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如豆。
宁卿卿拽起铁链,护着腹部,小心爬到门口。
她上下打量着来人,眸光湛湛的问:
“景王现在如何?”
“回娘娘,王爷被皇上禁足,还罚了一年俸禄,这段日子无法出门,所以不能亲自前来。”老头将油灯搁下,又把背在身侧的药箱轻轻放好,声音压得极低,“不过王爷始终心系娘娘安危,得知娘娘怀有身孕,所以特地安排老臣进来为娘娘把脉稳胎。娘娘,事不宜迟,还请把手腕递出。”
结痂的黑发硬邦邦的硌着脸和颈,宁卿卿没有伸手,而是淡问:
“既然景王被禁足,如何得知本宫……我有孕?”
“皇上身旁的吴公公,曾欠王爷一个恩情,皇上知道,王爷自然也辗转得知。”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递过去,“王爷知道娘娘必然有怀疑,这是他亲自写给您的,请娘娘过目。”
景王从小娇生惯养,泼天富贵,素来用川洲云锦传信给重要朋友。
宁卿卿触摸那方云锦,只见上面写着几个蝇头小字:
望皇嫂多多珍重,一切以腹中胎儿为重。
确实是小放的笔迹,宁卿卿这才勉强放心,她将云锦递回去,一边伸出手,一边叹息:
“皇上知道我怀有身孕,可……有……说什么?”
经过上回慕容放试图劫牢,天牢里的人全被换过,要么是慕容泽的亲信,或许也有宁初初的眼线,只是无论哪种,他们都不会向宁卿卿透露任何外面的消息,就连上回看她可怜而传话的送饭婆子都不见踪影。得知有身孕,宁卿卿要求过很多次要见慕容泽,可是,没有任何人给予她任何回应。
老头凝神把脉,同样叹息:
“吴公公说,皇上似乎不太高兴。”
宁卿卿的心顷刻沉至谷底。
自己怀了他的骨肉,他却不高兴,因为所谓的罪行,还是……
“谁?”质问声打断她的思绪,很快,外面有狱卒高喊,“来人!来人!”
干瘪老头很快被恶狠狠的狱卒拎住,宁卿卿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宁初初领着碧桃姑姑出现。她们一个华服似霞光,一个装模作样拎着食盒,不用想,里面肯定还有汤药食物。看来,宁初初也安排了人监视着小放的一举一动,宁卿卿这么想着,然而,很快,她便知道大错特错——
狱卒将老头掀翻,在药箱和他身上一通搜,那条锦帕很快被揪出来。
借着灯火,狱卒大声念道:
“望卿卿多加珍重,一切以腹中胎儿为重。本王骨血,断无死在天牢之理。”
“什么,本王的骨血?”宁初初惊讶捂嘴,心慌又害怕的嗔着:
“姐姐,你怎么这般糊涂!景王再如何对你久久思慕,他也是皇上的亲弟弟啊!”
原来,又是一个陷害自己的圈套!
宁卿卿剜了一眼那老头,冷淡道:
“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听不懂!我只知道,我腹中的胎儿,是当今皇上的亲骨肉!”
“您这是何意?”老头愤怒叫嚣,“王爷对您可是百般记挂,您居然……”
“闭嘴!身为景王府人,你吃里扒外,出卖主子,轮得到你质问我吗?”
见那老头竟被宁卿卿骤然迸发的凛冽气场震慑,碧桃姑姑不冷不热开口:
“既然如此,还是请皇上来断此事吧。娘娘,您善良心软,还以为她可以诞下皇嗣保住性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