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婉姝的提议,小刀是双手双脚赞成,一是能陪在苏婉姝身边,他自是无比的欢喜。二是苏婉姝又能帮他解释师傅骨灰遗失的经过,师娘应该不会再怪罪于他。至于苏家老爷生不生气,他是完全不在乎的。
于是二人一番商议,打算这两日采购一下必需品,明日子时,就偷偷地逃出苏府。
小刀实在不明白,这苏家大小姐在这苏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的好不惬意,为何要偷偷逃走。
苏婉姝面对小刀的疑问也不做隐瞒,一五一十的解释了一番。
说道希望亲眼见证林哥哥夺得文武双魁时,她的眼神变得无比期许和殷切。眼见此景,小刀心头仿佛抽了一下,竟然有些痛楚。
他又想起了他的阿娘,那个期盼他登上皇榜当状元的温柔妇人。
为什么人人都那么喜欢状元,难道我当了状元就可以有阿娘了吗?苏小姐也会高看我一眼吗?此时,他竟然也生出了考取功名的想法。
今日午时正是林怀玉一行人进京赶考的日子,林慎老爷子特地请了戏班子搭台唱起了大戏。更有锣鼓队在前面带路,一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苏婉姝为了送她的林哥哥特地打扮了一番,今日的妆容少了几分甜美的模样,看起来艳丽逼人不可方物。
梳妆完毕,苏婉姝就带了几个下人去为林怀玉送行了,小刀自然也是扮作下人模样跟在左右。
待苏婉姝出门不久,就看到一大堆人拥拥簇簇的向这边走来。苏婉姝本来还站在前排,被人潮一挤,就被淹没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间了。
待锣鼓队过去后,就看见林怀玉骑着高头大马位列队首,意气风发,好不威风。苏婉姝向她的林哥哥拼命招手,可人头攒动,林怀玉竟瞅她不见。
好在小刀奋力为苏婉姝开了一条道,她才挤进了前排。
在众人面前,林怀玉觉得你侬我侬有失身份,便只是简单的对苏婉姝拱了拱手。
他瞥见小刀就立在苏婉姝身边,恶狠狠地瞪了小刀一眼,便策马走远了。
苏婉姝见林怀玉越走越远,有些怅然若失,小刀便默默地站在她身边。待人群散去后,苏婉姝呆立了一会儿,便和小刀开始着手采购事宜。
苏婉姝毕竟是过惯了大小姐的日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两人在街上转了半晌,净是买了些无用的玩物。
苏婉姝也不看价格,看上什么随手就买来,这可苦了小刀,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拎得久了,手臂都有些发酸了。
苏婉姝在前面轻快地走着,远远看见了一家铁器铺。想着要买些兵器防身,便走了进去。
老板见来人气质高贵,服饰华丽,知道是来了大客户,便客客气气的请她随便看看,自己则是跟在后面声情并茂地讲解。
苏西坡早年也专门请人教授过苏婉姝几年剑术,虽说苏婉姝资质平平,可几年练习下来,舞起来也算是有模有样。于是她便径直往那个挂满了宝剑的柜台走去。
这时小刀才慢慢地跟了进来,不过小刀对剑器完全没有兴趣,便独自在刀斧区闲逛。
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小刀看到了一排乌黑的飞刀,刀身造型古朴,约莫是条蛇的样子,虽说样子抽象了些,却极其灵动,仿佛随时要作势扑咬。
奇怪的是,十二把飞刀造型各异,看起来似乎有守有攻,小刀好奇得很,便请伙计拿来让他过过目。
那伙计拿眼白瞄了他一下,看他一身粗布衣裳,心底冷哼了一声,便看向别处了,似乎完全没听到一般。
小刀以为那伙计没听清楚,便提了提嗓门又问了一遍。可哪知这次那伙计白眼都没瞄他,看着他处一动不动,只有皮肉在有律动地抽动着。
小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伙计看他不起。他心里虽是恼火,可估摸着自己确实也买不起,也不能全怪人家。
只是场面太过尴尬,其他客人都瞅着他,静静地看他出笑话,他着实有些进退两难。
苏婉姝一切都看在眼里,便笑盈盈地向小刀走去。那伙计看那天仙似得人物朝自己这边走来,马上来了精神,笑容堆得都快溢了出来。
却也不敢直视苏婉姝,只是时不时偷偷地瞄上一眼,即刻又转向别处,生怕被人看到,真真是猥琐极了。
哪知苏婉姝理都没有理他,径直走到了小刀跟前,作了个揖:“余公子,好久不见,您这是又要引领长安时尚圈的潮流了啊,这身复古、简约、田园风的私人定制款外衣定是出自文大师的手笔吧。”
小刀惊了,心道时尚是什么鬼?复古什么什么风是什么鬼?文大师又是什么鬼?
还未等小刀回答,苏婉姝又掩嘴笑了起来:“余公子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瓶瓶罐罐,胭脂水粉买了这么一大堆,这姑娘前世定是修了天大的功德了,才能有这等福分!”
众人看这衣着华丽的美丽女子竟然对这小子这般恭维,着实也都吃了一惊,心里都默默的感叹:“现在的有钱人真是低调啊!”
小刀心知是苏婉姝特地过来给自己解围,于是也临场发挥了一下:“苏大小姐,哪家姑娘也不及你福报大啊,能生的这般国色天香。不知您肯不肯赏脸收下这些个不值钱的玩意?”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飙起了演技,把那个伙计晾在原处。这下轮到那伙计尴尬了,插了几句嘴,却没人理他。只得直直地杵在原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老板做事周全,一通呵斥赶走了那个伙计,亲自来招待小刀:“这位小爷,真有眼光,一眼就相中了咱家的镇店之宝。”
不过老板也不知道小刀是真心想买,还是只想拿来把玩把玩,便额外问了一句:“这飞刀有些邪性,小爷是当真想买吗?”
小刀自打听到了镇店之宝四个字,面上就有了难堪之色,想着还是不麻烦店家了,正要回绝。
没想到苏婉姝一口应了下来:“只要是我们余公子看上的东西,不怕太贵,单单只怕太便宜。莫要拿邪性唬我们,就算真的邪性,我们买了再丢了便是,您说对吧?余公子。”
小刀心底有些后悔,这飞刀看样子就价格不菲,怕是十两银子都不止。自己在别人家好吃好喝地呆着,是万万不能再让别人破费了。
正要阻拦,大腿却被苏婉姝狠狠掐了一下,硬是又憋了回去。
老板颇有些无奈:“做生意最是讲究诚信二字,在下不敢诓骗二位,这刀确实邪性,两位当真要买的话,咱们有言在先,若是后悔,可莫怪我没有提醒过二位。”
苏婉姝有些嗔怒:“你这老板,送上门的银子你还这般推推拖拖,是嫌银子烫手吗?”
“这刀是如何邪性?还请老板指点一二,”小刀却颇为谨慎。
苏婉姝也有些好奇,便不再插话了。老板说话倒也直接:“这飞刀认人,拿的走就拿的走,拿不走便拿不走,如果想试,交上五十两银子即可。能拿走的话本店也不会再额外收费,若是拿不走,这五十两银子也是不退了。”
老板话音未落,苏婉姝就扔了几张银票过去:“老板,先来五把玩玩。”
老板顿时惊了,心道:“你当我是套圈啊?”不过还是笑嘻嘻地打开了柜子。
苏婉姝伸手就向那蛇形飞刀抓去,说也奇怪,那飞刀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一触之下竟然向条蛇一样哧溜滑开了。
苏婉姝见状,觉得甚是有趣,便向抓泥鳅一样穷追不舍,直到那飞刀被逼到了柜台一角。
苏婉姝一下便把飞刀抓了起来,死死地攥在手里。
还未等她欢呼,那滑腻的飞刀竟在她用力一握之下噌地向上飞起,向她面部疾射而来。老板似乎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吓得呆在了原地。
小刀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初时也觉得颇为神奇,后来大致明白了这飞刀其实和洗髓刀有异曲同工之妙。
每把飞刀内都蕴涵了一定的内力,只有通过某种方法和这些内力建立起连接,才能控制这些飞刀,但若是不得要领,这些飞刀就会在外力刺激下变得失控。
在这飞刀逼近苏婉姝面前不过数尺时,小刀一把握住了刀身。
但见苏婉姝被吓的花容失色,两行清泪喷薄而出,竟是被吓哭了。
这刀在小刀手内左摇右晃似要挣脱,小刀怕它伤害苏婉姝,一股精纯内力送到了掌心强行压制那飞刀。在小刀的压制之下,那飞刀剧烈颤动,发出了刺耳地蜂鸣声。
甚至柜台里的另外十余把飞刀也有了响应,一时之间,嗡嗡声不绝于耳。
但小刀越握越紧,不消多时,那些飞刀竟是渐渐不动了。
老板眼瞅着小刀竟是驯服了这套飞刀,心中自是无比懊恼。
要知道这套永远卖不出去的飞刀就是一棵摇钱树,他家祖祖辈辈靠这飞刀不知赚了多少银两,如今却被人连根拔走了。虽是心中苦闷,却也无可奈何。
苏婉姝看那老板甚是郁闷,便也未让老板找钱,和小刀随意又挑了几样称手的兵器,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