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率领虎豹骑追击溃逃的孔融,但是当他进入复甄山的时候,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撤退,快撤退!”夏侯渊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试图阻止身后大军的前进。
然而,一切还是晚了些,山谷两侧一声呐喊,石块、滚木、箭矢从天而降,落入虎豹骑阵中,将虎豹骑杀的大乱,夏侯渊不断挥舞大刀格挡着飞向自己的箭矢,大喊着后退。
这虽山谷虽然并不高,但是数丈的坡度还是阻挡了虎豹骑从两侧攻上山,此时夏侯渊可不会做这种无谓的挣扎,立刻决定撤退是非常正确的。
山顶上,祢衡冲着山下撇了撇嘴道:“夏侯渊好命,在向谷内走一里,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这话说得不错,如果再向前走一里,便深入了埋伏圈的中心,这一段距离,足以将所有的虎豹骑杀死,不过如今曹军只在包围圈的边缘便发现了问题撤走,战略纵深不足,祢衡也只能是尽量的杀死曹军,而无法全歼了。
一刻钟后,夏侯渊率军撤出了复甄山,各个狼狈不堪,此战虎豹骑损失数百,但好在大多数人还是捡回了一条命,死里逃生的他们,面色晦暗地看着前方的群山,望而却步。
一天之后,夏侯渊率军回到了剧县,他已经排除了斥候,准备等探测道叛军的详细情况,便率领大军去清剿,可就在这个时候,曹操排除的传令兵到了。
“大将军,丞相(曹操此时已经被建安帝刘虞任命为丞相)有令,暂时放弃进攻叛军,立刻率领虎豹骑驰援汝南,袁术率军偷袭了上蔡,此刻于禁将军正奉命在汝南郡治所平興据城抵抗袁术的大军。”传令兵急切地道。
夏侯渊验过了令牌,立刻开始准备出征。
袁术,在过去的一年被曹操攻占了汝南,便一直想着夺回来,只是他的处境不太妙,军队缺钱少粮,实在是难以出兵。
原来南阳之下的世家大族也同其他州郡相同,趁着乱世大肆搜刮百姓,兼并土地,在充实了自己的口袋的同时也掏空了整个南阳。
无奈之下,袁术只得派人调查了几个十恶不赦的大世家,对他们进行了抄家灭族,这才让国库不再那么空虚。
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无奈之下,袁术派出亲信杨弘、袁嗣、袁胤作为巡察使,约束士族兼并土地,又令部将张勋、桥蕤以平叛为由,四处掠夺乡民,更令自己的女婿黄猗和亲信将领陆勉假扮山匪四处袭击富商,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终于在建安五年(公元195年)七月,初秋之际,集结了八万将士,浩浩荡荡地向汝南杀去,他要夺回汝南。
袁术的军队刚从南阳出发,汝南的于禁便已经得到了消息,安全起见,他于禁执行了坚壁清野的计划。
说到坚壁清野,或许各位看官会认为在汝南这样的人口大郡怎么可能执行?那时因为此时的汝南人口不足十万,锐减到了汉灵帝光和年间的十分之一多点,可以说一片荒芜、破败不堪才是此时汝南的真实写照。
战争死亡是一个原因,更大的则是袁术一直以来执行的犹如强盗一般的政策,在他的内心里,根本就没有把百姓当人看,否则,他也干不出明目张胆劫掠百姓还美其名曰平叛这样的龌龊勾当,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秦国和江南两地的吸引力。
秦国自不必说,从建安元年李宣加冕秦王开始,或者更早从李宣主政并州开始,秦国一直执行的都是以民为本的积极政策,百姓富足,安居乐业,虽然儒家士族对此并不是非常支持,但是人民的力量是强大的,秦国的发展势头从来就没有过减弱。
另一个方面,江南,刘备入主之后,极短的时间内,刘备平定匪患、安抚百姓、联合士族、发展生产,可以说,此时的江南(包括扬州的吴郡、丹阳、豫章、会稽四郡)的发展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三天大变样,更让汝南百姓欣喜的是刘备不像秦国那样对新进人口进行管制,而是采取了欢迎和鼓励的态度,新来的百姓,无需户籍,既可以分到土地,还可以领到一部分生活必需品,同时三年免地税,这相对于秦国三年之内受管制、三年之后才可以取得户籍、成为秦国合法的居民、享受各种补贴政策,要强上很多,所以相对而言,江南对汝南百姓更具吸引力。
正是因为当地的政府太差,附近的政府太好,所以,短短几年,汝南便已经是十室九空,衰败不堪,也正是因此,于禁可以肆无忌惮的执行坚壁清野的政策,因为,本就是荒野没有什么需要“清”的。
当袁术进入汝南之后,面前的情况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袁术原本的想法是只要军队坚持着进入汝南,那里便有大把的百姓等着他劫掠,补充粮草辎重易如反掌,但如今的情况却是不同,他什么也得不到,甚至连荒野零落的树木都已经被剥光了树皮,光溜溜地立在旷野上。
面对这越来越少的粮草辎重,袁术有心打退堂鼓,可是部将张勋、桥蕤反对,而谋士杨弘也表示不可取,究其原因,便是士气尽丧,再无东征的可能。
袁术思前想后,觉得麾下众人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同意继续东征。
三天之后,袁术大军抵达汝南郡治所平興城下。
看着面前的大城已经城头上气势如虹的守军,袁术皱眉道:“恐怕将是一场大战啊!”
女婿黄猗心中忐忑,劝说道:“主公,今日将士们远途劳顿,不若就此安营扎寨,明日再战!”
袁术点头道:“就这样吧,本将也有些乏了!”
于是,不到中午,袁军便开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然后便是乱哄哄景象,吃喝的吃喝,嬉笑的嬉笑。
此景看得城头的将士一个劲的摇头,乌合之众,不过如此。
有将士通知守将于禁。于禁忙上城头观望,看到城下绵延不绝的营地,再看营地里的乱想,不绝讥笑道:“袁公路莫非不知死字怎么写?!”
城头上的众将闻言轰然大笑。
于禁突然眼睛一眯,随即眼眸中灵光一闪,微笑着点了点头。
夜晚,袁术营地里千余名巡逻兵懒懒散散地在营地四周晃悠着,走到一处避风处,一队士兵悄悄地躲了过去,然后人挨着人歪倒在地,竟然是偷懒睡觉了。
就在这时,平興城北城门缓缓打开,无数的人影晃动着,从城中涌了出来,趁着黑夜,悄悄地向袁术军营地迅速窜过去。
一刻钟后,寂静地黑夜里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嚎,然后是惊天动地的呐喊声,无数的火把亮起,紧接着,袁术军营中火光四起,人影攒动,之后便是金铁交鸣之声,呐喊声、惨嚎声响成一片。
袁术正睡得香甜,突然被喊声惊醒,忙起身问:“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亲兵连滚带爬冲了进来,一边帮袁术穿戴甲胄,一边急着回道:“主公,曹军夜袭我军,前军此时损失惨重,张勋和桥蕤二位将军此时已经率领本部赶去增援,具体前方战况如何,此时尚不可知!”
袁术大怒,一把推开亲兵,一边走一边将头盔戴好,向着大帐外走去。
此时袁术军前军营地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因为中军反应及时,战火并没有蔓延道袁术这里,不过即使是这样,那大火依旧映照的天空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袁术眉头紧皱,喊道:“黄猗何在?!”
女婿黄猗是中军的大将,他的使命便是保护袁术的安全,此时听到袁绍招呼,忙趋身上前,来到袁术面前,回答道:“末将在此!”
袁术命令道:“你派个偏将,率领五千人增援前军,无比将敌军挡在前军,不可让战火蔓延至此;你带着两万人亲自去看守辎重营,切不可有失,否则提头来见!”
黄猗躬身领命,匆匆去了。
袁术屏住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的战况,心中异常忐忑。
于禁一马当先,趁着混乱,不断在袁术军中收割着生命,短短半个时辰,他已经斩杀七名将领和二十五名士兵,战绩可谓超然,但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的目的是中军营地里的粮草辎重。
袁术的后勤如何,于禁可以说一清二楚,靠着打家劫舍筹来的粮草,想想也知道绝对不会很多,更何况,他给袁术来了个坚壁清野,袁术在之前的一段路程中可以说丝毫补给都得不到,那么军中的损耗自然会大很多,所以,此时的袁术军中粮草辎重便是他的死穴,只要在这上面做足了文章,那么袁术就别想安然退回南阳了。
于禁是这样想的,他也是这样做的,此次的偷袭,从一开始,目的便是中军的辎重营。
曹军的战斗力是乌合之众一般的袁术军无论如何也无法比拟的,曹军只有一万,而袁术军前军加上赶来增援的张勋、桥蕤总兵力达到三万人,可即使是这样,袁术军依旧被曹军杀的节节败退,眼看着前军营地便要失手。
预知袁术军能否躲过这一劫,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