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尼娅醒来时,堵着门的木桌已经被挪开,门窗大开,不见了郑然。她惊呼一声,跳起来,蹬上鞋,抓起大氅,跑到门外。见郑然站在马群中,抚摸一匹黑马。阿格尼娅松口气。她绝不能放松郑然这个保护人。霍汉不知下落,不能再保护她。没有郑然,她很快就会死掉。
郑然没有回头对阿格尼娅说道:“吃点东西,我们走。”边说边抚摸黑马。黑马发出嘶嘶的鸣叫。在寒冷的清晨,喷出一团团的哈气。
过了一会儿,郑然回到客栈里,看着准备吃食的阿格尼娅,问道:
“你去过这附近的镇子或村子吗?”
“没有。霍叔从不让我去,每次去镇上的集市都是他一个人去。每次去,我都要躲在地窖里。他说,让别人看到我。我和他都会没命。”
“你对鬼刀帮了解多少?”
“不太了解。我见过他们的人。不过,每次他们来,霍叔都让我躲起来。”
“前晚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鬼刀帮的人闯进来,我正好在收拾打扫。平时,鬼刀帮的人不会那么晚来,也不会来那么多人。他们有自己的地方,很少来,就待在镇上。只在每月收税的时候来。”
“前天不是收税的日子?”
“不。还有十天才是收税的日子。”
郑然眼神露出不易察觉的闪动。
“交多少税?”
“我不知道。霍叔从不让我知道这些。”
一问三不知。郑然心下琢磨,这个阿格尼娅是真不知道,还是故作不知?看着她说道:
“我们吃些东西,然后去镇上。”
阿格尼娅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想洗个澡,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郑然道:“洗完澡,换身衣服,戴上面纱。”
阿格尼娅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走。
郑然突然发问:
“等会儿,你们平时在哪取水?”
阿格尼娅站住脚,奇怪地瞅着郑然,回道:
“地窖里有一口井。都是从井里打水。”
郑然眼光微动,说道:
“那你快洗吧。时间不多了。”
阿格尼娅狐疑地看着郑然,转进吧台,下入地窖。听到阿格尼娅关上地窖的声音,郑然从阿格尼娅的不暴力找出望远镜,走出客栈,绕着客栈四周侦察,确定方圆几里内没有任何人,又回到客栈,放回望远镜,系好布包,恢复原状,就像没有动过一样。
过了一个多小时,阿格尼娅才洗完澡,从地窖上来。一眼,阿格尼娅用的是冰冷的井水,浑身透着冰凉的气息,她的精神状态好多了。
“我也洗个澡。你去换衣服。我很快。”郑然说完下了地窖,重重关上地窖入口的石板。
阿格尼娅不解地看着郑然,心底里涌出一丝不安。
郑然很快就出来了,浑身冒着腾腾冷气。这时,阿格尼娅已经脱掉大氅,换上了更为轻便的着装,一身黑,马裤长靴配翻领皮衣,黑面纱罩脸。郑然上下看了看,把自己的长袍脱下来,叫她穿上。而他则换上了霍汉给阿格尼娅的大氅。
穿上长袍的阿格尼娅的女性特征虽然依旧明显,但已经少很多,长袍遮住了她玲珑的曲线,面目被遮盖起来,双瞳的颜色已模糊不清楚。她的容貌着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太引人注意。
“从现在开始,你要换个名字,就叫阿雅。”
阿格尼娅点点头。
两人很快把各自的行囊和补给挂在马背上。郑然选择了那匹黑马,阿格尼娅选择了一匹棕色的马。两匹马是马群里最好的。
郑然挥刀砍断拴着其他马的缰绳,和阿格妮娅上马。马群躁动起来,仰天嘶鸣,朝着一条弯道奔驰。郑然和阿格尼娅策马跟在马群后。
风烈烈,马萧萧。两人策马疾奔。前面是奔驰的马群,身后是渐渐消失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