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固看着议事厅中的一众文武,心中有些生气,他气这些人的无能,气这些人的懦弱,因为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正在劝他投降。
十几天前,探子来报,北方的定远军竟然在用妖术炸山,汉中地区一直流传着天师道,在天师道的法术中也有可以爆炸的,因而苏固认为这一定是道士们在作怪。
苏固这样想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李宣起家时依靠的正是道家,只是随着李宣势力的不断壮大,他在有意识的控制着道家势力的膨胀,到得现在,渐渐成了道家依靠李宣。
如果按照苏固的推断,那么道家施法为李宣开山平路也不是不可能。
“太守大人,一定要尽快想到一个破除定远军妖术的办法,否则等子午谷被修整成为一条可以让骑兵通过的谷道,那时,恐怕定远军随时可以出子午谷攻击汉中啊!”苏固麾下谋士杨松劝道。
苏固问道:“不知何人可破这妖法啊?!”
杨松回道:“鬼道第三代传人,系师张鲁,五斗米道创始人张修,此二人定然有办法破解!”
说到这二人,咱们得先来介绍一下鬼道和五斗米道。鬼道的创始人是张鲁的祖父张道陵,后人也称其为张天师。张道陵祖籍江苏丰县,相传为张良后人。东汉汉光武帝建武十年生。少年时就精通《道德经》,曾经在太学学习。汉明帝时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任巴郡江州(今重庆市)令。后来隐居北邙山,学习长生之道,朝廷征为博士,但是称病不去。汉和帝时又征为太傅,三诏不就。汉顺帝时在鹤鸣山创建天师道,自称太上老君“授以三天正法,命为天师”,“为三天法师正一真人”,并造道书二十四篇。汉桓帝时在青城山逝世,时年一百二十三岁,道教称为“祖天师”。
第二代天师(称嗣师)时张道陵的儿子张衡,汉永寿二年(公元156年)袭教。其妻卢氏美貌异常,在张衡死后曾经主持过一段时间鬼道事务,直到张鲁成年之后,将教中一应事务交给了张鲁。
刘焉入主益州后,大肆打压鬼道,捕杀鬼道教徒,张鲁的母亲卢氏常常被刘焉在家中做法式,因为张鲁的母亲修习鬼道成仙,因而虽是四十多岁的妇人,样貌却是与二十岁无异,刘焉觊觎卢氏的美貌便将她扣留,并养在了府宅之中。
张鲁虽然对此恨之入骨,可是因为没有什么实力,所以一直只能隐忍不发。
后来刘焉给张鲁封了个督义司马,算是对张鲁的补偿。不过他给张鲁这个算是彻彻底底的虚职,根本没有什么权利,即使是这样,此次苏固请派张鲁北上汉中时,刘焉还是将张鲁的幼弟张微接入了府中,名为方便照顾张微,实际是抓了个人质放在身边,防止张鲁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再说这五斗米道,是由张修创建的,当时创教之时,正是属于百姓困苦之时,张修便扬言入教之人只需交纳五斗米便可,渐渐的便被人们传为五斗米道,而张修也被人们称为五斗米师。当年黄巾起义的时候,张修便在巴郡率领五斗米道众起义,只是后来被益州官兵镇压,起义失败,之后刘焉入主益州后,将张修封为别部司马,让他去管理巴郡。
苏固问道:“这张修、张鲁身在何处啊?”
杨松道:“张修为益州别部司马,张鲁为益州督义司马!”
苏固想了想道:“速速派人传书州牧大人,请大人派遣此二人速来此地助我!”
杨松之弟杨柏忙起身领命。
半个月之后,张修张鲁被刘焉派遣,到汉中去帮助苏固破解定远军妖法。
从益州到汉中的官道上,几十匹健马向前疾驰,渐渐地他们慢了下来,到最后在官道旁的一片密林中停下来休整。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俊美男子面色阴郁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而另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汉子则一边吃着随身带着的大饼,一边喝着冷水,看到那俊美男子望着天发呆,便问道:“公祺,想什么呢?还不快些吃点食物,早点休息,明日咱们就得赶到汉中。”
这被称为公祺的男子,正是张鲁,而满脸胡子的男子则是张修。
张鲁回头看了看张修,淡淡地道:“米师,此去汉中我等确定要与那李宣为敌吗?”
张修哈哈一笑,道:“公祺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们是大汉的臣子,而那李宣则是弑君篡汉之人,难道我们还能和这样的人虚与委蛇吗?”
张鲁没有再说话,这几年,他想了很多,大汉的情况他也渐渐看清楚了,可以说此时的大汉便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已经药石无用了,可是大汉完了,总不能让万千百姓陪着他们一起去死吧,当年张修响应张角起事,他本以为张修是一个可以看清现实心系百姓之人,可是这几年相处之下,他发现此人并无大志,当年也不过是看着别人造反,想着也许可以趁机捞些好处,或者可以在益州之地自立为王,逍遥一世,后来失败了,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张鲁不同,他从前只是觉得百姓太苦了,他想要为百姓做些事,所以他传到多是出于善心,然而直到自己的母亲被刘焉无耻的占有之后,张鲁开始认识到一个大汉的无药可救已经黑暗龌龊,他想要推翻这个让他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国家,可是他没有这个能力。
李宣这个人是最早出现在他的念头里的人,此人的做法、此人的人品,张鲁都是很欣赏的,本想着找个机会救出母亲之后,便带着母亲投奔李宣,不想命运与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他去对付李宣。
这让张鲁非常为难,不去对付李宣,自己的母亲还在刘焉的手中,此时更是又加了个弟弟,对付李宣,今后找到机会救出母亲后,自己还如何去投靠李宣。
张鲁曾试图在其他诸侯中选择一个,将来好投靠过去,可是想来想去,却是一个也没有相中,这才更加苦恼。
今日,他抱着最后的希望,与张修进行一番商量,或许他能有什么办法,可是几句之后,他便不想再说了,因为这个看似光明磊落、豪气干云的张修,其实只是个,没有什么头脑,只是凭借一个蛮力东奔西跑的人。
张鲁冲着张修抱了抱拳,道:“在下身体不适,先到那边去休息了。”
说罢,不等张修答话,便离开了。
张修心中不悦,这张鲁官职比自己小,而且自己的可是实权,与张鲁那个督义司马有着实质性的区别,可是这张鲁对他却是冷冷淡淡,毫无敬意,如果此次不是朝廷有令,让他二人同去,他估计早自行离开了。
再说张鲁回到自己的人马驻扎的位置,拉出一块厚布,盖在了身上,便准备休息,一个人员走了过来,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可以看到那身火红的裙子。张鲁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张玉兰。
这张玉兰因为从小跟谁张鲁的母亲卢氏,气质高雅而且温婉恬静,在加上容颜更甚其母,美得难以形容,一直以来都深得这几位哥哥的喜欢,此次张鲁北上汉中,张玉兰只是冲着哥哥小小地一个撒娇,张鲁便立刻摇旗投降,巴巴地将张玉兰带在了身边。
其实张玉兰不知道,张鲁可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撒娇,主要还是因为弟弟张微被刘焉关起来的事情,这说明刘焉也不太信任他,万一有一天,自己不在身边,那刘焉寻个由头,将张玉兰欺凌了,那他张鲁可就是真的能后悔死,在张鲁看来,只有自己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张鲁见张玉兰到来,而且似乎有事找他,便揉了揉额头,问道:“玉兰来找为兄,什么事啊?!”
张玉兰乖巧地蹲在张鲁的身边,低低地问道:“此次北上是否要与定远军开战?!”
张鲁移开目光,看向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叹了口气道:“为兄只希望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张玉兰眉头紧皱道:“兄长不是说过有意……?”
张玉兰没有说下去,毕竟隔墙有耳啊。
只听张鲁道:“天意弄人啊!哎!……”
张玉兰皱眉道:“不如趁此机会,咱们投了定远军如何?!”
张鲁摇了摇头道:“不可啊……!母亲和微弟还在刘焉的手中,咱们一旦投靠了那边,估计人质会立刻被处死,到时候,咱们就追悔莫及了!”
张玉兰也长叹一声,兄长的心思,她是知道的,投靠李宣几乎是张鲁一展抱负,救百姓与水火的唯一一条路,可是此次时间不等人,摆在张鲁面前的这一正一反两条路,让他都必须要舍弃很多,“代价太大了啊?”
张玉兰看着郁郁寡欢的张鲁,眼眶不禁红了,而且其中也已经蕴满了泪水。
张玉兰伸手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个布袋,递给了张鲁,然后看着张鲁道:“这是母亲给你的,当日母亲在去刘焉那之前,将这个交给了我,说是到无法抉择之时交给你!”
张鲁从布袋里抽出一封书信,展开来一看,一脸震惊。
究竟卢氏在信中对张鲁说了什么,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