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长安学会了这套剑法,每日里都要演练一翻,沈昱从旁悉心指导纠正,时常还有一群'实战陪练'(刺客们)来检验'教学效果',长安的剑法日益精进,到达京城的时候,长安已经把这一套剑法完全的融会贯通了.
剑式起招,只一招剑气如虹,围攻他们的刺客们就被长安击退,望着逃离现场的刺客们,长安蹙眉,这些刺客从盛京一路跟到京城,起初,长安以为是暮云卫,但他们出手狠辣招式绝决,完全是要将人置于死地,却从不恋战,一败即退,显然这不是暮云卫作为.
这群刺客跟沈昱京城之行有关?
在京城沈家别院安顿下来后,长安犹豫着还是拿出那张纸团,既然有人隐秘地传讯给沈昱,那定是有事,她截下讯息只怕误了沈昱大事.
沈昱看了讯息,沉默了良久,才道,“小伍,还记得当初送优幽玄玉的神秘人吗?”
“神秘人?当然记得,那人唆使二老爷引二少爷毒害大少爷,这仇还没报呢,怎么找到那人了?”
“二叔虽心生妄念做了不该做的事,但二叔并非愚笨之人,在我未执掌沈家之前,二叔还曾代父亲主持沈家近十年.所以,你认为二叔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
我查过了二叔那些年经营的所有帐目,终于找出了点线索。那人和二叔保持着多年的合作关系,所以二叔才会信任他。”
有沈家暮云卫在,查探点消息自然不在话下,这一点长安相信,“所以......“
“那人……如今姓孟,是盛京王家的一个门客。”
孟?孟先生?王家?可是王大少那个王家?怎么会这么巧的事?他的纸团讯息正好是王家的下人传给他的.
长安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的纸条讯息是‘孟先生’给的?可是又找不出切合点,'孟先生'为什么要传讯给沈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大少爷说‘如今’,那他以前姓什么?”
“拓跋.”,沈昱说完,不放过长安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拓跋?北夷王姓?”长安忍不住皱眉,北夷王室终身囚禁于夷幽,怎么跑出来了?
“雀儿胡同是什么地方?住的什么人?”思维有点混乱,先理了眼前的线索,想必沈昱早已派人核查过了。
“鳏寡孤独,一群无所依靠的贫民。”贫民?一团黑线,怎么越扯越乱的感觉?
“那,跟大少爷有什么关系?让我给大少爷传讯的人什么意思?请求募捐吗?”长安纳闷,强募勒捐?
“路上那些剌客,为什么只击不杀?”沈昱敛了神情,忽然问了句不相干的事情。
“啊……我……”长安要哭了,这痛在心中一直潜伏着,咱能不提吗?不是正在讨论慈善大业,怎么忽然跳话题了?还偏是个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
“雀儿胡同?”沈昱没有等长安回答,再次转了话题。
“既然不认识,那便不作理会.天子之都,有子民衣食不丰、生存不济,自然该是那坐镇皇宫的皇帝该操的心,咱们一个小小的暮云庄岂能越俎代庖?”
说到皇帝,长安倒有些兴趣,听说他立储引了众皇子愤,若是能趁混乱除了乐宜长公主,就能早点完成任务了。
“大少爷,我们这次来京城是如何打算的?”长安还是第一次这么明确地询问,他想知道沈昱的打算,别到时冲突了。
过了年,沈昱已经虚岁二十七了,暗恨生的毒至今未解,时间紧迫。
“嗯,了一些未了之事。”好简洁!长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整个京城表面上风平浪静,依旧是盛世繁华,可隐藏其下的却是急流暗涌,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去了几趟李明睿的皇子府,竟一次未得传召,闭门谢客总该有个理由吧?便是七皇子李明琦的府上也是同样的‘闭门谢客’。
隔得几日,倒是见到了护国公府世子沐离末,才知京城形势严峻。
老皇帝病危,几个有望储位的皇子在除夕夜宴被留在宫中,理由侍疾。元辰之日的祈福大典没有如常举行,却颁布了皇帝的立储圣诏,立十一皇子李明厉为太子.
诸皇子皆被留在宫中侍疾,这一侍疾竟是一侍不复还了,直至今日皇子们还在宫中未出。
年后休沐期早过了,早朝却没开,朝臣们日日被宫中御林卫挡在殿外,宫里消息传不出来。
这完全是宫变的节奏?!
“沐世子,恕我冒昧问一句,天焉皇室不是有一支皇室精英护卫吗?为何……”
“你说的是天音堂,这本是皇室的一支精锐,历来掌握在每一代的皇帝手中,却不知什么原因逐渐没落了,武力大不如以前,护卫之责难当,如今差不多是作为历代皇帝承袭帝位的象征存在。
传说中那威慑镇天下的‘天音琴’被供奉在宫中,百年来莫说是弹奏,便是那琴匣都无人能打开,料想当年元盛大帝和天音皇后的传奇多半只是后人歌功颂德罢了。”沫离末惋惜道。
“沐世子,斗胆问一句,护国公府上先祖可是那百年前的天音皇后有关?“
沐离末表情惊讶,望了眼沈昱,笑道,“暮云卫果然名不虚传,此等隐秘事竟然知晓,但此事无不可说.不错,先祖正是百年前天音皇后一脉,世人皆知天音仙子天音皇后,却少知天音皇后本姓沐.
当年沐皇后为免外戚涉权拒绝了圣上为族亲赐官授爵,帝后情深,元盛帝感念其情义,便许了沐氏一脉,世代护佑李氏江山,便是护国公府一脉了.“
原来如此,长安表示明白了,李琰能做到如此,确是难得,沐婉仪心愿终是了却。
“沐世子,最后一问,乐宜长公主现在何处?”皇权更迭宫廷政变长安不感兴趣,她只想趁乱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以沐离末护国公世子的身份,原无须理会一个侍卫的疑惑,但有沈昱当面纵着,他便勉为其难耐心为其一一解惑,此时见他忽然跳了话题,顿感不解,望向沈昱,这才是沈昱想打探的?
沈昱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家母生前与长公主交好,因而关心。”这一点沐世子倒是听说过的,心下了然,道,“长公主如今亦在宫中,未归。”
长安大喜,天时地利,人和!是夜,长安掠出沈家别院,直奔皇宫。
幸而天焉皇宫地形变化不大,在小珞地形图的辅助下,长安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原以为乐宜长公主被囚禁,她趁机捡个便宜,可是看殿中情形,公主与那‘贼人’相谈甚欢,完全不似人质。难道公主参与了宫变?还是发难的一方?既然如此,那便不能怪她要维护'正义'了.
长安隐了身形在皇宫里四处乱窜,不,是侦察敌情。
果然,在一处守卫森严的偏殿里长安见到了被软禁的几个皇子,包括李明睿和李明琦在内,皇子们只是被禁出偏殿,殿内行动并未受制.
李明睿独自坐在案几前,无聊地拿起笔书写,忽然手指一僵,似有人拖着他的手指转动手中的笔,片刻,纸张上出现一个缭乱的‘沈’字。
李明睿一惊,随即心中一喜,试探着在沈字旁边打了问号,然后右手再次不受控制地点了个墨点。是沈昱吗?不知他在哪里找到的奇人异士,竟会有此等……传递之法。
李明睿不动声色地左右四顾,见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忙另起了一页纸,书写下了一行字,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纸平白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李明睿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了,除夕夜宴十一皇弟忽然发难,挟持了病危中父皇,众皇子被囚禁于此,与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
这么多天过去了,宫中变故定然引起了外界各方势力的注意,李明睿知道十一弟迟迟未作出决断是因为什么,这也是垂危中的父皇为他们所做的最大努力了.
李明睿一人独坐案几前写写画画,引起几个皇子的好奇,凑近了见其只是在练字便觉无趣,也不知道这场宫变会演变成什么样,五弟还有心情练字,当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两个时辰的时间,长安替李明睿传递各种消息,来来回回地奔走。甚至给病中幽禁在大殿中的老皇帝都带了消息,十一皇子似乎在威逼利诱老皇帝交出什么重要东西,皇帝病怏怏奄奄一息,却始终不松口.
“天地万物,朕赐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抢.“这大概是每一位皇帝面对觊觎自己皇位的人的心声吧.(满城尽带黄金甲)
气得十一皇子直跳脚,却又拿皇帝没办法,只得派了人加大了搜寻范围和力度.
宫中戒卫森严,十一皇子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吧,只可惜错估了老皇帝的坚持,幸而长安有[隐匿]技能的存在,不然真是束手无策了。
眼看时限快到了,李明睿终于安排好了诸多事宜,最后拿出一封信和一个令牌,看着面前的物品消失,这才放了心,静待时机。
这个令牌是老皇帝要交给李明睿的,藏得隐密,长安费了一翻功夫才拿到,想必正是十一皇子一直索要的东西.
天亮时分,长安回到沈家别院,将信和令牌交给了沈昱。沈昱看完信立刻烧毁,然后叫来四个侍卫下达了各种指令,沈家京城的力量大概全都出动了吧。
长安有些好奇,问,“五皇子是好人选?”
沈昱想了想,道,“不是。”
“那你还这么……”尽心尽力,劳心费神的样子?
“不是你选的吗?”
“......!”这玩笑大发了。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的也是,只要乐宜公主伏诛,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你对长公主的事,似乎,有种执念。”
“是吗?她当年敢对大少爷下毒,我对她有执念不是应该的吗?”
她可是我的20%,不执念,任务完不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