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棺房,是玄铁所制的牢房,和棺材类似,里面漆黑如夜。
犯人关进去,断水断食,没有时间变化,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生生凌迟着人的意识,很多人熬不过三日就要疯。
慕容放当然知道棺房是何等残酷,他更加不肯撒手,直接和帝卫动手。
眼看他抗旨,慕容泽气急败坏,护着宁初初躲开的同时,命令帝卫尽快将他拿下。
很快,慕容放被身手不凡的帝卫钳住,毫无反抗之力的宁卿卿被狱卒拖着走向棺房。
临走前,宁卿卿一直睁大眼睛,定定望着那身显赫明黄。
和之前充满怨恨,倔强和希冀不同,这一回,她的眼神雪**人,像一把匕首似的,扎得慕容泽眼睛难受。
“哈哈……哈哈……”
被拖拽的她莫名笑起来,笑声幽冷如魔障,和从前的轻快似银铃完全不同,一声声,听得人瘆得慌。
“姐姐……这是怎么了?”宁初初捂住心口,“听得我好怕。”
“别怕,朕会保护你。”
慕容泽按下心中不适,拥住柔美的女子小心走出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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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宫。
雨滴梧桐,长夜漫漫。
宁初初披衣,发丝斑白的碧桃姑姑悄步上前,低低道:
“睡了?”
“安息香的成分改了分量,睡得香着呢。”
宁初初回眸看向慕容泽,眉峰如山,鼻梁挺俊,薄唇轻抿,这个男人,当真英俊!
遥想当年初见,他被宁卿卿从桃花坞的深潭里救出来,浑身湿淋淋,脸色乌青,吓得发抖,当时自己还想,还是个男孩呢,没出息,竟然怕水。谁又想得到呢,当年的小男孩日后会成为西苍太子,英挺拔萃,俊逸如仙,举手投足间的皇族贵气更是让人迷恋不已。
可惜,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宁卿卿那个贱人!
宁轩更贱,担心宁卿卿在宫中过得不好,竟然要求自己也入宫。
宁卿卿是他女儿,自己就不是吗?
而慕容泽,之所以擢封她为妃,全是看在宁卿卿的面子上……这些,让宁初初怎能不恨?
“我们的人把凤栖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那块青梅薄玉。”碧桃姑姑皱眉道。
“贱人给我看过那块玉,我们仿作的几乎一模一样,时隔这么多年,他不会发现。”
“还有件大事,天牢传来消息,说她好像怀孕了。”
宁初初凤眼一凛,啪的将夜光杯掷回桌案。
“怀孕?谁的?”说完,她立刻朝薄纱轻笼的床看去,心里又恨又妒,又酸又涩,“还不去处理?”
“娘娘别着急。”碧桃按住她青筋高耸的手,笑意阴冷:
“是要处理,但如何处理,老奴有更好的法子。”
与此同时,天牢。
得知自己竟有身孕,宁卿卿早已死亡的心又活过来一点点。
任何时候,新生命总是带给人希望。
是阿泽和自己的孩子啊,她轻轻抚摸小腹,死灰般的眼睛里绽出点点光华。
登基三年,他膝下除开一个嫔妾所生的公主,再无子嗣。
这个孩子,曾是他和自己久久期盼的。
骨子里的倔强和求生意识重新凝固,宁卿卿的嘴角浮现出入狱来的第一丝浅笑。
“娘娘,老臣奉景王之命前来,为您把脉。”
夜阑人静,一个干瘪老头举着油灯悄无声息潜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