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肯尔火谨慎地打量浑图,见他神散智痴,显然受了不小刺激。又用余光扫视了书房,注意到了地上摔碎的茶杯和星星点点茶迹。正是那只浑图用来毒杀苍鹰满都的。除此外,只剩下福佬死透的尸身。他一眼便注意到福佬咽喉被武功高强之人捏得粉碎。这个人武艺十分高强,爪功绝伦。福佬咽喉上几个暗紫色指印便是爪功所致,活生生捏断福佬喉管,使他窒息而死。这等武功绝非一般武者,且手辣心歹。
莫肯尔火心中疑窦更盛,可此时不方便问,亦不能问,只能暗地去查。查后方能禀圣奴尊主知之。这些想法,电光火石间,他故作为难禀浑图道:“主公,此处说话多有不便。”
浑图目中无光,迟钝片刻,方才醒悟,哀叹一声,软弱无力道:“有何不便——”哼了一声,慢慢瞥向海穆都,依旧有气无力,失魂落魄般:“海将军,去叫苏格来。叫他着甲胄。”
海穆都纳首领命,起身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莫肯尔火。莫肯尔火递了个眼色给他。海穆都虽然不解大意,依旧起身领命去了。走前关上书房门,兵命书房外堡兵退下分守廊厅,没有命令,不许无干闲杂人等靠近书房。
“主公,发生了何事?!老管家他——如何身死在此?”
书房里只剩浑图和莫肯尔火二人,莫肯尔火趁机佯做焦急问浑图。他心里实际对在这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十分在意。他明知此问,浑图未必会告知他,但他必须要问。
果然浑图苦笑长叹一口气,道:“老将军莫问。只说穆宗主怎说?”
莫肯尔火便将穆云霓托付他的话变个方式与浑图说了一遍,自然抹去他和七杀拳宗门干系的痕迹。
浑图听了,惨然道:“如今我浑图走投无路,只得投效七杀拳宗门。只是还要我儿与她穆宗主为质。”
莫肯尔火听浑图要将儿子押与穆云霓为质,吃惊不小,但旋即喜上心头,假意道:“主公何必叫公子入此火坑?!”
“我意已决。老将军莫要劝了。”浑图回道:“舍我一双儿女,换我城池百姓安泰,换我霍可图家平安,如何不可?!”这后面的话便是浑图自说自解了。
莫肯尔火听了大为困惑,难道浑图亦将最喜爱的女儿与人为质了?他心下一沉,可眼下又不方便深问,还有要事在身,办好眼前事才好,顺水推舟道:“主公大义,老臣感佩。老臣便叫大孙莫肯赤都陪公子一齐做她穆云霓质子。”
浑图听了,感激地看着莫肯尔火,两道热泪涌下,反身长揖施大礼,动情道:“忠我者,老将军也!请受浑图一拜!”
莫肯尔火见了,心中亦是感动,毕竟浑图是他亲外甥,虽他不知,他又不能说出浑图身世之谜,老泪纵横,反跪浑图面前,哽咽道:“主公折煞老臣,此老臣心甘情愿。”
主臣二人抱头痛哭。好一阵才收住眼泪,平静下来,商议具体如何向穆云霓纳降。莫肯尔火心里早已有了筹划,便一一与浑图说了。浑图听了,只要能保住性命和城池,又有何可计较的?便皆允了。
二人商议完,莫肯尔火正要退下筹办纳降诸步骤,浑图独子霍可图苏格拍门进来了。
苏格一身紫金降虎铠,身形相貌与乃父神肖,不过二十岁便蓄了络腮胡子,双目炯炯有神,倒亦英武倜傥,人中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