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很快降临黄昏镇。
醉客来客栈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天黑后,酒客盈门,喝酒划拳,无比喧闹。郑然和慕容良两人早就下来享用老板娘为他们备好的酒菜。多日的旅途劳顿,使两人胃口大开。阿格尼娅嫌弃喧闹嘈杂的环境,没有下来。郑然为她选了几样吃食和一壶热茶送上房间。她求之不得,戴着面纱太过引人注目,怕引来不必要麻烦。一个人在房间到可以安安静静吃饭,好好歇息。
火爆的生意使老板娘和几个伙计忙进忙出无暇偷闲,即使如此,老板娘时不时会多看一眼郑然。她越看心里越发喜欢。一双媚眼就要滴出水来了。
“伟东,你看看这骚娘们那骚劲儿。看着小白脸,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五短汉子端着一碗没有菜的干冷黄米饭对冲着同样端着一碗没有菜的干冷黄米饭的青年牢骚道。两人站在门边的一处角落,百无聊赖的干咽黄米饭,一副味同嚼醋的落寞模样。
“胜利,不是我说你。你就眼短。人家那是有钱。咱们喂的那些马可都是他们的。那可都是战马。一匹值一根金条。老板娘看上的是钱。”
青年反驳,两眼紧盯着郑然桌上的酒菜,嘴巴里吧唧吧唧地咽下干饭。
“他娘的!咱哥俩什么时候能发个大财,也能美美的吃上一顿,喝上一顿。还能睡个骚娘们。”
五短汉子吃掉最后一粒饭,把碗塞到怀里,恨恨地发牢骚。
“看我的!今晚,非要吃上一顿好饭。”青年贼眼放光,一把将碗递给五短汉子,胸有成竹道。
“你发什么病?!别惹恼了你丽姐,咱哥俩晚上连马棚都没得睡!”五短汉子急道。
“想吃肉喝酒就跟我来。”青年快步朝郑然和慕容良二人走去,五短汉子站在原处凝神定气,嘟哝一嘴紧步跟上,把两只碗随手扔到一个上菜小伙计的餐盘上。小伙计瞪了一眼,骂了一句臭要饭的!
两人不理,涎着脸分别挨着郑然和慕容良坐下。
青年开口道:“二位大哥是来贩马的吧?”
“正是。两位兄弟有何指教?”
慕容良放下碗筷,看看青年,又看看五短汉子。看两人衣着气色,是一对落魄武士。
郑然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自顾吃喝。这也难怪。来到无妄州这么久,头一回可以舒心的吃喝。再者,他并不关心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在下姓田名伟东。”青年自报姓名。
“在下米银,小号胜利。”五短汉子接口道。一双馋眼紧盯桌上酒肉,口水翻腾。全然不顾桌上其他三人。
“我二人烈焰城人氏,本是城主拓跋镇的羽卫,因得罪城主家仆,逃难在此一段时日了。我看二位大哥是生面孔,来这黄昏镇贩马,可不晓得这的马商心黑手毒。”
“哦。此话怎讲?”慕容良故作不知。他实际只想快些卖掉马匹换成现钱,好做下步准备。这两人突然出现,看来是想在他们这打些秋风。看他二人寒酸落魄,也是迫于无奈。不如顺水推舟,赚个人情,快些把马卖了。
青年沉声道:“贩马需有马票,没有马票,这马再好也只能卖一半价钱。二位大哥可有马票?”
慕容良摇头:“没有。不瞒兄弟。我二人头回贩马,不知道这些规矩。”
青年凑上前,低声道:“小弟在这有些日子,认识几个人手里有些多余的马票。只要两位大哥愿意。”
“好!明日就靠二位兄弟出力了!”慕容良朗笑,呼来伙计上几斤肥瘦熟羊肉,几斤下饭酒。
那田伟东和米银二人倒也不客气,又叫了几盘瓜菜小碟,两盘热馒头。惹来醉客来的伙计背后无情的嘲讽。二人见惯不怪,只顾大口吃肉,敞肚喝酒。
“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要敢诓骗了我的贵客,小心我检举你二人到洪爷那。把你们赶出镇子。”
老板娘冷眼冷对田伟东和米银二人,手上端着一盘熟烂牛肉放到郑然面前,莞尔一笑,风情万种。却把米银看的酥了,周身打个激灵。
“丽姐,你就是给我二人几个胆子也不敢诓骗二位大哥。明日我二人尽心尽力办好差事,挣分跑腿钱。绝不敢蒙心骗财。”田伟东边吃喝边笑嘻嘻答对老板娘,满嘴油光发亮。
四人直吃到盘净酒干,方各自散去休息。
米银心满意足的躺在马棚草垛上,用草棍抠牙道:“你小子真行!到底吃上一顿酒肉!可明日到哪弄那马票?”
田伟东嘴里叼着一根草棍望着马棚外灿烂的星河,若有所思道:“马票不难弄。怕的是有人要抢生意。”
“谁?只要不是洪爷的人。咱可不怵!”米银腾地翻身坐起,吐掉草棍。
“胜利,不是我说你!就知道吃。你没注意咱们吃喝时,有个人一直盯着咱们吗?”
“谁?”
“大风城商队里的刀客李大虎。”
“怎么是他?!难不成咱们的秋风打不成了!”米银听到李大虎的名字,竟然灰心丧气,扑通一下倒进草垛里。
“未必!明日见机行事!睡吧!”田伟东吐出草棍,翻个身睡了。
银色的月光洒在二人的身上和草垛上,马棚里的群马悠闲地嚼着草料,发出细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