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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年少情初起,花开花落时

“老师,今天的语文作业已经交到您的办公桌上了。”语文科代表匆匆忙忙把一大沓作业本放到何舒的办公桌上,就跑回班上学习去了。

“哎呀,19班同学的文学素质渐高啊。”就是字还得再练练。何舒化身一个莫得感情的改作业机器,一本接着一本地勾勾叉叉。问题总是一个接着一个,而教育这个大问题总是要在一名人民教师的脑海里冒个泡。以科学为基础,以人文为指向,在学生的成长过程中,她能带着他们到什么地方?

得嘞,一个何舒关注了很久的问题终于出现了。正当何舒改作业改到麻木的时候,且见她把还没改的作业本那么一翻,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映入眼帘。她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哦呦,这信封怎么粉得这么好看啊,要是给她的就好咯。

何舒拿着这粉红色信封,盯着封面的字。“给我心中的女神小慧”一行行楷字体后面还跟着一个Q版女神小慧呢。这信封是由小慧的作业本夹带而来的,想必是这位女神交作业交得太匆忙,没有留意到这个少年的心意吧。

何舒没有拆开信封。凭借她日常改作业的经验,她已经知道这“禁书”是哪位男同学写的。害,全班字好看的还是写行楷的男生也没几个啊。她把这情书藏在抽屉里,等着午饭过后再找人来聊聊。

……

夏日的阳光总是十分优待这北回归线上的原始森林。绿水青山养育出淳朴善良的人。这座山下的这一所学校,更是被自然宠爱着。午后,山风总会卷走这里的闷热。树林阴翳,鸣声上下。这里的石桌上偶尔还有一只小松鼠在蹦跶。

“来先把饭给吃了。”何舒把一个保温盒放在石桌上,招呼刚下课准备去吃饭的小男生坐下吃饭。突然被班主任拉出来谈话,这个小男生显得有点惴惴不安。

看这小男生的情绪,也怕是吃饭都吃不香了。何舒干脆直接奔进主题。“你给你的女神的情书,夹在了作业本里,被我看到了。”何舒轻轻地把粉红色的信封放在石桌上,悄悄地对小男生说。

小男生惊讶地看着这封昨晚才小心翼翼地放到小慧的桌子上的信,然后又紧张地看了看神色温和的何老师。他的心脏在疯狂泵血。有那么一瞬间,他不知所措。

“别紧张,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我也没有看信封里面的东西。”的确,这糊好信封还是完好无损的。

小男生稍微感觉到放松。他已经感觉到何舒的善意。

“这情书,你真的打算给她吗?”

小男生没有回答她。他要怎么说呢?这世界上他搜罗到的最美好的语句都化成了粉红色信封里的白纸黑字。但他还是很担心,这封信不得她的喜欢。正如张爱玲所说的,“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你总从梦里走来

秀发轻轻吹起

清风拂过我的心底

……”

“哇,老师,你这情诗放口袋里的啊?张口就来。”他斟酌了一个星期,费了二十几张纸写出来的文字显得有点逊色。“不愧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不佩服不行啊!也不知道他的何老师这技能是怎么练出来的。

“我上学的时候给喜欢的人写的信可比你的厚多。”何舒的语气里面还带着自豪。那时她还不知道,刚刚“特意”来凰城视察,“顺便”来看看何舒的萧御正好站在他们所在的丹桂园的门口。

“那有多少?”何舒把小男生的注意力带到了自己的情史上,瞬间激起了小男生的好奇心。

“我想想,高中的时候给老周写了《何情》65万字,给老陈写了《诗梦》80万字,给小李写了《梓青可安》60万字……”小男生就这么越来越惊讶地看着何舒掰着手指数着她给有过好感的男孩子写过的“情书”。

“您写的,还真是情书啊。喜欢一个写一本?”文采好的人都那么任性吗?他可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毅力为自己的爱情写这么厚厚的一本书。

“也不一定,有的两三本,有的还没完成人设我就对他没好感了。”何舒看着震惊中的小男生,就像是看见了学生时代情窦初开的自己。她微笑着,慢慢引导小男生敞开心扉。

在她的循循善诱下,小男生的确是对她敞开心扉了,而还站在门口窃听的萧御就有点心塞了。看着她掰着手指来数情书,真的是好笑又好气。没想到,才华横溢的她十几岁的时候就那么风流多情。自己不学好就算了,怎么还教学生这些?

萧御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现在怀疑,他是不是最近太闲了才这么经常联系何舒。他转身离开了。还是回公司做个项目玩玩吧。

“想起来那时候是多么单纯啊,不需要考虑那个人的收入,家境,工作,就凭借一个转身,一个眼神,就会心动了。那时候,我们就误以为,那是爱情。彼此相互吸引,相互靠近,简单又纯粹。”

小男生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想起那一天,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小慧的脸上。他一回头,看见小慧在认认真真地学习。阳光照着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鼻子,她的唇瓣,她是那么的安静美丽,又那么光芒万丈,让人不舍得挪开视线。

“可是我想问一下你,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去克服恋爱带来的困难?”何舒看着小男生,依旧十分温和,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压迫感。在这个问题上,为了爱情而过于冲动,或者对爱情过于期待的人,他们所给出的答案往往是模糊不清的。有些人不愿意去想,因为这个问题太过于受世俗压制了。

“没想过。”作为一个母胎单身,他只是渴望过甜甜的恋爱,还没有留意过基于真实生活上,爱情的苦涩。“老师,你高中的时候是怎么去处理这种事情的?”

“我那时还没有处过对象啊。”对的,她已经把所有有好感的男孩子都发展成了好朋友,有一个还是闺蜜。“我的小说提纲都还没出来,我们就已经往好朋友的关系上没有回头路了。”

小男生被何舒震得目瞪口呆。他的何老师是完美地阐释了什么叫“不求每爱一个人都能修成正果,但求都有所收获。”

“你看哈,爱真的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情感。但是我们能不能先把这种情感珍藏在心里,把它转化为动力,用在学习上。等到时机成熟了,你变得优秀了,你更有勇气去追女神不是吗?”

丹桂园里有一棵四季常开得桂花树。它没有像秋季才开放的金桂一样有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在这个温暖的南方,它常年在这个院子里静静地开放,给路人奉献出自己的美丽。

风吹过,一朵米黄色的桂花落在了粉红色的信封上,落在了那个Q版女神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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