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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索尔在丘陵间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决定在一座山丘上坐下来,双手交叉在双脚前,凝望着地平线。在目送马车消失后,他又看了好几个小时那挥之不去的漫天尘土。

他们不会再来了。他注定得留在村子里,年复一年地等待那不知是否会再次降临的机会,也不知道下次父亲会不会允许他参选。现在这所房子里就只剩他和父亲了,父亲有什么火肯定都会发泄到他身上。他会继续给父亲当牛做马,日子会一年年过去,他终将变得和自己父亲一样,困在这里,过着琐碎而卑微的日子,而无法像他的兄长们那样去获得荣耀与名声。这一切给他带来的耻辱让他都变得热血沸腾了。他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他清楚这一点。

索尔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能做什么,思考有没有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这就是他的命。

在坐了几个小时之后,他沮丧地站了起来,开始往他熟悉的山上走,越爬越高。他自然而然地朝他的羊群走了过去,朝高坡走了过去。在他往上爬去的时候,第一颗太阳已经西斜,第二颗太阳则正值当天,散发着一股淡绿色。索尔缓缓地向前走,下意识取下了自己腰间那把由于多年的使用皮把手已经变得很光滑的弹弓。他把手伸进绑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里,用手指摸着里面他收集的石子,这些石子一颗比一颗光滑,都是他从最好的小溪里精挑细选来的。有时候他会打鸟,有时候他会打小动物。玩弹弓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一开始他什么都打不中,后来有一次他打中了运动中的目标,自此他便例无虚发。现在玩弹弓已然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份,帮助他发泄了不少胸中的怒火。他的哥哥们或许能砍断树桩,却绝对无法用石头击中飞鸟。

索尔下意识地在弹弓上放上了一颗石子,把射击的目标假想成他的父亲,仰身用尽全力把石子射了出去。他射中了远处一棵树的树枝,干脆利落地把树枝给射断了。自从发现自己真的能射死移动中的动物后,他便不再射动物,只射树枝,一方面是对自己的力量的畏惧,另一方面是不想伤害任何东西。当然,对于跟在他家羊群的后面的狐狸来说例外。久而久之,狐狸便不敢再靠近,索尔的羊也因此成了全村最安全的羊。

索尔想起了自己的兄长,不知此刻他们身在何方,他又心头火起。坐马车走一天他们就会到达王庭。他都能看到那一幕。他看见他们在锣鼓喧天中让盛装的王城人民迎进了城,迎接他们的还有银甲卫队里的勇士。他们将被银甲卫队吸纳进去,将生活在银甲卫队的军营里,将用最精良的武器在国王的训练场上训练。他们各自都会成为某位著名骑士的扈从。他们有一天也会成为骑士,拥有自己的坐骑、军队还有扈从。他们将参加所有的宴会,和国王同桌吃饭。那样的生活太美妙了,但是却从他手里溜走了。

索尔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试着不再去想这一切,但是做不到。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朝他呐喊,告诉他不要轻言放弃,告诉他他有着更伟大的使命。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使命,但是他知道他的使命肯定不在这里。他感觉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甚至感觉自己似乎很特别,感觉没人理解他,感觉他们全都小瞧了他。

索尔爬上了最高的那座山丘,看到了他的羊群。由于训的好,它们仍旧都聚在一起满意地啃食着它们能找到的草。他寻找着他涂在它们背上的红印数了起来,数完的时候他呆住了。少了一只羊。

他数了一遍又一遍,他无法相信羊真的少了一只。

索尔以前从未丢过羊,要是被父亲知道了,一定轻饶不了他。更糟糕的是,一想到那只走失的羊独自脆弱地身处荒郊野外他就不敢再往下想。他不愿意看到任何无辜的东西受到伤害。

索尔冲上高顶朝远处扫视了起来,最后终于隔着几座山看到了它,那里只有它一只羊,背上带红印。它是羊群里最野的一只,看到它不仅遛出来了还哪儿不去偏偏选择往西边的黑森林跑索尔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索尔咽了口口水。黑森林是禁地,不仅是对羊,对人也一样。它已经出了村子的范围,索尔打会走路起就知道不能去那里,他从未去过。传说进黑森林必死无疑,里面是未被探索过的丛林,里面住满了猛兽。

索尔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深的夜色,心里有点打鼓。他不能眼睁睁让他的羊去送死,于是心里盘算:如果动作快一点,应该可以在天黑之前把羊带回来。

回头又望了一眼之后,他便迅速转身,朝西方那片上空布满了厚厚云层的黑森林奔去。虽然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腿却不听他的使唤。他觉得他可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但此时就算他想回头,可能也回不了头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噩梦。

*

索尔一刻不停地跑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山丘,进入了茂密的黑森林。山路的尽头是森林的入口,他跑进了无人看守的境地,夏天的树叶在他脚下发出窸窣的声响。

一进树林,他立刻就被黑暗吞噬,阳光完全被参天的松树遮住了。这里也比外面冷,跨进森林时,有一股寒意迎面袭来,不是因为黑暗或温度的关系,而是其他不明的原因,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原因,那是一种被什么监视着的感觉。

索尔抬头仰望,一些比他的身体还要粗大的老树枝正在微风中摆动,发出咿呀的声响。走不到五十步,他开始听见动物发出的怪异声音。他回头张望,几乎看不见他方才进来的入口,一种再也出不去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他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黑森林一直都在村落的外围,也一直都在索尔的意识之外,是一个阴沉且神秘的地带,从来没有牧羊人敢进黑森林去寻找他们走失的牲口,索尔的父亲也一样,因为关于这个地方的传说太阴暗也太家喻户晓了。

但由于今天是一个与往常大不同的一天,索尔变得蛮不在乎,让他失去了原有的谨慎。他内心有一股想要挑战极限的冲动,想离家越远越好,人生未来的道路就交由命运来安排吧!

他继续向前挺进,但因不确定接下来该往哪儿走而时有停顿。他留意到一些树枝被压弯的痕迹,显然他的羊曾经路过这里,他便决定朝痕迹的方向前进。但不到一会儿工夫,他又换了方向。

不消一个小时,他已经完全迷路。他试着回想来时路,却无法确认。他有些慌张,但心想,往前走应该是唯一的出路,于是他选择继续前进。

索尔在远处看到了一束阳光,他朝阳光走了过去。接着前方出现了一小片空地,但当他走到空地边缘的时候,刹时停下了脚步,双脚像生了根似的再也动不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事物。

背对着索尔站在那里的是一个身穿着蓝色绸缎长袍的男人。不,那不是一个普通男人,索尔不用靠近就能感觉到他的不同。他是另一种存在。也许是德鲁伊。他站在那里,高大挺拔,头上戴着兜帽,一动不动,仿佛世界上的一切他都漠不关心。

索尔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他听说过德鲁伊,却从来没有见过。从这个人长袍上的记号与精致的金色镶边来看,这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德鲁伊,因为那些记号是皇家标记。索尔不明白,一个德鲁伊王族在这里做什么?

在过了仿佛一辈子之后,德鲁伊终于慢慢地向索尔转过身来,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索尔认出了那张嘴,他都惊呆了。那是这个王国里最有名的其中一张脸:御用德鲁伊亚冈,西部指环王国历任国王的顾问。他不在王宫,而在黑森林里做什么是一个谜,索尔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想象出来的。

“你的眼睛没有骗你。”亚冈直视着索尔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古老,就像大树在说话一样,他那大而透亮的双眼似乎一眼就能看穿索尔的内心,了解他的一切。索尔感受到亚冈身上发出的强大能量,让他觉得自己就像站在太阳面前一般。

索尔马上单膝跪地并低下了头。

“阁下,”索尔说:“很抱歉打扰了你。”

对国王的谋事不敬会招致牢狱之灾或杀身之祸。打小这一观念就在索尔心里根深蒂固。

“起来,孩子,”亚冈对他说:“如果我要要你跪下,我会告诉你的。”

索尔慢慢起身注视着他,亚冈也向他走近了几步,定睛打量着索尔,一直盯到索尔都感觉不舒服了。

“你有着你母亲的眼睛。”亚冈道。

索尔大吃一惊。他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在他父亲的亲人当中,见过任何一位认识他母亲的人。他被告知母亲是因为生他而去世,也因此一直感到很内疚,也怀疑家人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恨他的。

“我想你是认错人了,”索尔说:“我没有母亲。”

“没有吗?”亚冈笑着:“难道你是单靠男人生出来的吗?”

“陛下,我的意思是,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就过世了,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你迈克利欧德村的索尔格林,是四兄弟中最小的一个,是没被选进预备队的那个。”

索尔吃惊地睁大双眼。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像亚冈这等身份地位的人,怎么会知道他是谁,他实在无法理解,他甚至无法想像村子外居然会有认识他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亚冈微微一笑,但是并没有回答。

索尔突然感到十分好奇。

“你……”索尔支支吾吾地继续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母亲?你见过她吗?她是谁?”

此时亚冈转身离去。

“下次再回答你。”他说。

索尔满腹疑问地看着他离开。这件事实在神秘得令人摸不着头绪,而且发生得如此之快。他觉得他不能让亚冈就这么离开,于是他追上前去。

“你在这儿做什么?”索尔一边加快脚步追赶,一边问着。亚冈拄着一根看起来非常古老的象牙拐杖作势疾走。索尔问:“你不会是在等我吧?”

“不然还有谁?”亚冈反问。

索尔追上亚冈,跟着他走入更深的树林中,离开了空地。

“你为什么要等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你想要什么?”

“问题真多,”亚冈道:“到处都是你的声音!你应该听,而不是说。”

索尔跟在亚冈身后穿过厚密的森林,尽可能保持沉默。

“你进来寻找你走失的羊,”亚冈道:“这个行为值得称许,但你只是在浪费时间,因为那只羊肯定活不了。”

索尔又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

“孩子,我知道许多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世界,起码你现在不知道。”

索尔一边疾走,一边思索着亚冈说的话。

“不过,你一定听不进我说的话。顽固是你的天性,就像你母亲一样,你会继续寻找你的羊,因为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它救回来了。”

亚冈戳破了索尔的心思,索尔的脸不禁涨得通红。

“你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孩子,”他还说:“意志力坚强,自尊心太强,这个性格好,但将来可能会让栽跟头。”

亚冈爬上了一座长满青苔的山脊,索尔跟在他身后。

“你想要加入皇家预备队?”亚冈问。

“是的!”索尔兴奋地回答:“我有机会吗?你可以让我加入吗?”

亚冈大笑了起来,声音深而空洞,听得索尔背脊发凉。

“我可以让任何事情发生,又什么都做不了。你的命运早已注定,只看你如何选择。”

索尔不明白。

他们来到山脊的制高点,亚冈停下脚步注视着索尔。此时两人相距不过数尺,亚冈的能量将索尔整个人烧得炽热。

“你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命运,”亚冈对索尔说:“千万不能放弃它。”

索尔双眼圆睁。他的命运?非常重要?他有一种自尊心被满足的感觉。

“我不明白,你这是在打哑谜,请你再讲清楚一点。”

亚冈消失了。

索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站在原地到处张望,倾听着、疑惑着。是幻想吗?还是错觉?

索尔环顾整个森林,发现自己正站在制高点上,看到了从前看不到的地方。忽然,他发现远处有东西在移动,随后听见一声惨叫,他十分确定那是他的羊。

他连滚带翻地爬下布满青苔的山脊,重新穿越森林,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赶过去。一路上,亚冈依旧在他脑海中徘徊着。他难以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国王身边的德鲁伊在这里做什么?很显然这个德鲁伊在等他,但为什么?他的命运又是怎么一回事?

索尔越想越糊涂,亚冈分明警告他不可继续,却又诱导他坚持。此时,索尔心中升起一股越来越强烈的不祥预感,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他转了个弯,眼前的一幕让他突然停在了半道上。在这一刻他那最可怕的恶梦得到了印证,他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意识到他已经铸成了大错,不该深入黑森林。

在他对方离他不到三十步的地方站着一头身形庞大肌肉发达的希伯兽,它有四只脚,和马的大小差不多,是黑森林里最可怕的动物,也可能是整个王国里最可怕的动物,尽管索尔从未见过,却听过许多有关它的传说。它的外形接近狮子,但比狮子壮得多,毛皮呈深紫色,眼睛是闪烁的金黄色。传闻说它的毛皮之所以呈现深紫色,是因为它吃了很多无辜的孩子。

索尔很少听说有谁真正看过希伯兽,就算有,也都是未经证实的传言,这也许是因为没有人遇到希伯兽后还能活着。有人认为希伯兽是黑森林的守护神,同时也代表着一个预言,至于那个预言为何,索尔则无从知晓。

他向后退了一步。

希伯兽停下动作,用它金黄色的眼睛盯着索尔,血盆大口半张着,唾液顺着獠牙滴下,而它嘴里叼着的正是索尔走失的羊,被希伯兽尖锐的獠牙刺穿倒吊着的羊正在哀嚎,眼看就要不行了。希伯兽看似从容不迫地享受着杀戮的快感,折磨猎物对它而言仿佛是件乐事。

羊的哀嚎让索尔感到难受,看着它无助地垂死挣扎,索尔深感内疚。

索尔当下第一个想法是转身逃跑,但他明白那么做只是惘然,因为这头猛兽跑得比什么都快,逃跑只会助长它的气势。不过,他绝不能让他的羊以这种方式死去。

他害怕地站着,一动也不动,但他知道他必须做些什么。

此时,他的本能觉醒了。他慢慢地伸手探囊,拿出一颗石头放上他的弹弓,向前跨出一步,然后用颤抖的手拉弓射出。

石头穿过空气精确地击中了目标,射进了羊的眼睛,并贯穿了它的大脑。

羊瘫了下来,死了。索尔结束了它的痛苦。

希伯兽对索尔杀了它的玩物感到愤怒,它怒视着他,慢慢地张开嘴,羊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它直直地瞪着索尔。

它从腹部发出一声低沉又邪恶的咆哮。

接着,它以鬼祟的步伐朝他走来,心脏狂跳的索尔又在弹弓上放上另一颗石头,往后一拉,准备再次射击。

希伯兽突然飞奔了起来,速度之快索尔前所未见。索尔向前一个跨步,把石头射了出去,他祈祷石子能命中,因为他知道在对方扑上来之前他没有时间来射来射第二次。

石头射中了希伯兽的右眼,击落了它的眼珠。这是一次了不起的射击,倘若射的是较弱小的动物,索尔必胜无疑。

然而,他此刻面对的并非弱小的动物。这头猛兽锐不可当,被击中时虽然惨叫了一声,却丝毫未因此减慢速度。即使失去了一眼、石头还卡在头骨里,它仍一意扑向索尔,索尔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

下一秒,只见这头猛兽用它那巨大的利爪扫过索尔的肩膀。

索尔惨叫着倒下,身体像被三把利刄切过,顿时涌出大量的鲜血。

他被希伯兽的四只脚压在地上,胸膛像被一只大象压着那么沉重,肋骨像是都碎了。

怪兽转过头来张大了嘴,露出锐利的獠牙,下探索尔的喉咙。

此时,索尔伸出手抓住了怪兽的脖子,但却无法抓牢它坚硬如石的肌肉。索尔的手开始颤抖,獠牙也离他越来越近,他可以感觉到从它嘴里吐出的热气,和滴在他脖子上的唾液。怪兽从胸腔深处发出一阵轰隆声,烧痛了索尔的耳朵。他想,他这次必死无疑。

索尔闭上眼睛。

“神啊,请赐给我力量,让我打败这只怪物,我恳求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

祈求一结束,奇妙的事发生了。索尔感到一股热力在他体内产生,在血管里运行,整个身体仿佛变成了一座能量场。他张开双眼,惊讶地发现,他用来抓住怪兽脖子的手掌竟然发出了一道黄色的光芒。他试着使力。天哪,他的力气居然能与怪兽抗衡,怪兽无法继续向他靠近。

索尔继续用力推,将怪兽向后慢慢推开。他的力气越变越大,身体里像积有炮弹那么大的能量。不一会儿,怪兽居然向后飞了出去,背朝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它是被索尔丢出去的!

索尔坐起来,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怪兽也重新站起。盛怒之下,它再次发动攻击。不过,索尔这次的感觉不一样了,能量还继续在他的体内运行,他从未感觉过自己如此强大。

当怪兽跳起时,他蹲了下来,在空中抓住了它的腹部,顺着它扑过来的方向将它丢出去。

怪兽飞过林子,撞上一棵树后落地。

索尔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有办法摔开一头希伯兽?

怪兽眨了眨眼,看着索尔,准备第三度攻击。

这一次,索尔在怪兽跳起时抓住了它的喉咙,落地时被怪兽压在底下,但他随即一个翻转,骑到了怪兽身上。索尔压着怪兽,双手掐着它的喉咙,怪兽试着抬起头咬索尔,却失败了。索尔觉得身上又出现了另一股新的力量,可以让他的双手牢牢扣住目标。他体内的能量不断地在运行,很快地,他便发现自己的力气已经不可思议地超越了怪兽。

希伯兽被索尔掐到窒息而死,断了气。

过了整整一分钟,索尔才放开他的手。

他扶着受伤的手臂缓缓起身,上气不接下气,瞪大双眼看着地上的怪物,完全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事。他,索尔格林,杀了一头希伯兽?

他觉得这件事发生在今天,一定代表了某种特殊的意义,这世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自己才有办法单手杀死这只王国里最恶名昭彰、最可怕的怪兽,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没有人会相信他的。

他站在那儿,感觉天旋地转,不明白身体里为何会出现这些力量,换句话说,他到底是谁?据他所知,只有德鲁伊才拥有这样的能力,但他的双亲都不是德鲁伊,所以他也不可能是。

或者他可能是德鲁伊吗?

索尔突然意识到背后有人,一转身,看到亚冈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地上的野兽。

“你怎么来的?”索尔惊讶地问。

亚冈没有回答。

“你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事吗?”索尔仍旧难以置信:“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

“你其实是知道的,”亚冈道:“你的内心深处是清楚的,你是与众不同的。”

“好像……是一股力量,”索尔道:“一股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拥有的力量。”

“力场,”亚冈道:“将来你会了解那是什么,并学会如何控制它。”

索尔抓着自己受伤的肩膀,巨大的疼痛袭来。当他看见自己的手流满鲜血时,他感到一阵晕眩,心想如果没有人救他的话怎么办。

亚冈往前走了三步,抓起索尔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按在伤口上。他维持着这个动作,挺直身体闭起眼睛。

索尔感受到一股暖流流过他的手臂。几秒钟后,他手臂上厚稠的血干了,疼痛也开始消失。

他往下看,看到一个令人无法置信的景象: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肩膀上只留三道被利爪割过的疤痕,看起来像是几天前受的伤,已经愈合不再渗血。

索尔惊讶地看着亚冈。

“你是怎么办到的?”他问道。

亚冈微笑着。

“不是我治好的,是你自己治好的,我只不过替你把能量引导了出来罢了。”

“但是我没有医治伤口的能力啊!”索尔很是迷惑。

“你觉得你没有吗?”亚冈反问。

“我不明白,这一切都没道理!”索尔说道,他越来越不耐烦了。“拜托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亚冈别过头去。

“有些事你需要花时间去学习。”

索尔想起了一件事。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皇家预备队了呢?”他兴奋地问:“肯定是,如果我杀得了希伯兽,那我就能和其他男孩一样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那当然!”亚冈回答。

“但是他们选了我的哥哥们,没有选我。”

“你的哥哥们杀不了这头怪兽。”

索尔看着亚冈思索着。

“但是他们已经拒绝我了,我要怎么加入?”

“什么时候战士需要邀请了?”

亚冈意义深长的话让索尔整个人温暖了起来。

“你是说,我可以在没有受邀的情况下直接去预备队吗?”

亚冈微笑着。

“你创造了你自己的命运,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

索尔眨了眨眼,片刻之后,亚冈又消失了。

索尔不相信亚冈真的走了,他找遍了整座树林,却不见亚冈的踪迹。

“在这儿!”一个声音传出。

索尔转身,眼前出现一块巨石,他觉得那声音来自巨石顶端,于是他开始攀爬巨石。

奇怪的是,当他爬上顶端后,并没有看见亚冈。

在这个制高点上,他可以俯瞰整座黑森林,还能看见黑森林的尽头,看见第二个转成墨绿色、正在西沉的太阳。更甚的是,他看见了通往王城的路。

“如果你敢的话,你可以走那条路。”那声音再一次出现。

索尔倏地转身,依然不见亚冈,只听见那声音不断地萦绕,但他很清楚,亚冈就在附近怂恿着他前进。他心底深处确信亚冈是正确的。

于是,索尔毫不犹豫地爬下巨石,动身出发,穿过森林,朝着那条遥远的道路奔去。

朝他的命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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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卑微如尘埃,他高贵如神祇。他对她若即若离,她却难逃他的五指山。他们都是大玩家,谁用心便是输了。原来,他步步为营,不是对她不用心,而是过分用了心。他对她说:“你不愿意为我生孩子,我便找别的女人生,难道你有意见吗?”这般薄情的男人,她如何能托付?这般脆弱的感情,她何以为继?薄情转是多情累,只当失去之后,才发现,错失的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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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皇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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