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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千古以來,愛情之美,動人心魄,這裡更有著一個和「旅程」有關的愛情故事

心情旅程

關於愛情,已經有太多的人試圖為這人間第一等奇妙事情下過註腳,給過定義。

千百年來,文學家、詩人對愛情的謳歌向來也只是只多不少,流傳下來的名句,當然也如繽紛的春日花雨,映入眼中固然壯美非凡,但是時光匆匆地流過,少年長成了老翁,紅顏也變成了白髮,愛情之謎,卻也時時地出現在人們的心中,時時讓最聰明的人轉為困惑。

最近有一首流行歌的歌詞說得好。

「你人真聰明,但是一愛就笨。」

但是,真正在心中有著摯愛的人,對這個「笨」字,可是抵死不認的哪!

愛與恨?情與怨?聰明還是愚笨?

這些極化的兩端謎題,我想不會在我們這紛擾的世間得到解答。

甚至再過個千年百年,還是會有人再一次,像我一樣在漫天的白皚皚雪地之中,問著相同的問題。

曾經有一年的冬天,在美國懷俄明州冰河國家公園遇見過一個很奇特的旅者,聽他說過一趟非常奇特的旅程。

那年冬天冰河公園的雪量非常之多,因為冬季的關係,公園內有很多地方並沒有開放,只能在國家公園外圍的一些景點閒逛。在粉粧玉琢的白色世界中,這位自稱叫做傑森的先生便駕著綁上雪鍊車子在雪花中出現,有點奇怪的是,他的後車廂不知道為什麼,塞滿了燦爛的黃色鬱金香。

傑森先生來自加州的聖地牙哥,那是一個常年風光明媚,不見冰雪的地方。相當健談的傑森先生說,他在六天前加滿了油從聖地牙哥出發,走5號州際公路,經過了洛杉磯,看見了好萊塢山坡上巨大的HOLLYWOOD招牌,經過了舊金山,也走過了長長的金門大橋。

通過加州邊境,就來到了俄勒崗州,在這兒進入高聳入雲的洛磯山脈,也進入一個截然不同的繽紛冰雪世界。

從洛磯山脈的雪鄉走出來,重新又回到青翠的大地,在5號公路上順著北方走,空間景象隨著里程表的堆積逐漸轉換。經過了參天巨木,經過了高山上的湛藍深湖,經過了黃沙遍野的沙丘公園,也經過了壯闊的哥倫比亞峽谷。

然後,就從這兒進入另一個更青翠的雨城大地,在這兒,也經過了1980年爆發的聖海倫火山,經過了終年白雪皚皚的雷尼爾雪山。在西雅圖的北方,向著東邊轉入了楓紅一地的2號公路,經過了一地山林的愛達荷州,最後才到了冰雪封蓋的冰河公園。

這樣的旅程,每年的這個時候,傑森先生都要走一次,那麼……到底這個旅程背後,有著什麼樣的故事呢?原來,傑森先生的最終目的,是冰河公園旁,一個名叫亞伯它村的小城鎮,在小城鎮旁一片荒地上,深達六公尺的雪層下,埋著一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女朋友,每年的冬天,他總要這樣走一趟旅程,再把女孩生前最愛的黃色鬱金香灑滿雪地上。

不過,這個愛情故事其實也不像我們想像中的那樣美麗。爽朗的傑森先生說,其實女孩死於一場意外的車禍,是背著他和別的男生共渡週末時出車禍過世的。雖然如此,傑森先生還是對她念念不忘,每年冬天十二月,她生日的時候,也總要走一次這樣的旅程,到這個雪之國度來看看她。

轉眼間,冬天又到了,今年的雪地裡,是不是還會有著傑森先生的蹤影呢?

想著傑森先生的故事,忍不住又要想起愛情的亙古之謎。

為什麼為了一個算得上是「背叛」了自己的女孩,這個年輕的美國男人卻會有這樣深切的眷戀?

而在面對著她的墓地,灑上鮮花的那一剎那,傑森先生心中是什麼樣的心情?

如果兩人沒有出過這樣的意外,只是和世上千千萬萬的戀人一般,相戀、親密、口角、爭吵,而後也許負氣分開,人間也許就不會出現這趟奇異的雪之旅程了吧?

漫天繽紛的白雪,千百年來不管人間有著怎麼樣的悲涼矜喜,還是無止盡地落在冰河公園的每一個角落,而在世間無數對情侶黯然分開的歲月中,靜靜躺在墓中的女孩,每年卻總會有那麼一次,能夠看見那純潔處女雪中的一地鮮美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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