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放,你走……走……”宁卿卿无力开口。
她知道,慕容泽还是在顾念一母所生的兄弟情,否则,慕容放只怕难逃罪责。
然而,自由无拘惯了的慕容放却不这么想。
他先是错愕,再是愤怒,眼看铠甲森冷的帝卫将自己的人丢出来,所有情绪终化为哀求:
“皇兄,你杀了那么多人,就看在皇嫂曾经助你安定天下的份上,饶她一命,行么?”
慕容泽的眼睛洇黑如夜,一瞬不瞬盯住慕容放的手臂。
该死,还是那么紧的抱着她,即使性命堪忧,他也舍不得扔下么?
莫名的,他心里不舒服,像被蜜蜂蛰了,隐隐麻痛。
“没有人否认她的功劳,朕也曾以皇后之位作为回报。但是,她如今心属哪里,你可知道?”
“心属哪里,当然是我西苍!”慕容放毫不迟疑,掷地有声,“若皇嫂属意南越,当年何必一心一意追随皇兄?皇兄,明承九年,您和父皇被困幽暗峡谷,是皇嫂领着她的师兄弟姐妹千里奔救。明承十年,您和皇嫂被南越大军追杀入密林,你不幸中毒箭,是皇嫂亲自给你吸出,苦苦撑到援兵赶到。明承十一年,南越利用巫蛊之术……”
“够了!”
慕容泽长袖一挥,厉声呵斥。
见他犹如冰雪覆的脸色似乎出现裂缝,宁初初眼珠一转,瞬间泪盈于睫,款款跪下去。
“景王说得对,姐姐从前确实立下无数功劳,求皇上不要赐给姐姐鸩酒,求求您。”
她一边说,一边不住叩头,莹白细嫩的额头很快砸出一团於红。
相比慕容放的激动,宁初初的虚伪,宁卿卿的心此时此刻全在慕容泽刚刚的一句“回报”之上。
她虚弱悲伤的望向那抹挺拔如树的身影,低嘎嗓音如中箭的小兽:
“皇上刚说,您许以皇后之位,是……为……回报?”
这句话,她用尽力气,每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楚。
慕容泽睨着奄奄一息的面容,脑海里许许多多画面翻滚,最终,定格在她和战惊石互通往来的信件上。
她在信上写,仰慕战惊石的惊人武学,希望有朝一日多多切磋。
她还写,身为皇后,后宫生活枯燥无趣,还不如纵马江湖,遨游四海。
战惊石,南越王爷,威武俊挺,素有“战神”之称,虽然他的皇帝叔父战磊昏庸残暴,有了他,南越王国稳立不倒,那是一个豪气万千、顶天立地的英武男儿,即使同为男人,慕容泽也不得不承认,战惊石非常人可比。可是,再如何英明神武,他也是南越贼,宁卿卿怎么可能与他沆瀣一气,暧-昧不清?
“自然是回报。”慕容泽负手在后,俊容掩入暗处,“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是你我情投意合,生死与共,你珍爱我、了解我啊!
宁卿卿笑起来,越笑越凄凉,越笑越悲怆。
若说入狱来所有折磨全是利箭,那么,此时慕容泽的一句回报,则是正中心房的剧毒之箭。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慕容放大骇,叫道:
“皇嫂!”
“姐姐!”宁初初似乎也被吓到,飞快爬起,一边做关切查看状,一边流泪求情:
“皇上,臣妾只剩姐姐一个亲人了,求求您放过她,放过她吧。”
意识似水冲沙般流散,宁卿卿推开她的手,啐道:
“虚伪!不用你为我求情!”
“不知好歹!”慕容泽飞快拥住趔趄的宁初初,怒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她锁进棺房!送景王回府,禁足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