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涧中跳跃的一只梅花鹿就像是已经在剑洲大陆绝种的精灵一样,好像长了翅膀般腾挪跳跃十分欢快自如。
“嗖”一支铁箭穿过树林直勾勾地向这只梅花鹿射去。
只见这梅花鹿反应十分迅速,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一箭,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更深处的林间不见踪影。
虽然没有射中,但还是能明显看出射箭的人在射术上非常擅长,这根铁箭就这样狠狠地扎进刚刚梅花鹿落脚的溪边的大石头上,足见这一箭威力有多大。
虽然这铁箭和神剑州有名的黑铁骑用的箭有几分相似,但整体没有倒刺,而且还小了一圈,应该是一些世家子弟仿制的样式,为了更适合打猎做了些修改,这一点很能说明这箭的主人在射术上有不浅的造诣。
箭能穿过茂密的树林已是不易,这箭射的方向也和梅花鹿所在一样,只是可能不太熟悉梅花鹿的警觉性,箭到的慢了些,那些有经验的老猎人虽然射不出这么强力的一箭,但他们可以把握住梅花鹿刚刚落地的时机,并不需要多大的威力,只需要可以穿透梅花鹿脖颈的一箭刚刚好。
“可惜了,李兄这一箭就差一点点。”
“赵老弟说笑了,没射中就都是差的远。”
谈话声从铁箭飞来的方向渐渐传来,越来越近,伴着脚底踩在杂草堆“吱吱”声。
一大队人马走了出来,却只有两个人的谈话声,可见这两个人的地位多高。
这一大堆人可没有什么打下手的人,虽然都是一身猎装,但每个人身上的衣服用料很明显的能看出,这些年轻人全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哪里,李兄家传源远,这射箭的本事还有谁能比得上,刚刚只是李兄还不太习惯打猎,多试试手感,肯定百发百中,咱们这次游猎定能满载而归。”姓赵的没有一昧的拍马屁,而是分析的头头是道,想必也是肚子里有些墨水。
“哈哈哈,承赵老弟吉言。为兄就多出几分力,绝不让你们谁空手而归。可不像某些人嘴上说的厉害,真到打猎的时候却什么也不会。”李匡南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连暗喻讽刺都说的如此直白。
李匡南和赵韬虽然一直旁若无人的聊着,但其实不是真的旁若无人,不说那些跟随在后面身份比较低的子弟,在两人前面一直有一位书生打扮的家伙,在全是猎装的权贵子弟里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能走在这两个人前面,想来他的地位要更高一些。
“哦?李老弟莫不是再说为兄。”南怀康有些玩味地问道。
“少州主错怪李兄了,李兄是在和在下开玩笑,我虽然花费不少,专门订做了这身适合活动的衣服,可在下一介书生,这打猎的本事可能和我来之前的豪言壮语有很大出入。”赵韬急忙解释,话里有话比李匡南着实高明不少。
“唉,赵老弟不用你帮我解释,不就是少州主嘛,又不是州主,我说的就是你,明明是你把大家叫出来打猎的,先不说非要来这深山老林,你看看大家一个个都很重视,可你就这种态度,少州主了不起吗?”李匡南没有再藏着掖着,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一旁的赵韬连连摇头觉得他太冲动了。
“我什么态度?”南怀康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反问。
本来这一次南怀康召集这些同龄人出来游猎,就是想和这些人搞好关系,毕竟他在海外多年,这些人虽然和他是童年玩伴,但已经没当时那么熟悉了。
可当他看到这些人那新准备的猎装,火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连衣服也没换就出来了,一路上也一直板着脸没有多说一句,让除了李匡南和赵韬以外的其他人噤若寒蝉。毕竟他们家的背景不像李匡南和赵韬这般深厚。
“你不知道你什么态度?叫我们过来就是让我们看你这张臭脸!受你的气吗!”李匡南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说话也越来越冲。
生气还在情理之中,这话说的太重可就不可挽回了,赵韬连忙拉住李匡南,可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拉的住李匡南这种将军之后,不免有些狼狈。
“我不该生气吗?你们是不是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明白?那真是太可气了,你们可以高兴了,都快要把我气死了!”南怀康也一下子就发飙了,若是面前有个桌子他一定会狠狠地拍下去。
南怀康在众人面前虽然一直板着脸,但也一直斯斯文文的从来没发过火,这突然一发飙倒是让李匡南愣住了。
南怀康走到李匡南面前右手食指狠狠地戳着李匡南的肩膀。
“我召集你们出来游猎,你们一个个就为此订做了一身新猎装,”南怀康本来点指的手停了下来,变成了揪起一小块用手指搓了搓,“料子真不错,这皮毛摸着也舒服,四百两确实不白花。”
“赵韬!”赵韬一激灵。
“前些日子晚归城周边安置那些难民花了多少银子?封南城的水患救济又花了多少银子?闻香城的虫害、边西城的疫情、绝剑关的盗匪......你直接给我个总数吧。”
“一共八千七百两。”
“你记得倒是清楚。结果光是你们这十几个人的衣服就快赶上咱们整个南鞘州这一个多月的赈灾款项了!你们去浪费去奢侈的时候就没有好好想一想我们整个南鞘州吗?”
南怀康一席话让这些人很是愧疚,他们是权贵子弟,但这个权这个贵都离不开南鞘州,他们都是从小就被培养有着让南鞘州强盛不衰的抱负。他们也不是不懂南怀康这话里的道理,而是奢华已经成了习惯,他们根本不曾考虑过。
这时刚刚那只逃跑的梅花鹿竟然又调皮的折了回来,站在小溪的另一边似乎在嘲弄似的叫了两声,又掉头离开。
“砰!”这一次这只梅花鹿没有躲开,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整个林子里的鸟都被惊起乱飞。
溪边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硝烟味,几粒烟粒落在了溪水里,明明不多的尘埃却仿佛污染掉了整条河水。
这一声枪响不禁打穿了梅花鹿的头颅,也打破了整个森林的宁静,还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慑住了。
南怀康不止讲道理,还讲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