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子被五花大绑押往客栈穆云裳歇息之处。此时,她面色惨白,豆大的冷汗珠不住淌下,可却神情坚毅决绝,不露一丝惧色。当真是女中英雄。红芸看到她这副模样,心生怜悯和钦敬,审视她的目光也软下来,吐出几声轻叹。
铃子被押到穆云裳眼前,被卫士强按跪于地。她不卑不亢,冷冷地瞪视穆云裳,几缕被汗水濡湿的乱发遮住了面颊,一副倔强不屈的样子。房间内只有穆云裳、红芸和两个卫士,及跪着的铃子,温煦的日光洋洋洒洒洒在众人身上,众人一时无言,空气一时凝固。
穆云裳本来被属下打扰休息有些起床气,正欲发作,看到眼前铃子倔强不屈视死如归的气概,气急反笑。冷声讯问:“你是何人?来黄昏镇做什么?”
铃子银牙冷啐:“许你来杀人,就不许我来救人?许你耀武扬威,就不许我自卫还击?好好的黄昏镇被你们祸害成人间地狱。你穆家倒真是天底下第一无理无耻恶徒!”
“你不想活了!没有门主,黄昏镇早被屠镇!一个活口也不会留!哪容你在这里嚼舌鼓噪!”
红芸不等穆云裳发怒,一脚踹倒铃子。脚下七分力气,把铃子一摊软躯踢出丈余,头撞到墙上,登时晕死过去。
穆云裳冷冷地看着晕死的铃子,呵斥红芸道:“你好鲁莽!我还没问出她什么来,你就踢昏她!”
红芸立时跪倒俯首惶恐请罪:“属下知错!请门主责罚!”
“算了!把她弄醒。我要好好审她。”
“喏!”红芸叩首,起身去救治铃子。
穆云裳余怒不消,却也懒得理会红芸,抬手示意近前两个卫士将古琴和雁翎刀呈上来。
接过古琴和雁翎刀,穆云裳先是仔细查看了雁翎刀,没有发现异常,就放置在床头一边,再捧起古琴翻看,也未发现异常。她把古琴放在膝上,若有所思地一寸寸查看。突然想到了什么,挥手轻弹。弹出的却是噪耳的杂音。她猛然醒悟。弹琴之手五指奋张,催动内劲。嘭的一声。古琴被她的内劲炸裂,碎成几块,赫然露出一张地图。穆云裳捧起地图,仔细端详,竟是一张人皮制成的地图,不禁眉头微皱,心下有些恶心,但还是仔细端详验看,不放过图上纤毫笔画。只看了一遍,穆云裳就将图中纤毫全记于心中,颇有些得意自己的记忆天赋,目露得色,随手将人皮地图折好塞入怀里。
近前卫士上前将古琴碎片收拾干净,拿出房间。
这时,一卫士推门而入,行军礼道:“大统领迟虎求见!”
穆云裳整理神色,道:“请!”
卫士喏然退出,须臾,迟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田伟东。迟虎拱手施礼道:“请门主恕末将冒昧打扰。”
穆云裳神采奕然,朗然笑道:“迟统领莫不是要为我宗门招揽人才?云裳正求之不得!”
迟虎再拜道:“末将不敢冒然应允,还请门主裁夺。”
穆云裳朗声脆笑:“以后这壮我宗门的事,如非绝顶人才,迟统领但可自行裁夺。”又转目看向迟虎身后田伟东。
“田兄弟,还不谢恩?!”迟虎侧首对田伟东道。
这田伟东眼色极好,立时会意,未等穆云裳发话,倒身纳头便拜,恭声道:“小人田伟东愿在门主麾下效犬马之劳!”
穆云裳瞥了一眼田伟东道:“你就留在迟统领身边建功立业,日后定有前程。”
“谢门主栽培!”田伟东回答的干脆,心里长吁一口气,过了门主这关,以后就要靠自己了。他十分有信心在迟虎手下建一番功业。他心思稍动,想起了米银。不知这货此时在哪里逡巡,好不得意。
迟虎见事已毕,穆云裳又赋予他招兵买马的权责,心中大喜,但在面上却不露声色,拱手再拜,向穆云裳告退。穆云裳颌首。临出屋前,迟虎拿眼微斜了一眼红芸和正被她救治的铃子,便带着田伟东出去了。
恰巧,铃子醒转过来,一目瞥见迟虎和田伟东的背影。心中顿生嫌恶,登时气血上涌,涌出一口血来,丝丝腥甜气味弥散开来。她紧闭双目神情有些痛苦。红芸看她醒转过来便招手呼唤卫士,两人一齐把铃子架到穆云裳面前。穆云裳倒是神情轻松,仔细看着铃子,像欣赏玩偶一样,悠悠问道:“说吧。琴中的地图是不是洪魁交与你的?这雁翎刀乃外世界明代旧物,你如何会有,有何用处?”
没想到,听到古琴中地图被发现,铃子张眼仰天悲泣:“我有辱使命,有何面目再见恩师!”言罢,竟欲咬舌自尽。
“想死?没那么容易!”穆云裳冷哼,其实,她早已防备铃子这一手。从她见铃子敢当她面斥骂穆家,其性格刚烈,就已时刻防备铃子会自尽免受屈辱。真是一个不屈不挠的女豪杰。可惜,不能为其所用。
穆云裳轻弹出一指。内劲化气从食指指尖破出,眨眼击中铃子下颌,竟使其脱臼。铃子登时不能咬舌自尽,闭目不胜悲戚,两道清泪顺颊流下。
“愚蠢!”穆云裳满面怒色鄙夷地瞪了一眼铃子,吩咐红芸:“好生看管,要她好好活着!没我的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喏!”
红芸领命,和两个卫士押着铃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