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待星咸悠悠闲闲的打着饱嗝儿晃回皇宫时,天色已然全黑了。
“大兄弟守夜辛苦了。”星咸一边回味着爆炒乳鸽的味道一边伸手拍了拍面前带刀侍卫冰凉的盔甲,“吃太撑了起飞有点累,所以劳烦你给我开个大门吧,行不行?”
“请先出示一下通行牌。”然而侍卫大兄弟对星咸带着香辣味的讨好熟视无睹,他依旧紧攥着腰间的佩刀,不偏不倚的目视前方,一副要在守卫这位置上死磕到底鞠躬尽瘁的模样。
“通行牌?那你们这通行牌长什么样啊,我给你变一个出来成不?不瞒你说,我当时走得太急所以你们皇帝好像……”星咸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还没解释完就被身旁一阵骚动给吸走了注意力。不远处那两扇朱红色的大宫门开了又合,先是出来了两列巡逻侍卫,转眼间宫墙的另一边又蹿出了好几列侍卫,乌泱泱的一大群人踏着整齐有力的步子迎面碰上了,然后为首的相互低声交谈了几句什么后两帮人又急匆匆的错开各整各的。
“这……出事了?”酒足饭饱的好心情荡然无存,方才她就着那道宫门缝隙往里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这一点就不说了,可怕的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排排的侍卫,这氛围……星咸欲哭无泪的想把自己正咯噔咯噔跳的心脏给按回原处,没有这么倒霉吧?本想着第一天下凡定是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所以就溜出去吃了一顿饭而已啊,怎么这宫里的妖怪这么不给她面子啊!“大兄弟……我问你啊,”星咸费力的吞了吞口水,“就你们皇帝,现在还好吧?”
“皇帝自然平安无事。现在正在贤宝厅批折子。”侍卫大兄弟奇怪的瞥了眼前这女子一样,似乎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只是今日迎来的那位女天师……好像给弄丢了。”
“哈?”星咸一怔,随即打了一个响指,一小团明火便在她掌心上冉冉跳跃,接着她将那团火靠近自己的脸颊,末了还踮起脚朝那位侍卫大兄弟靠得更近了些,道,“那大兄弟你现在好好瞧瞧,丢了的那位女天师,是不是跟我长得差不多?”
“姐姐!”
还未等到星咸提起裙摆儿正儿八经迈进那道所谓的贤宝厅门槛时,一个浑身明黄的身影瞬间就已经嗖的一声从一个更黄的椅子上跳下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她滚进。说实话,其实连她本人也没能搞清楚为什么不过才半天不到的功夫,自己的称呼就从一句尊敬的星咸天师大人的直接升华到了姐姐。不过也不碍事,毕竟被戈也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一盯,她就觉得心头发软,好好好,姐姐就姐姐,反正自己也不亏,还能算得上在凡间攀了个贵胄亲戚呢。
“姐姐……”戈也委屈的瘪瘪嘴,“我还以为你因为今天宴席生气……直接回天上了!”
“那我生气回了天上你派一万个人在皇宫附近搜寻也没用啊。”星咸一边笑,一边伸出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戈也的肩膀,不拍不知道,一拍还真是没有几两肉,“你放一百个心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在这守上个一年半载的。我才不是那种说走就走没有素质的人呢。”
“知道了,那姐姐就是那种要走了连说都不说一声的人。”戈也依旧气鼓鼓看着星咸,连带着白嫩的脸颊肉都软嘟嘟的凸了出来,“比方说今日下午临时离席的那一别……”
“喂喂喂?停,停——”
星咸无奈的摆摆手,顺道坐在了离自个儿最近的软椅上,“我这不是一回来就来找你解释了么,急什么呢。”她揉了揉鼻子,又双手接过宫娥呈上来的茶水。好吧,眼前这小孩儿到底是当着皇帝坐镇天下的人,就算外表再软萌甜糯,这内里好像还真的没那么好糊弄。她刚刚那句话里的意思一般人哪能悟到啊,偏偏就这么被他三言两语的给道了出来……啧,星咸诚心诚意的懊悔了一番,并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瞒过他,“我离了席之后往御花园那边走了几步,然后就遇到了言鸠,待湖边聊了一两句之后就一块去宫外锦莞酒家体验回馈日了。”
是吧。言鸠这名字,可真奇怪。
哪怕在两三个时辰前就已经知道了那人的名字,但到了眼下这一刻,星咸也仍觉得言鸠这俩字拼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那人只是一边垂眸替她布菜,一边在盈盈烛火中轻声开口道,“星是天上物,鸠是云中鸟,我与天师,其实是差不多的。”言罢他还兀自笑了笑。那一声笑,便如同烛火正中心的蜡蕊儿,带着柔软的光和热,颤巍巍的融进了夜风与酒酿。
2.
“哦,他啊,”一听这名字,戈也的表情便更加失落了,“怎么连姐姐也喜欢跟他玩啊。”
“哪里是玩?我下凡是来办正事的好不好,再说了,今日这也只能算我向锦莞酒家的万师傅低头而已。至于那个言鸠嘛,”星咸一边掰着手指头分析,一边用闪着贼光的眼睛牢牢盯住戈也,“你先给我说说,什么叫做连我也喜欢?一个连字,一个也字,哇,你们有故事……”
说不好奇言鸠的真实身份那绝对是假的,可当时美食与美色统统当前,星咸一不留神,这问题就再次在饭桌上被那人给虚晃了过去。看来等往后平南夜再去教导师弟们那些有的没的时,星咸也可以拍着胸脯毫不心虚的讲出男子若是好看一点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存在了。
“没有,我只见过他一回。”戈也瘪瘪嘴,“在我皇叔的府上,我推门进去,他们二人……”
“他们二人在干什么?”星咸眼中的贼光更甚,“快说!一个细节一句对话都不要略过!”
“下……”戈也明显被星咸的突然兴奋给吓着了,“下围棋……”
“嘁。”星咸兴致缺缺的咂咂嘴,在椅子上连凹了好几个造型才算找到一个稍微舒服些的,“竟然下围棋……简直跟平南夜和七师兄一样无趣。”算了算了,星咸一边安慰着自己或许这就是男人本性,一边将已经凉透了的茶水猛然灌个干净,“行吧,那我今晚住哪?”
“专门给你修了一座楼台呢。”戈也到底是孩子心性,一讲到开心的事情立马就神色飞扬的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出了御花园再往东边走一段路,那座又高又瘦顶端还放了一个夜明珠的就是姐姐你之后在这儿的寝宫啦。而且我跟你说哦,那颗夜明珠是皇叔先前攻打别国带回来的战利品,说是那个国家的绝世珍宝,一直放在我床边的,但是你来了嘛,我就想把它送给你,亮晶晶的可好看了。虽然皇叔好像不大乐意,但是我求了求他,他也就松口了。”
星咸半张着嘴,听得一愣一愣的。首先,她想告诉戈也实在没有必要为她专门砌一座楼,而且那颗夜明珠也不是送吧……难不成等她回天上了还给拽下来带回去不成?其实最最主要的是,一个皇帝要一颗珠子做楼台装饰物而已,也犯不着在摄政王皇叔面前用求这个字眼吧?所以戈也你这副好不容易求成功了所以想让我表扬你的表情算怎么回事啊……
“不是,”星咸干脆解放天性盘腿坐在了椅子上,两只手正好能跟个托盘似的托起她最近又圆润不少的下巴,“独扬这厮也太小气了吧?今个儿我和言鸠去酒家的时候正巧路过他的府邸,金碧辉煌财大气粗跟什么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才不是呢。”戈也本来正一步一个阶梯的回到之前的正位上,一听星咸这话就立马停了下来,“那颗夜明珠之所以称为绝世珍宝,是因为它对一般的妖灵之类的有抵挡作用。姐姐应该知道我体质特殊,总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缠着。就是因为这个,我皇叔才有点不放心的。大概也是我内心作祟吧,珠子被镶到楼台顶端之后,我就开始时不时的做噩梦,每次都是皇叔连夜进宫来陪着我……”接着戈也回过头,满脸认真道,“而且他真的一点都不小气。这皇位,这天下,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来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寂静的贤宝大厅里,星咸的嘴张得更大了。
“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傀儡皇帝?”
话一出口,星咸就恨不得咬舌自尽,她发誓她本来是要说一句要不我等会就飞上天把那颗夜明珠从楼台上摘下来还给你让你一觉睡到大天亮这种话来缓和缓和气氛的,可脑子却不受控制的被戈也最后那几句话搅得一团糟,于是自然而然的就联想起了今日戈也与独扬相处的处处,以及之前从说书先生那儿听过的傀儡皇帝惨死深宫之类的故事……
“不,不,不,”星咸连说三个不字,并十分丰富的运用着身体语言恨不得将自己的头摇断,毕竟怎么着都不能这么直截了当的戳人伤口呀,虽说戈也本人的确跟他那张脸所表现出的稚气单纯有些区别,可万一他要真的情到深处直接化身成一个委屈伤心小哭包可咋整?
“你可千万别哭啊你,”星咸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可自拔,“我真的是瞎说的,我……”
“我为什么要哭?”戈也坐了下来,小脸在一堆金灿灿的折子和一个看起来无比沉重的玉玺后若隐若现,然后他歪了歪头,道,“而且姐姐你也没瞎说啊,傀儡皇帝……不就是做不了主的意思么。喏,你看我这堆折子,批完了之后都得给皇叔过目的,不然没法下放。”
哇,兄弟,你这么云淡风轻的描述自己艰难的处境……哇,爽朗得太过分了吧?
“小可怜。”星咸单手一撑,就从椅子处飞到了戈也身旁,而后者微微埋着头,将嘟嘟的红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看起来正无比认真的研着一块快要凝结的墨,“一定受了很多苦吧?”不得不承认,此时此景下,年纪足够当戈也曾祖宗的星咸,实实在在的母爱泛滥了。
“还好吧。”研墨的手停了下来,“我觉得还好。”
还好吧。这三个字在星咸的心中敲响了一记警钟!男人就是男人,不管什么男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所以说,小可怜戈也一定默默承受了许多但也只能人前说上一句,还好吧!就在星咸打算满眼泪花的捧起戈也那张小脸说要不姐姐破例一次插手凡间事帮你夺回真正的政权和尊严时,戈也接下来的话,却再一次让星咸刷新了对他的看法。
“毕竟我能吃得好,穿得暖,每天还有一大群人跪在我面前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以说,我能受什么苦呢……包括这皇位,都像是从天而降似的,我以前当皇子的时候,从来没敢想过这个位置。”戈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既然得到了这个位置,那也得好好的做一些实事吧,毕竟不管皇室里怎么样,外头的老百姓总归是要生活的,怎么着都不能连累到他们。我一直以来,都是那个最没用的皇子,所以在登上皇位前根本没人教过我该怎么治国……而老百姓需要的又是一个英明的好皇帝。皇叔做的那些决断,虽然我也不怎么能看懂,他也很少跟我解释为什么要这样……但我,还是觉得安心很多吧。因为他比我厉害很多,不会错的。”
“戈也。”星咸也随之认真了起来,“放心吧,你将来肯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戈也意外但却羞涩的将墨锭攥得更紧了,“我在努力的,可,可我还是觉得皇叔会更好。”
“你这个小崽子你……”星咸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位小兄弟,你还能不能行了?能不能不要再一脸崇敬又满眼憧憬的提起你皇叔了?还有没有一点作为傀儡皇帝的自觉了?
“独扬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用他的泪痣熬的那种么?怎么你总是……”
“那是因为皇叔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啊。”戈也这么说着,突然看向了星咸。
星咸被这一眼看得有些懵,于是一懵就暴露出了赖皮的本性,“不妨大声说出你的故事。”
“啊,星咸大人真是……”戈也像个小孩儿似的努努嘴,“我的母妃身份不怎么高,而且过世得很早,所以自打我记事起,我就一直住在良贵妃的宫里。独扬皇叔其实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因为他是良贵妃的一个远房亲戚……但我也随着其他皇兄皇弟们,唤他一句皇叔。”
“你母妃是不是很漂亮?”星咸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九重天上的某位白姓天师。
“当然。”戈也骄傲的点了点头,“我看过丹青的,很好看,最好看,最最好看。”但很快,小孩儿眼中的光泽就隐隐的淡了下去,“可是再好看,那也是在丹青上,隔着纸墨颜料……良贵妃虽然对我不算太差,可别的皇子还是因为我没有母妃而有些看不起我,加之父皇也觉得我笨,对我不算宠爱,所以还有一些比皇子低好几个品阶的贝勒和世子也跟着皇子们一块欺负我……我身边的随从都不敢站出来保护我了,只有皇叔,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我这边。”
“原来是这样……”
星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说书先生口中恃强凌弱勾心斗角的皇室生活也不全然是虚假之言,毕竟光靠着戈也那一小段话,她就能想象出年幼的戈也被一群恶孩子所攻击,然后不那么年幼的独扬帅气登场一个翻身将众人赶跑的场景了。
一如平南夜所说,星咸的脑子怕是和旁人不太相同,因为她总能说出许多角度刁钻并且内容清奇的话,比如此刻她就愤愤然的握了握拳头,道,“你长这么可爱都被人欺负,太过分了吧!那你当上皇帝之后呢?有没有把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一一教训回来?”
“咦,你怎么和我皇叔想得一模一样?”戈也眨巴眨巴眼睛,“我登基的前一晚,皇叔也这么问过我,要怎么处置那些人。”
“那当然,英雄所见略同嘛。”星咸毫不心虚的两手抱拳预备做出一个承让的手势,“所以说你皇叔把他们咋了?痛打五十大板?逐出族谱当平民?还是说直接分配边疆……”
“都杀了。”
星咸一愣。此时比在半空中的承让手势有些许尴尬。她虽然也受不得一丝一毫的委屈和欺负,但也没有暴躁到真的要把谁给杀了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
“我劝不动。”戈也的小脸像是吃痛一般的皱了起来,似乎真的觉得有些抱歉,“可是皇叔说,每个人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以往欺负过我,现在就得用命来偿还。还有,特别是他打算去杀二皇兄,也就是良贵妃的独子父皇钦定的储君时,我也求过他的,那时还不到我登基,那时我连皇叔到底想干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天下没有亲人重要吧,再怎么着也不能伤害亲人吧,可是……那晚上还是传来了储君暴毙的消息……没过多久,天下就开始大变,我被皇叔的亲信护在寝宫内不得外出,直到他回来,把虎符和玉玺都送到了我手边……我抱着那些东西,他走在我后面,外面所有人都在喊新皇万岁……那时我还以为新皇是他,然后他扔了剑跟我说当了皇帝怎么都不笑一笑……我都彻底懵了我哪里还会笑……”
“哇,这个场面很恢宏很冷酷了。”星咸的脑思路再一次剑走偏锋,“只是你那二皇兄就很惨了,摊上这么一个胳膊肘朝外拐的皇叔。”
回忆到往事,戈也似乎也没心情和星咸贫嘴了,只是耷拉着眉眼,出神的啃着大拇指。
3.
啃着啃着,大内总管就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
“皇上,瑾小主现已在外头候着了,还端着一碗药膳汤给您补身子,您宣么。”
依旧沉浸在恢宏场景中的星咸顺嘴一问,“瑾小主是个什么东西?”
“她不是个东西。”戈也将拇指拿走,也顺嘴一答,答完之后才在总管稍稍惊异和尴尬的眼神中知道自己方才那话实在是有些失了体统,“我,我的意思是,她是个人,不是个东西,是我后宫里的……算了算了,总管你直接带她进来吧,夜深了外头凉,她还端着东西。”
“后宫?”星咸实打实的瞪着一脸为难的戈也,“你才十八呢!小小年纪不好好充实自己居然开起了后宫,你知不知道平南夜那倒霉催的八百多岁了还没碰过一个仙女的袖口呢!”
“可是那也没办法啊,我是皇帝……”戈也扁扁嘴,一脸委屈的望着不知道在伸张哪门子正义的星咸小声道,“就算不喜欢,后宫也一定要有人的。”
面面相觑中,星咸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代帝王的心酸和无奈。
“那个等会的药膳汤,姐姐你喝么。”戈也问。
“喝……喝不下了。”本来对于吃东西这件事,星咸是来者不拒的,但由于今晚听了戈也的心酸之史后又想起了方才拍他肩膀时那硌人的手感,就还是忍痛割爱了,“你自己长肉吧,我够多了,明天起来再长也是一样的。”
谈话间,那位瑾小主便一身莲青色搭着月牙白,袅袅娜娜的走进了大厅内,然后她规规矩矩的福身,道了句皇上好,正当星咸盘算着自己这会子是不是该退场了时,那瑾小主又非常有灵性的朝她所在的方向也福了一个身,道了句天师大人好。
“啊,好,好,嘿嘿,呵呵,好,大晚上的,你也好……”不同于戈也别扭的冷漠,星咸则是十分真诚的表达出了自己的不习惯,活了这么久,还没有哪个人对她这么恭恭敬敬的福过身呢,这么一想,自己的心酸程度似乎也能和此时这位满脸莫名忧愁的戈也比一比了,“那我随便叫个人带我去楼台那休息了,赶明儿再带着家伙来办正事。”
但是往外头走了两步之后,星咸却觉得不太对劲。
她闻到了一丝丝被敛得非常辛苦的妖气。
星咸快速回头,发现那青瓷碗已经快要碰到戈也的唇了,于是她眉眼一横,也来不及细细区分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直接就抬起右手以空气为镖,啪的一声震碎了那只碗。
“姐姐……”戈也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只能看着被溅上了深色汤汁的龙袍傻眼,“你要是临时反悔了想喝我给你就是了,你犯不着动手呀。”
“不是。”星咸摇头,口气里是难得的正经,“刚刚太急了,我怕……你没伤到哪里吧?”
“没有,没有,只是弄脏了衣服和桌椅而已。姐姐不用担心的。”戈也十分乖巧的摇着头,顺手打发走了听到殿内动静而唰唰唰拔剑冲进来的侍卫们,“朕无碍,退下即可。”
星咸一步一步重新靠近戈也。
那碗药膳汤她只轻轻看一眼就知道没什么问题,妖气的本源既不在那汤上,也不在那碗上,充其量也不过是曾碰过那本源而已,所以……星咸的眸子猛然一暗,牢牢的盯住了此时正跪在戈也脚边瑟瑟发抖的瑾小主身上。有妖气,但在模模糊糊的法穿透视下,她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