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辰处理了南穆的伤口,累到虚脱。
她又给楚帝兰看了伤口,忍不住说道:“楚小姐,您真是不让人省心,自从我当您医师,你伤口已经开裂过两次了。”
楚帝兰指了指南穆,道:“都怪你主子。”
她耸了耸肩,随后脸色有些变化,道:“楚小姐......主子这伤口,不能够随便移动,您看,能不能让他在您这里......”
楚帝兰一脸怪异的看着她:“你让我睡哪儿?”鹿辰双手合并,行礼,道:“楚小姐,拜托您了!”
她无奈地笑了笑,道:“没问题,我去苌心之前的房间就是了。太子殿下受伤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好。”
鹿辰点头道:“多谢您了!这个您别担心,公主自有安排。”她听到这句话,皱起了眉头,南月溪自有安排?她不是......
鹿辰立马改口道:“哦不不,是我们和公主自有安排。”
楚帝兰心中有了一丝疑虑,但她没有太在意。
清幽的树林围绕在四周,偏僻而带着清凉,常青树降低了温度,遮挡住来自天际的光。春日已经逐渐降临了,绿色的芽儿已经开始崭露头角,嫩得如同女子的皮肤般。
草丛间的血迹开始干涸。
楚帝兰伸出手,一缕阳光照射到有些苍白的手上,显得单薄。
月溪公主从一旁走了出来,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壶茶与两茶杯,倾倒进去。
“喝茶吧,虽然是你居住的地方,但我应该可以走动吧。”她的姿态与当初的模样似乎并不太一样。她没有起身,只是盘起了二郎腿,拿起茶杯,用手挡在脸前,优雅的模样,与放纵的月溪好似并非同一个人。
楚帝兰心中警惕,却还是坐了下来。
她拿起茶杯,嗅了嗅,觉得没什么问题,才轻轻抿了两口。
“怕我藏毒药吗?”南月溪似笑非笑。她轻轻地用手指蘸茶水,写下几个字。楚帝兰犹豫了片刻,对蓝心道:“你先出去。”鹿辰和末亭早已经识相地照看南穆去了。
蓝心目不斜视,并没有对南月溪露出任何不满,尽管她心里很不爽月溪公主。她很快离开。
“公主,您找我,不会是喝喝茶,聊聊天吧。”楚帝兰撑起脸颊。
她竟是没有生气,反而抿嘴一笑,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仿佛真的换了一个人。
“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说话的音调也变得不太一样。“你救了我大哥,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对你下手。”她耸了耸肩。
楚帝兰皱起眉头,对她的话很怀疑。那可不一定。
她前世和月溪公主也算是见过几次,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吗?那些嚣张跋扈蛮横不讲理,或许都是装出来的?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皇上对她不好吗?还是说......真的如同楚任潇所怀疑的那样呢?
她道:“你想要什么。”她已经拜托了灵月阁,想必他们的速度也不会太慢,她想看看,南月溪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用把敌意表现得那么明显,大越南可是很含蓄的。我既然把我的真实面目给你看,就代表了,我在向你示好。”她靠近了一些。
楚帝兰轻笑:“是吗?可是,我似乎不怎么需要。”
“嚣张啊嚣张,是看我不敢在宫里把你怎么样,真是有恃无恐。罢了,你也看到了,大哥他这一次,又受伤了。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的一次,是在宫宴之前。我希望,你不仅能为这件事情保密。而且,我希望你帮他。”她直言不讳。
楚帝兰倒是很惊讶,她好像,很相信她!?
“公主,你就不怕,我攀龙附凤,倒打一耙,把你们出卖吗?”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南月溪。
月溪摆了摆手,道:“大哥对你有恩,若你是那种人,才不会落到今天这种下场,在心凉诬陷你偷了凌漫岚画具的时候,那晚你就不会去了。”
“而且,你若是敢这么做,我照样有法子让你生不如死。还有就是,大哥他在受伤之际,这皇宫这么大,他首先找到的是你而不是我。或许他距离这宫殿更近一些,但是这已经足够说明,他相信你。”她的神色非常认真,那种感觉影响到了楚帝兰。
“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他对你的信任。”她后一段话,咬的很重。
楚帝兰轻笑了两声,道:“你多虑了,我本来就是帮着他的人。他告诉我卫子蓉让人偷画具那天,我去了,我也同样相信他。”
南月溪明显一惊,内心却是有了一抹异样的感情。
“你不了解皇室,不知道大哥的难处。”你以为我针对于你?却不知我在宫中亦是如履薄冰,这天下权贵能有几人真正安逸。
楚帝兰在内心道:我怎么会不了解呢?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的相信南穆的?从何时,将她当成真心的朋友的?她现在的身份,或许没有资格做他的朋友,只是,时间会证明一切。那一天不会太久。
月溪伪装至今,也不过是想要自保。在楚帝兰面前,她卸下伪装,不过是因为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拖,她已经找不到人选了。她的年纪已经快要出嫁了,等到那时,她如何能够时时刻刻注视着皇室,大哥又岂会要她的倾力相助?
父皇对她的捧杀,都看得出来,就如同德妃讽刺的那样,皇上又怎是真关心她?为何德妃淑妃有恃无恐在这宫中游刃有余,不过是因为她们知晓当年的事情,才令她们和南陵放肆起来。
面上尊重太子南穆,可私下里呢?连南锦那个没娘的宁王都能够对他肆无忌惮,又怎能说,父皇是真心看重他们?
十五年之约,只还有不到一年时间。
能保护太子的人,只有太子妃。
谁是未来的储君,根本无法确定。而她,只能在混乱当中,见缝插针,将危险摒弃,带给大哥一个灿烂的未来。或许这不是他们想要的,却是他们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