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余平之露出凝重的神情。
叶瑾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年半，或许当事人误以为这是一件‘广为人知’的事情，但实际上这个实验还是高度保密状态。”
她放下资料总结道：“仅靠这个还是无法一击致命，我需要更多证据——这些证据只有您能帮助我获得。”
沉默片刻，余平之喃喃道：“果然是他……”
“我的确有证据。”他抬头说道，“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收集了，他和一些组织的往来证据。我原本想放长线钓大鱼，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那真的太好了。您把证据交给‘黑风’之后，他们会尽快核验。我们准备尽早开庭，还您一个清白。”
在叶瑾初起身准备离开前，余平之出声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年长的军人带着欣慰的笑容。
“阿远没有看错你……我衷心祝福你们的未来。”
叶瑾初也笑了。
……
十天后，庭审现场。
叶瑾初穿着深蓝色的制服，不卑不亢地为汤木和余平之作辩护陈述。
“关于汤木的生平，我提交了证人传唤申请，请阳婕兮少校出庭作证。”
阳婕兮出现在证人发言席，像一座笔直耸立的塔，接受着所有人的审视。
很多人想不到，她看似柔弱的身体其实可以承受8G的重力加速度，操控最高难度的战斗机。
她被破格提升为全区最年轻的少校，具有极高的战斗指挥才能，前途不可估量。
她一开口，就传递出令人信服的力量。
“我是汤木的战友阳洁蕊的妹妹，阳婕兮。”
阳婕兮以旁观者的身份讲述了汤木和阳洁蕊之间情同姐妹的关系。
讲到阳洁蕊战死、汤木精神崩溃的时候，她甚至因为情绪激动当场落泪。
“一个从少年时代开始就和我姐姐一起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会出卖她？！”
阳婕兮愤怒地斥责审判院的原告团。
“你们不要忘了，汤木她姓汤！她是汤家最后一个人！她的爷爷、父母、兄长，全都是为国牺牲的！南城汤家满门忠烈！你们现在的指责，对得起他们的世代忠诚吗？”
此话一出，评审团的成员们多有动容，甚至有汤家的故交默默掩面，对他们的牺牲感到惋惜。
阳婕兮的证词让评审团的态度有所改观。
借着评审团为汤家感到悲哀的情绪，叶瑾初准备下一个重点——真正的间谍。
“请四号证人，何昌平副官出庭作证。”
“在询问过程中，您曾经提到过这句话：
“‘汤木？果然是她做的吗？那个疯子……哪怕装上了神经锁，她也可能变成我们无法掌控的未知数。’
“上述内容是否属实？”
何昌平点了点头，立刻有评审团的人对他怒目而视。
“放心，您不是唯一这么说的人，也不是用词最激烈的那个。只不过，您提供的信息非常有意思。”
叶瑾初走上前，打量着何昌平，不急不缓地说：
“记忆有时候是不可靠的，身为一个间谍，此人一定接受了大量的信息，但他的记忆偶尔会产生疏漏和偏差。尤其是在急于把罪行推脱给替罪羊的时候，偏差的记忆就会被放大。
“这样的偏差，让他无法分辨暗中获得的密报，和明面上得到的信息。“
法官给予提示：“叶律师，请说重点，不要做过多无关铺垫。”
叶瑾初笑了笑。
“重点这就来了：中央科研院心理治疗研究所的确参与了汤木上尉的心理治疗。但是在何副官能查阅的信息里，并没有涉及神经锁的实验细节。
“根据记录，半个月前，虎鲸才第一次小规模发布了‘神经锁’项目的存在。
“那么请问，在此之前，何副官是怎么了解到‘神经锁’项目，甚至汤木上尉在其中扮演的被试者角色呢？”
何昌平面不改色：“就凭这点捕风捉影、东拼西凑的证据，你就想当庭指控我？”
“怎么可能只给您准备这么点证据，不能这样亏待您啊！”叶瑾初赔笑道，“这些是‘黑风’核实过的证据，记录了过去五年内何副官与组织的部分联络情况，请陪审团过目。”
铁证面前，何昌平终于招架不住。
叶瑾初站在他身后，冷冷地注视着他。
根据余平之给她的证据，这个何副官的代号是“黑鬼”。
而那个藏得更深的“白鬼”，连余平之都不曾查到。
如此危险的“白鬼”到底是谁？
叶瑾初想着，等何副官被关押以后，她一定要找个机会亲自去审问他，一定要撬开他的嘴，问出“白鬼”的蛛丝马迹！
只可惜，在她提审何昌平之前，已经有人先一步行动。
那个人只有一双军靴暴露在灯光下，上半身依然隐匿于黑暗之中。
“蠢货，你真以为余平之那么好对付？
“不过多亏了你，我钓到了更重要的一条鱼，还真是要感谢你啊。
“就奖励你……死得痛快一些吧。”
在男人惊恐的眼神中，光洁的皮靴优雅地转了半圈，稳健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一天后，四区统帅的前副官何昌平在狱中畏罪自杀，没有留下遗言。
线索断了。
………………
………………
寒岛，BAW总部，高级干部会议。
站在发言席的是BAW的高管路易斯·伯顿，他的代号为十二主神之一的光明神“巴德尔”。
路易斯穿着裁剪合身的定制蓝灰色西装，金色的头发梳成整齐的背头，露出光洁完美的额头。
那双深邃性-感的蓝色眼眸扫过所有出席的人士，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今天的发言。
“十几年前的‘海拉之吻’珍贵数据被毁后，R病毒的研究一度停滞、倒退。如今，我们终于迎来了突破性进展！
“在‘黔首’身上的实验已经显示出了进化效果。现在，我们需要‘世界树标准指数’达到80%以上的志愿者进行下一步测试。
“所以——在座的各位，有谁愿意当第一个参加改造计划的人？这是最接近‘神迹’的机会，是我们无上的荣耀！”
一片静默中，唯一举手的人显得格外突兀。
“我来吧。”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从台下响起，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