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安树冷冷的望着领头女孩生冷的说。
“我一直都坐在对面的咖啡馆里。”安树走进领头女孩,附在她的耳边说。
领头女孩顺着安树眼神停留的地方看去,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惶恐。
咖啡馆和肯德基店都是落地窗,而两家店有时面对面的坐落着,无论坐在哪一家都可以清楚的看见对面的一举一动。
该死,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领头女孩怨恨至极。
“不是吗?”安树问。
有一些顾客已经好奇的看着领头女孩。
“算了,我们走……”领头女孩带着几个女生‘落荒而逃’。
值班经理看着推门而出的几个女生,已经有些明白事情的真相。他的态度明显好转,温和的说:“既然不是你的错,可是还要把这里打扫一下的。”
“还有刚才的话收回。”
水萍惊讶的望着值班经理,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会心的笑了:“我会好好打扫的。”
“好……”值班经理微笑着走开了。
江水萍清扫着掉落在地上的薯条、炸鸡块,脑海里不住的浮现‘领头女孩’跋扈的样子,觉得这些条条块块的东西都是莫大的讽刺。
水萍把垃圾倒在餐厅后面的垃圾桶里,刚想转身离开手腕被一个人紧紧的拉住。
水萍吃惊的回过头。昏暗中已认出了他的摸样。
“你……不是离开了吗?”水萍怯怯的问。
“我没有离开,我只是去给你买了药。”
“买药?”水萍更惊异了。
“把手伸出来……”安树温柔的说。
水萍没有思考的余地就已经将手顺从的伸了出来。
“怎么烫成这样?”安树心疼的说。
他将烫伤药,小心翼翼的涂在水萍的手上,一面温柔细心的涂着,一面不住的用嘴在烫伤处轻轻的吹着。
这温柔细心的摸样,让水萍想起了早已在天国的姐姐。姐姐,姐姐,曾经姐姐也这么温柔的抚慰着自己,给过自己满满的感动。
泪,不经意的滑落,顺着水萍美丽哀伤的脸庞跌落在手面上。
安树惊悸的望着水萍手面上跌落的泪,心酸的问道:“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却再也止不住汹涌的泪水。
“不要哭,不要哭……”她的泪让他惶恐不安、让他心痛,他的心因为她不明原因就落下的泪水而慌乱了,又因为她的泪而心痛的窒息了。
她越是不说话,他就越是着急。
“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拥有温暖,再也不会拥有爱的能力了……我以为……”她在心里这样说着。
她强忍着泪水却不吐露一言。他的温柔与关怀竟让她泪水滂沱,脑海里闪现着童年时的悲伤,所有的痛苦一点点的撕扯着她的心。
她忍住所有的伤悲,哽咽道:“我以为……”可是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擦了擦满面的泪水,不堪重负的跑开了。
安树呆呆的望着水萍仓忙逃开得样子,他的心再次绞痛起来。
不要哭了,不要哭……
他在心里一遍遍的低诉着、乞求着。
他心痛着也不明白着。为什么温柔文静的她在心里藏了这么多的伤悲?让人看了如此心疼。
夜,冰凉如水。
水萍呆呆的坐在阳台的地板上,仰望着那一轮孤月。
在楼梯的拐口处,水萍又遇见了那四个女孩。
为首的,趾高气昂的从楼梯上走下来,其余的三个尾随其后。江水萍并不想和她们发生什么冲突,但也不准备搭理她们。江水萍不在乎和她们擦肩而过,她们对于江水萍而言是连空气也不如的。
或许是她的无视,惹怒了郝婷婷。郝婷婷愤恨的盯着她的背影。
“江水萍!”郝婷婷尖着嗓子喊道,愤怒、嫉恨似乎都在这三个字里宣泄出来。
江水萍停住了脚步,留给她们的却只是一个冰冷的背影。她真的不屑回头。
隐约的,她感觉到江水萍在慢慢的靠近自己。
“江水萍,你不要以为你有了安树,我就会放过你!”郝婷婷冷笑几声,慢慢的走进水萍,直至与江水萍仅有一拳之隔,她才停下,她趴在她的耳边说:“你的‘护身符’是不会长久的!”
耳边,有一股股寒意。江水萍感到自己的耳边像是有眼镜蛇冰冷的蛇身倏忽爬过,耳廓上白白的绒毛一根根立起。
“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不会忘记你给我的屈辱!”
“那天可是你自取其辱,我根本就与你毫不相识。”江水萍以为郝婷婷所指的是在肯德基店发生的事。
“自取其辱?毫不相识?”郝婷婷冷笑着反问道。
“江水萍,你的记忆该不会这么差吧?”
江水萍一头雾水,她懵住了。
“郝建国,你总该记得吧?”
郝建国?江水萍心头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郝建国,那是杀死自己姐姐的凶手啊。郝建国?郝婷婷……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这么说……他是你爸爸?……”江水萍讶异的确认道。
“哼!……你总算想起来了……”郝婷婷冷笑道。
“你害死了我的爸爸,活生生的拆散了我的家庭,让我沦到贫穷的深渊。这笔账是不是长的很?!深的很呢?!”郝婷婷咬牙切齿的说。
“不!你爸爸只是罪有应得,不是我害的!”
“罪有应得?!你怎么好说出口?!”郝婷婷怒道。
“你!!……”
“怎么?你说不出话了?!你心虚了吧?!”郝婷婷步步咄咄逼人,江水萍竟难以招架。
“要不是你当年死缠着警察拼死找出肇事司机,我爸爸怎么会锒铛入狱命丧黄泉?!如果不是你,我爸爸兴许就会好好地活着!我爸爸兴许就会逃过一劫!更何况那个女人不是我爸爸撞死的!是她自己不小心!是她自己!”郝婷婷有些失控。
“不!——是你父亲酒后驾车,是你父亲撞死了我姐姐!”
“是你姐姐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再说,你为什么不说是你克死了你的姐姐?!你这个扫把星!扫把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江水萍一时气结。
“哼……”郝婷婷一声冷笑,“你可真不要脸啊!”
“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让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她一字一字掷地有声,亦让听者毛骨悚然。
说完她便阴冷着转身离开。而水萍则呆立了好久,几日以来的“莫名其妙”终于搞清楚了,原来她这样敌视自己处处针对自己是为了报复自己!水萍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要知道在那场车祸里,郝婷婷失去了父亲,她也失去了自己最亲最爱的姐姐啊,那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终日忙于学习和工作,水萍已无暇去想起郝婷婷的“恶毒誓言”。而郝婷婷似乎并未出手,生活忙碌又艰辛。
当期末考试结束时,水萍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3天后学校公布成绩,并将前一百名的名单张贴在学校最显眼的地方。
其实水萍是不用劳心去了看的,因为她每次都是第一。但郝婷婷恶毒的话突然闪现在自己的脑海,水萍倒想看看她究竟是想在成绩上让自己难堪还是在其他。
于是水萍便起身决定去学校看一看成绩。
早已经入冬了,周围下起了蒙蒙的细雨,虽然穿的很厚可仍能够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水萍撑着淡紫色的伞,缓缓的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路两旁的白杨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周围有些萧瑟的可怜。
来的有些晚再加上下雨,看成绩的人已经零零星星的走的差不多了,校园里显得格外萧条。
大红的红纸上,最顶端最开头,赫然写着:
江水萍 第一名 435
郝婷婷 第二名 432
看到这,江水萍还是有一丝震动的,以前第二名好像总是3班的顾明,现在郝婷婷竟然取代了他,没想到仇恨的力量是这样的强大。3分,仅是3分之差,自己是不是也岌岌可危了?如果不是郝婷婷那番露骨的怨恨和公开挑衅之言,江水萍倒是不会这样在意“第一”这个位子,一直以来她也并没有将第一看的有多重要,她只要求自己考到年级前十名,这样才能拿到奖学金,才能解决自己的学费问题。却不想自己每次都考第一。现在情况不同了,既然郝婷婷这样阴狠诅咒,自己总归是要与之对战的。
橱窗里的红纸,红的有些可怕。
想到这,水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冥冥中有种熟悉的感觉,让心莫名的牵引。
轻轻回过身,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抹明媚温暖的笑脸。
“好久不见……”望着她满脸的惊讶他微笑着说。
她低下头轻轻的说:“好久……不见……”
夹杂着冬雨的风,吹动着她额角的发。
他微笑着望了一眼低下头有些害羞的她,仰起头扫视着珠灰色的天空,幸福的笑着:“好久不见……真是……好久不见……”
不知为何她竟然也跟着微笑起来,不知是因为听到他暧昧又透着些许想念的“好久不见”,还是因为他干净温暖的笑容感染了自己。
细雨仍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他们并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一路不语,他们静静的听着细雨轻敲在伞上的声音,觉得安静又美好。偶尔彼此相视一笑。他们似乎走在静止的时光之河里,周围都是过往的美丽还有此刻的心动。天,似乎不那么凉了。春天好像来了……
“我到了……”
“嗯。”
她点头微笑准备上楼去。
“萍儿……”
她有些惊愕的回过身去,想不到他会这样叫自己。
“都放假了,答应我不要在那么辛苦了,休息几天放松几天。”
她从他的眼光里看见了心疼和爱惜。她的心溢满了感动。
“好……”她点了点头。
听到了她的许诺,他放心的笑了。
她真的听了他的话,决定在寒假里放松自己。
当她一觉醒来,太阳都已经升起来了。
冬日的阳光没有了夏日里咄咄逼人的气势,变得好亲近。望着丝丝金线从明亮的窗户上穿透而过,周围温暖又明亮,水萍心情大好。
她轻轻的哼起小曲,开始收拾房间。
正当她忙的不亦乐乎时,门铃响了。
她欢快的跑去开门。
“子豪哥……”
她有些失落可是还是很快的将这情绪掩饰住了。
“刚起吗?”范子豪愉快的问。
“对……噢!……”水萍赶忙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正穿着睡衣,她又急又羞,连忙跑进房间。
被遗忘在客厅里的子豪,微笑着看着她慌张的样子,眼光里满是宠溺。
过了一会,水萍方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乳白色的高领毛衣显得她纤瘦白皙。
“哥,湘君阿姨最近好吗?”
“我妈最近很好。”
“振华叔叔呢?”
“我爸呀,依然是‘工作狂’。”
水萍听了开心的笑了。
“倒是你,让我们很担心。你最近好吗?为什么一直也不和我们通个电话?好让我们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不好意思,害你们为我担心了。”水萍很内疚,范叔叔一家一直将自己当成家人,而自己怕麻烦他们都不怎么和他们联系。
“家里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呢?”
“呃……觉得没有必要用电话,而且很少有人打来,况且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所以就将它停了。”
“你两个月没打电话给我们,我妈和有我……我们都很着急。我妈让我来看看你,顺便……顺便将你接回家去。”
“我很好,我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的,真的!”
“你不想和我们住在一起?”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们……”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见外呢?!今天我可是‘奉命’来的!你必须‘服从’!而且,你怎么比诸葛亮还难说服呢?!诸葛亮可是三顾三次就出山了,而你我可是请了你五次了,这次你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哥哥……”水萍竟被说的无言以对。
“那不成要我‘背你出山’吗?”
“不是……”江水萍连忙说道。
范子豪趁水萍不备竟将她背了出去。
水萍几欲从他的背上跳下去,子豪危言耸听到:“危险啊,你想从楼梯上滚下去吗?”
水萍只得作罢。
在缓缓下楼的时候,子豪突然说:“萍儿,你还记得吗?”
“什么?”
“四年前,有一次你跌伤了腿,我要背你,你死活不肯,非要自己,结果两条腿都跌破了。”
水萍笑着说:“我记得。”
“你知道那时我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
“我在想这是一个多么固执又要强的丫头。可是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又多么的让人心疼。”
他说着的时候幼时的她瘦小的身影又一次映在他的脑海,那么清晰那么令他心疼。他的眼睛里溢着悲伤的泪光,在温暖的阳光下盈盈闪闪。
“哥,那时一定很伤脑筋吧?”水萍笑着问。
“对,有点伤脑筋……”他藏着心疼和悲伤假装无恙的回复着。
“呵呵……”她在身后竟开心的笑了,仿佛过去没有伤悲。
听着她的笑,他竟然险些落下泪来。
他每走一步竟那样沉重和幸福。
萍儿,如果有可能,请让我一辈子给予你安宁和幸福,让你再没有漂泊和艰辛,让你一辈子都在我的守护下生活,再不辛苦,再不悲伤。
在子豪家吃过午饭,湘君要子豪将水萍的行李搬到这来。水萍即将面临高考,一个人又要忙着学习又要养活自己,太辛苦,所以强烈要求水萍搬到这里来住。
范振华一直都非常欣赏水萍这个孩子所以自然也是赞成的。
水萍看着湘君一家这样真心待自己,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想着东西还是自己清楚放在哪,便和子豪一同回去拿。
阳光从枝桠的空隙处零零散散的穿过,斑驳的树影照映在水萍的身上。一阵微风吹过,将江水萍一头秀发吹扬在身后。一直走在她身旁的范子豪,闻到了她秀发上淡淡的芳香。阳光很好,天气也不太热,江水萍的心情一片大好,她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在有些微热的大地上。
“要不要吃个冰淇淋?”范子豪说。
“好啊!”江水萍高兴的望了望远处的天,“像这种天气就应该吃个冰淇淋!”
冰柜里的冰激凌多种多样,有巧克力味的,有牛奶味的,有橙子味的,有草莓味的,当然……还有——香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