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自己还以为他是要自己领兵出征,一解困局,居然是和亲?
哈哈,居然是和亲!
心已经不会再痛,血也早已变冷,宁卿卿笑,越笑越大,笑到流出眼泪。
她下床,伤痕累累的赤足走在坚冰地面,慢慢来到慕容泽身前。
一副铁栏杆,隔着两个人。
四目相对,情已破碎。
“凭什么?”她问。
恶臭扑鼻,熏得慕容泽鼻翼翕动。
“凭你是西苍国的罪人,朕让你去,就得去!”
罪人……
呵,自己从始至终只犯了一件罪,就是矢志不渝的爱上你,追随你!
“我不去。”她还在笑,眼睛亮如雪。
“你……”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宁卿卿,慕容泽忽然有些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宁卿卿,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北昭老贼点名要你,朕就不敢杀了你吗?你曾是朕的皇后,把你送去和亲,颜面受损的可是朕!为了西苍泱泱百姓,朕连脸都不要了,你居然敢拒绝?只要你答应去和亲,朕就免除你的死罪,给你一个新身份。”
诛心之言,听得实在太多,可是,为什么还是有痛楚从四肢百骸汇聚心房?
枯瘦双手死死握住铁杆,她反问:
“若我去和亲,父亲,桃花坞众人,还有我的孩子能回来吗?皇上只是没了脸,我呢?什么都没有了!”
俊容覆霜,慕容泽一时无言以对。
宁卿卿含笑带泪,微弱又清晰的继续:
“杀了我吧。”
“你……”
她的态度像是一记软刀,不偏不倚扎进慕容泽的骨间。
怒火促织,却又不知道如何发泄。
他从来不知道,昔日张扬明艳,生命力蓬勃的宁卿卿还会有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一面。
两人沉默对峙之际,尖厉哭喊传来:
“皇上!皇上,不好了!娘娘……”
“初初怎么了?”
慕容泽回头,披头散发的碧桃冲进来,扑通跪在地上,恸哭道:
“皇上,娘娘流产……流产了!”
“怎么会?”慕容泽心烦意乱,只觉得什么都在跟自己作对,“为什么会这样?”
“是……是景王!娘娘今天一大早又呕吐了几回,觉得不舒服,所以便带老奴去御花园散步,走着走着,她有些饿了,就让御膳房送些燕窝粥过来,结果……”碧桃双眼瞪大,惊恐万分,“结果送粥的小太监竟然是景王假扮,他一脚将娘娘踢去玉湖,娘娘受惊过度,被救上来就……”
慕容放!
又是胆大包天的慕容放!
小放不是被捉住了么?上回宁初初残害胎儿,就给自己冠了个为保小放而自残孩子的罪名啊。
宁卿卿疑惑,但又觉得痛快:“活该!”
“贱人!初初是你妹妹,她怀着朕的骨肉,你还有没有良心?”
慕容泽觉得自己的忍耐已趋于极限,额间青筋一跳又一跳。
片刻,他强压住怒气,冷酷道:
“削去景王王位,将他移交大理寺,让大理寺卿以戕害后妃龙胎罪论处!”
西苍律,戕害后妃龙胎,当处五马分尸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