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后院的躺椅上。太阳落下已经很长时间了,月光洒满泳池的水面,波光粼粼。从她家大楼的窗户里透出暖橙色的光芒,洒落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
薇薇安坐起来,并感到一阵疼痛。那疼痛仿佛从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仿佛她神经的每一个末梢都在燃烧。她喉咙干渴,头昏沉沉,而且感到眼睛里仿佛有匕首在搅动。
薇薇安抓住躺椅的边缘稳住自己,她感到一种恶心的眩晕感涌过全身。
我发生什么事了?
记忆开始在脑中浮现。她想起有牙齿往下伸进她脖子中,想起脖子上的一阵剧痛,想起她耳边有人的怪异的呼吸声,一股血的腥味充满鼻子。
薇薇安一边更加紧紧地抓住椅子边缘,一些惊恐的记忆一边闪过脑海。她的心狂跳着,胃部感到一阵沉重,她一边突然想起来她被乔转换成吸血鬼的瞬间。她紧紧地抓着,躺椅的边缘碎掉了。
薇薇安跳起来,为自己的力量感到警惕。当她这么做的时候,她感受到的疼痛立即消失了。她感到不一样,仿佛她被赋予了一个新的身体。一种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力量涌过她的血管。作为一名啦啦队员,她之前就身体强壮而健美,然而她现在感觉到的东西却比她巅峰时候的体格更加强大。它无比强大。她感到无敌。
这不仅仅是力量。她体内正有什么东西在生长——愤怒、狂暴、想要引发痛苦的渴望、想要复仇的欲望。
她想要乔为他对她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她想让他感受他加给她的一样多的痛苦和伤害。
她开始朝着大楼走去,决心收拾残局,然后撞开露台的门。她中途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妈妈穿着那双毛茸茸的粉红色绒球拖鞋和丝绸长礼裙,戴着普拉达太阳眼镜,看向外面。即便是在晚上也戴太阳镜是她妈妈的典型作风。她的头发烫成卷的,那是她准备要出门的标志,她可能要去参加一个愚蠢的社交活动。
一看到她妈妈,薇薇安感到愤怒到了极限。她握紧了拳头。
“你在这外面做什么?”她妈妈叫起来,用那高分贝的批判的语气说,这让薇薇安的神经绷到极限,“你本来应该准备参加桑德森家派对的!”她暂停了一下,因为薇薇安向前了一步,走进灯光下,“天哪,你脸色煞白!快点进来,我好帮你选发型。”
薇薇安长长的金色头发曾经是她的骄傲和快乐,是在学校同龄女孩中引起羡慕和嫉妒的资本,也是吸引帅男孩的有力磁石,但是现在,薇薇安一点都不关心它看起来怎么样。她所有能想到的是那窜动在她体内的新的感觉,她胃中那痛苦的饥饿感,以及那脉动在血管里的想要杀人的渴望。
“赶紧!”她妈妈厉声说,波浪卷的头发在她头上颤动起来,“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薇薇安感到嘴角牵起一丝微笑。她又慢慢地向她妈妈走近一步。当她说话时,声音冰冷而漠然。
“我不去桑德森家的派对。”
她妈妈瞪着他,眼中充满恶意。
“不去?”她喊出来,“你没得选择,年轻的女士。这是今年日程里最重要的一个活动。如果你不去,就会有各种谣言四起。现在赶紧,只还有一个小时车就要到了。还有,看看你的指甲!你看起来像刚刚玩过泥巴!”
她的眼神里充满不可置信和羞耻感。
薇薇安的愤怒只是更深了。她想起整个人生中她妈妈对待她的态度,永远将她可贵的社交活动置于首要位置,只是关心她所想展示给世界的那个完美形象的薇薇安。她讨厌这个女人,说不出的讨厌。
“我不去桑德森家的派对。”薇薇安咆哮着说,然后走得更近了。
她然后突然意识到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只能有一个词概括——潜近——那是一群野外捕食的动物在靠近猎物时才会做的事情。当她看到她妈妈的表情从失望变成害怕的时候,她感到一阵希望的激动流过全身。
“我不去桑德森家的派对。”薇薇安又说,“也不去约翰逊家的,不去吉尔伯顿家的,不去史密斯家的。我再也不去任何派对了。”
薇薇安永远不会忘记此刻她妈妈眼睛里的神情。
“你发生什么事了?”她说,这次的声音紧张地颤抖着。
薇薇安靠得更近了,她舔了舔嘴唇,然后拧了拧脖子。
她妈妈惊恐地往后退。
“薇薇安……”她开始说。
但是她没有机会把话说完。
薇薇安猛扑过去,露出牙齿,张开双手。她抓住她妈妈,把她的头往后扭,然后将牙齿扎进她脖子里。她的普拉达眼镜飞到地上,在她脚下被踩踏着。
当嘴里充满血液的腥味,薇薇安的心脏跳得更快了。而且当她妈妈四肢瘫软躺在她怀里时,她感到一种无比的胜利感。
她放开手,她妈妈失去生命的身体滑到地上,什么都不剩,只剩下一堆扭曲的四肢和一堆时髦的衣物。她死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薇薇安,没有了光彩。薇薇安低头瞪回去,然后舔了舔嘴唇上的血。
“再见,妈妈。”她说。
她转身,跑过昏暗的花园,跑得越来越快,她知道的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飞了起来,飞进夜空中,飞过他们完美的房产,飞进寒冷无比的夜晚。她要找到那个对她做出这些事的人,然后一寸一寸将他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