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另一边。
几人结伴而行,其中一人提着包袱,不知其中何物。
“谢哥,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
“哼,师兄们不管,那些师叔更不会管,我们只有靠自己!”谢哥回到,看他模样,却是前几日清理张九杂物时,多嘴的谢同。
“可是谢哥,泽安规则不许伤人,我们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我问你们,张九是不是你们兄弟?我们这些江湖散修,没有宝地没有名师指导,被那些所谓名门官家子弟,蔑视欺负得还不够多吗?”谢同问着。
“我知道,只是觉得这种做法不但没什么效果,还会更让他们轻视。”
谢同止住脚步,看向那人。
“王师弟,不管做不做,他们都不会改变观点!”
王师弟面色不安:“谢哥,我们太欠考虑了,要是那人告发我们怎么办?还有,为何谢哥你一口咬定就是他害的张师兄?”
“东二苑就两人居住,那李业口中所说的小树林,外加张九最后寻他拼命,你说还会有谁?”
王师弟却摇摇头,不以为然。
“前几次他都不敢,估计早就吓破胆了。要真敢告发?爷就和他拼命!什么宗万指,宗千指的,老子都不放眼里!”谢同突然发狠,脸色狰狞:“胸中恶气难当,我不管那些!”
看着谢同咄咄逼人的姿态,王师弟暗中叹气:此人好生幼稚鲁莽。
在野散修们从来难入修行名门大家的法眼,即便这次泽安收纳了不少散修,但根本并未改变。
谢同等人依然能感受到那些轻蔑无视的目光。
论历史渊源,除了那次诛杀妖兽之战,数百年间,散修也再没出过出类拔萃的顶尖高手。
散修们起先或只为志向默默苦修,可一旦入门修得灵根,却往往所求渐多,诸多比较,身不由己深陷整个修行界的水火纷争。
自然,资源的天平从不向他们倾斜。
他们迫切需要提升地位,渴望出现一位能与世家名门旗鼓相当的领军人物。
当然,这个人是自己就最好了。
王师弟再度劝说:“谢哥,我们须忍耐啊,大可不必为还不明了的事多添事端。”
“忍?!”谢同瞪大双目,盯着王师弟。
“王部!你若惧怕,不愿为张兄报仇,就赶紧滚!”
“不要在这里假仁假义!”
几个人都鄙夷地看着他,王部心中懊恼,这样行事,颇似小儿胡闹。
如若事发,师兄师叔们追究起来,却不知下场如何。
可如此损人不利己的愚蠢行当,他却不得不参与。否则,身处的散修阶级,就会排斥自己。
那样也是没救的。
。
“各位师弟,请回去吧。”王部犹豫间,却有另一声音飘来。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一青年男子,长发披肩,粗麻长袍,抱着一剑。
“孙...孙师兄,你为何在此?”谢同唯唯诺诺,不似之前凶狠毒恶作风。
“谢师弟,你如此行事,却是陷泽安散修同盟与危难境地。”孙姓男子不紧不慢:“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散盟的副堂主。”
“什么!”谢同难以置信,他圆瞪双目,僵在原地。
“王部,你接替谢同。”男子简单明了。
王部走上前,一拜到底:“是,师兄!”
说起这散修同盟,是泽安散修们自发团组的联盟,以求互相照应。这样的组织,中原各地极多。
这泽安的两个多月,散修们也渐渐联和一起。这男子姓孙名怀空,以最为高深的修行以及谨慎谦和的性子,被众人选为盟主。
谢同不知所措,却不肯放弃:“师兄...我也是想为张兄找个说法...”
孙怀空面色一变:“泽安是我们的希望,岂容你这般莽撞闹事?”
“至于张九这事,我自会去找那人,问清真相,谢师弟无须多管。”
他自然知晓,盟内好些兄弟也对此事耿耿于怀,自己需要个说法服众。
只是不能惊动师叔们,理事师兄们也不能去招惹。
孙怀空心里也清楚,虽说是同盟,其实也脆弱如纸。
此事只有自己亲自上,他才能安心。
。
。
东二苑,云御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自己还躺在草地上,宾儿在旁焦急地看着他。
“云哥,你醒啦!”
云御记着宾儿的拳头砸在自己脑门,现在,只觉脸上有点不舒适的感觉。
“云哥,对不住...”宾儿委屈地小声嘟囔。
云御自然不会去怪她:“没事,也是我太得意忘形,不知检点。”
“云哥,看你晕倒我吓死了,就想把你拖回小屋。”
“可你身体好冷,我手都不能碰,就想着找点水泼醒你。可那水刚到你脸上就全冻住了。”宾儿接着说。
云御抹了一把脸,果然一堆冰渣,怪不得不舒服。
“云哥,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宾儿眼中有一丝期盼。
此刻云御虽已冷静不少,但心情舒畅,对宾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将先前小树林得玄冰之事,说与她听。
顺带给她表演了一番急冻小草。
“这!这!这是灵尊玄冰!”宾儿难以置信,惊得目瞪口呆。
“真是灵尊?!”云御也喜出望外,他早已自师父口中得知自己是百灵不侵体质,只有灵尊能够依附。
宾儿看他喜态,眼中诸多情绪闪过。
“为-什-么?”她一字一顿。
“宾儿,怎么了?”云御不解。
宾儿却猝然大哭起来,那真是梨花带雨,声泪俱下。
“为什么,为什么啊!”
云御大惑不解,手忙脚乱想要安慰。
宾儿带着哭腔,大叫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这种笨蛋啊!”
“我怎么啦?”云御问道。
“为什么不是我啊!”宾儿似乎都快喘不过气,身体急剧抖动。
云御总算明白了一点,宾儿这倒有些自私了,可看着她那样,他只觉着可爱。
甚至有点想笑。
但云御强忍憋住了。
谁知宾儿正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也算眼尖,正好瞧见云御神色不对,脸有抽搐。
她只觉着又可气又委屈。
“为什么这样对我!”
宾儿不但哭得更凶,居然还就这草地打起滚来。
云御实在看不过去。
“好啦好啦,宾儿。”
“好什么好?好的都让你小子拿去啦!我什么都没有!”
“我也没办法啊。”云御表示无奈。
“是啊是啊!你命好!老天都向着你,我命苦啊!”宾儿哭道,捶着草皮。
我命好吗?云御不以为然,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每一件都毫无头绪。能依靠的只有灵尊。
“宾儿,别哭啦,我的就是你的,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听闻此话,宾儿坐起身子,带着抽泣声:“你会吗?”
“当然,我说话算话。”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保护我吗?”此刻宾儿却有了几分认真。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宾儿。”云御也不犹豫,他知晓,这就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话语。
“永远?一辈子吗?”宾儿看着他,抽着鼻涕,含着泪花的双目剔透明亮。
云御点点头:“是的,一辈子。”
看着云御目光如炬,宾儿穆然觉得温暖,这感觉却让她再度想痛哭。
她分不清到底是开心还是酸楚。
“记住你今天说的。”宾儿觉着快忍不了了,她迅速擦掉泪花,丢下云御,跑回了小屋。
“砰!”门关上了。
云御却感到自己双眼也已沁红。
宾儿,我一定会守护妳的。
...
那么,先处理下眼前的事吧。
云御回想起那些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手中的一株小草,附上了寒冷晶莹的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