安慰了许久,玛嘉姨娘的情绪这才平静了一些,揩了揩眼泪,望一望王勇,她的神色间有些忸怩,笑向王勇说道:
“王勇大哥,昨天,咱们幸亏得了你的报讯,才逃脱了那可恶的黑衣贼们设下的阴险圈套。普努尔丁公子后来很是惦念你哩,说是不晓得你为什么不与那三个洛均人一起过来,他很是为你担心呢!”
王勇应道:“是,是,教普努尔丁兄弟挂念了,我却是没事的,惭愧。”
玛嘉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心有余悸地说道:
“好可怕呀,我被那几个黑衣铁甲的臭贼们捉住,吓死我啦!我恨不得立时自尽,也不要……也不要……哼,这些恶贼们都凶狠得紧,浑身上下臭气熏人!”
“是,是,玛嘉姊姊受苦了,有勇哥在此,姊姊你放心,不必再害怕那些臭贼们啦!“郑文颍好语安慰。
玛嘉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很信任郑文颍的,然后,玛嘉姨娘又说道:
“我看呀,普努尔丁公子是一个好人,一路上对荷娜姑娘和我,礼数都十分周到,十分体贴。就拿这次来说吧,见我被擒住,普努尔丁公子舍了性命不要,拍着马儿前来搭救,好不令人感动。我眼睁睁地看着普努尔丁公子飞马赶来,被被这边的恶贼们一箭射死了马匹,普努尔丁公子摔倒在地,我当时立即就吓得哭了起来,那些臭贼们拖着我便走,呜……呜……气死我了,不知普努尔丁公子现在安危如何?”
郑文颍听了,也急忙向王勇问道:“勇哥,是这样吗?普努尔丁公子现在的情况如何?”
王勇说道:“他并无大碍,左右的随从们救起了他,奔入谷口去了。”
“嗯,“郑文颖点了点头,又道:”玛嘉姊姊,荷娜姑娘现在可平安么?“
玛嘉说道:“荷娜姑娘呀,她可是安全呢!还未开战之时,兵将们就护送着她躲进了山谷里的野獐子岭上去了。”
“既然如此,玛嘉姨娘为何却留在了这营里?岂不十分危险吗?”王勇愣头愣脑地问道。
“哼,谁愿意留在这里呀?都是那个盘鸠老乞婆不好,仗着朱涂人的势力,一路上经常欺负我们,这一次,又是这个老乞婆作怪,要我穿了荷娜姑娘的衣服——喏,就是这身衣裳啦!——留在这大营里。这个盘鸠老乞婆,狡猾阴险,好可怕呀!我恨死她啦!”
说到这里,玛嘉姨娘的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连啼哭都忘记了。
“咦!这个盘鸠老婆婆是谁?”王勇问道。
郑文颍说道:“这个老婆婆呀,据说是朱涂兄弟的姑妈,自从朱涂兄弟夺了权位以后,这个盘鸠老婆婆因为是朱涂兄弟的长辈,作威作福,十分有权势呢。这次朱涂兄弟遣人来迎亲,领头的,便是这个盘鸠老婆婆了。”
“原来如此。”王勇点头说道。
说到这里,一时无话,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停了一会儿,王勇又问道:“玛嘉姨娘,你为何不在扈伦大人的营中纳福,却要来趟这浑水呢?被擒住虽然不幸,却喜得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意外,否则的话,扈伦大人该有多么伤心呀!”
玛嘉姨娘怔怔地望着王勇,忡忡不语。郑文颍吐舌头,向王勇做鬼脸。
王勇感觉不妙,觉得自己这句话好像是讲错了,但却不明白错在何处。
“哇”地一声,玛嘉姨娘又大哭了起来,顿足捶胸,惊天动地,与刚才的哭泣相比,又是一翻新格局了。
王勇手足无措,想要安慰玛嘉姨娘,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郑文颍笑叹道:“勇哥,勇哥,你可真是的,哪个伤疤没好,你偏偏要来挑破了。我刚才安慰了玛嘉姊姊半天了,好不容易劝住了,偏偏你又勾起了人家的伤心事了。”
玛嘉哭着嚷道:“就叫我死在外面吧,扈伦老爷才称了心意呢!咱们两口子相处了这几年,想是老爷也该厌倦我了。把我诓出营来,横死在草原上,那才称了老爷的心愿呢,老爷现在做了大部族的大头人了,哪里还看得上咱们小部落里的贫寒女子呢?我死了,自然会有更年轻、更漂亮的洛均美人儿来侍候老爷的。”
一边说着,玛嘉姨娘一边又哀哀哭泣个不休。
帐外一名军汉高声叫道:“王先生,请你快快教这位小娘子不要啼哭了吧。军营之内不许喧哗。倘若库克头领责怪下来,小人们吃罪不起哩!”
玛嘉姨娘听了这军汉的诃责,想起自己现在的俘虏身份,心中畏惧,立即止住了嚎啕之声,只是还是忍不住的啜泣哽咽,抬起衣袖,揩拭着眼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