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穗回到酒店,想了想,给得宝发了条微信,担心他被凌又于责备,哪晓得系统提示,她已经不是好友了,需要验证才能对话,得宝把她删除了。
她不由得好笑,真不知该怎么说他,按照他这个德行,怕之后再借他获取凌又于的消息已经不可能了,而凌又于早就对她有所顾忌,按照他多疑的性格,埋他身也难如登天,自己是不是该撤退了?
陈穗有些心灰意冷,拨通了乔队给的号码,乔队像个永动机一样,似乎永远都在工作,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情绪,陈穗说了大致情况,乔队简单回复:“晓得了。”
“得宝身上那支录音笔有带来新的线索吗?”
“有,过几天老板的姐姐也会来香港,跟他碰面。”乔队说道。
“他姐姐?也是需要留意的对象吗?”
“现在看来是的,他姐姐名牌大学毕业,现在新田集团的大部分核心业务都是她负责。应该说她才是实际的掌权人。”
又新登场了这么个重要角色,以为捕获条“鲨鱼”就不易了,没想到后面还有“大白鲸”,陈穗思索了会又问:“他和老板的关系好吗?”
“都不是一个妈生的,你说呢?”乔队难得说了句敞亮话。
陈穗把她刚才的分析也诉说了一番,想请示她接下来该以什么身份继续下去,乔队却反过来问她:“你知道你为什么被招入新田集团吗?”
“不知道啊,你不是说不是组织上的安排吗?”
“的确不是,组织考虑到老板对你已经有了怀疑,甚至说不定都确定了你真正的身份,本来想把你撤回来,可后来我们查到,是凌方云特意把你招进去的。”
“凌方云?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和他交集很少。”
“但你和他的好友阮子融有接触吧?!”乔队这时的语气稍微急促了点的问。
“是,只是一些意外状况,而且他和这些案子有关系吗?”
“他和老板合作,就有了关系。”乔队肯定的说。
陈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阮子融确实是她一开始就没想卷入其中的人,乔队却不放过她:“你的日志里从来没有提到过他。”
“那时因为他是无关人士啊,就跟街边卖冰棍的,商场售货员一样,在‘王绰文’的世界里,就是个普通的NPC。”陈穗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激动。
“NPC会带你去兜风?会带你吃饭?会让老板顾虑你和他的关系而不对你下手?!”乔队语气严厉起来,也不经意间透露了过多的信息。
“什么?我的一举一动,你们全都知道,老板要杀我?他要杀我吗,组织也不作为的等着他下手?”陈穗脑里的讯息太多,嘴唇发干,心跳剧烈,难以置信。
电话那头乔队轻轻叹了口气,“现在你不要轻举妄动,每天接触的任何人都要如实记录到日志里,我们也有人暗中保护你的安全,你最好明天就回B市。”
“乔队,我必须得和你见一面。”
“我的行踪也不是由我自己决定的。”说完,挂了电话。
陈穗跌坐在沙发旁边,背后微微发热,她一摸才发现出了很多汗,她说服自己,组织时刻监督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并不是不相信她,但她鬼使神差的把乔队给她的手机拿出来看了又看。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来,随便洗了把脸就急匆匆的坐电梯下了楼,哪晓得刚出大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叫她,她回过头,阮子融穿着休闲,头发没有打发蜡,干净柔顺,显得居然有一丝乖巧,笑着望着她:“这是艇仔粥和蟹黄包,昨天那家买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不然你以为服务员怎么赚tips的?”阮继续笑着说,“拿着啊,免得过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陈穗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想起乔队的话,想起自己的话,NPC最好只是NPC,冷了脸:“不用了,我不饿。”说完不再看他,招手上了俩出租车,坐进去却忍不住朝后视镜一看,阮有点失落,有点愕然,傻呆呆的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方向。
陈穗闭闭眼,不再去想,对司机说,“去鸭寮街。”
鸭寮街是香港有名的电器街,这里几乎什么都卖,尤其是电子产品,无论是二手机,水货,盗版,廉价手表、旧钱币等等,应有尽有。
陈穗走进一家拐角的音像店,拿出准备好的纸给老板看:“能帮我看看这部手机里是不是安有窃听器和GPS?不要出声”说着,把乔队给的手机也一并递了过去。
能开在这条街的小店,牛鬼蛇神见了不少,老板面色如常的来回检查了一遍,点点头。
陈穗给出第二张纸:“请让它失效,不要拆除。”老板依她所说。
最后她给出第三张纸:“我需要一个可以混淆视听的定位仪器。”
老板点点头,伸出5个指头,陈穗给了现金。
从鸭寮街出来,陈穗反而有点恍惚,她望了望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此刻的凌又于刚从酒店的健身房出来,回到房间的卫生间冲了个澡,穿着睡袍,头发都未吹干,走了出来。
赵晓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了,凌皱起了眉头,“下次不要选我洗澡时进我的房间。”
哪怕跟了他这么多年,赵晓峰仍不能确定什么时候会触怒到他介意的地方,明明是他叫他来找他的,只有无奈道:“是。”
“那个女人到了吗?”
“得宝接到她,已经送到新兴食家了。”
“好,等会把那个软蛋也带上,先让她等等,我们吃点东西。”凌又于说着,坐下来腿张得大大的,靠在沙发上,拿起电话定了几个餐。
等他们吃完饭,凌慢条斯理的收拾了一番,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等他们到了,凌方持平日里这么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脸色难看得跟锅底一样。
凌又于却笑着说:“姐,让你久等了。”凌方持斜着眼看着他带笑的帅脸,恨得咬牙切齿,凌又于看她恨极却隐忍不发的表情,很是痛快,补充道:“不过不能怪我,是姐夫不配合,说没脸见您,我只能帮他捯饬一下,免得污了姐姐的眼。”说着,叫了赵晓峰的名字。
赵晓峰拎着凌方持的丈夫杜军从门口进来,杜军中等个子,脸型略方,只有皮肤比较白,可能走在路上,没人会相信他是大集团大股东的丈夫,此刻他的脸上有肿胀发白,仔细一看,眼角,嘴角,颧骨都有淤青,只是被人打了遮瑕度极高的粉底,显得很奇怪。
杜军被赵晓峰一仍,跟团烂泥似的,站都站不直,低头迅速瞥了眼凌方持,一脸无地自容的样子。看着自己的丈夫,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滑稽的上了层粉,凌方持终于开口道:“还杵在那干什么,过来!”
杜军听闻,居然像凌又于一眼,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凌方持见状,更是怒不可遏,“杜军!”
凌又于点点头,杜军才走到凌方持背后。其实新兴食家是个卖点心的小店,此刻却只有他们一桌,服务员上了著名的奶黄包就退了下去。
凌又于把奶黄包的笼子推到凌方持面前,说:“姐,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里的奶黄包了,当年你和姐夫在港大读书,下课后经常来这吃饭约会,我好不容易说服老板,今天只服务我们一家人,吃点。”
“谁跟你一家人?!”凌方持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