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外卖小哥的问题,杨五花又道:“还有二妞,我想着让她到铺子里头现场做饭卷,她年纪小,也不用讲究,直接住那就成,反正正屋都空着,等忙过这段时间再搬回来。”
“饭卷我在家里做好了你们带过去卖不成吗?前些天不都是这样的吗?”
杨五花解释道:“这有的人要饭卷,有的人要饭团,你在家做,这数量上面说不好,还是直接在铺子里头现做比较方便,况且二妞还能搭把手洗洗菜洗洗碗的……”
二妞虽然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但洗衣煮饭做家务什么的都不成问题,换句话说,就是生活自理能力强,不用人伺候,把她一个人仍在那里,日子是能过下去的。
“那我也要去!”一旁的杨六花听了,也道:“我跟二妞做个伴,等学文哥哥下学回来还能教我念书!”
杨三花考虑了片刻,方才说道:“你一起过去倒也行,不过可不能耽误你学文哥哥和柳秀才念书,他们今年可都是要考试的呢。”
“嗯,我知道的,我就是问问不懂的字。”
杨五花想了想,倒也不错,杨六花会打算盘会算账,还能帮着管铺子,比杨小花作用大。
有了二妞和杨六花的帮手,杨家的饭卷饭团生意花样也多了起来。尤其是饭团,不光有碎萝卜干馅儿,还有碎豆干碎肉丁等等,花样比包子还多。
除了米饭是加了少量的白糖盐醋汁调的,其他的食材都很简单,饭卷饭团卖的并不贵,一开始是专门卖给小学生的,渐渐的,买的人多了起来,甚至还有街坊来买。有单买的,也有搭配着冷面或者凉汤一起买的。
饭团饭卷比较好携带,一些大人早晨外出做工前买了随身带着当午饭吃也是有的。老刀几个索性一早就做,顺便还能当早饭来卖。
杨学文和柳东升也曾经带着去凤阳学宫吃过几次,便也开始有其他生员让他俩带的。发展到后来,也有特地跑来花园便利铺吃的,甚至还有提前一天找杨柳二人预约,定好冷面饭卷,让黑子第二天外送去学宫的。
花园便利铺渐渐在大小学生里打开了市场,杨五花趁机,又推销了一下她们家的醒神膏和及第膏。
为了方便送外卖,杨五花又找了高兴制定了好些个木头便当盒。
当然也有看了样子自己回家做饭团饭卷的,不过杨五花也无所谓,学去了就学去了,本来就很简单,连杨小花都会卷。能卖一天是一天,反正他们也没打算长期靠卖这个赚钱。
亲事定了以后,崔时园也不方便一直往杨家跑了,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跑腿取货的事情就交给了阿昆,也就是崔记杂货铺专门负责跑腿的那个小伙计。
人逢喜事精力旺,崔时园有了空闲,赶上今年恰好有秋闱,索性窝在家里头备考。
为了帮衬家里的生意,崔时园虽然没有日日进学,但在书院也是挂着名的,书也是一直在看的,该考的岁考倒也没落下。
秀才除了岁考,还得过科考。相比较而言,岁考有些类似期中考试,主要用来检查秀才们的功课,而科考则相当于进阶考试。只有科考成绩为一二等的,才能有资格参加乡试,又称科举生员。
科考虽然有特定的考试时间,但一般来说,乡试前一个月,成绩三等的,或者像崔时园这类未曾参加科考,可以有一次补考机会。
崔时园就是这样突发其想的,临时抱了个佛脚,补了个科考,随后又卯足了劲参加了乡试。也不知道是底子好,还是运气好,居然就被他这么考上了,虽然名次排在末端,将将挤进榜单。
“这下好了,你这还没当上秀才娘子呢,一下就要变成举人娘子了!”春妮子一脸羡慕,杨学文今年也参加了乡试,可惜没考上,这么一来,还得等三年。
“瞧你说的,正经的秀才娘子还不够你当的?你这话要被学文听到了,指不定多难过呢。”
“我这不是随口跟你说说么,不过他倒是想得开,说是第一回考,先试试水,原本就没指望能考中。”
“要说起来,还是那柳秀才最厉害。”
“可不是,以后得管他叫柳举人了……”春妮子说着说着,突然叹起气来。
杨三花问道:“好端端的,你叹气做什么?”
“桃子也十六了,我们原想着把她说给柳秀才呢,她哥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提,你瞧瞧,这下子好了,柳秀才直接变成柳举人了,怕是高攀不上了……”
“柳举人还没定亲?他看起来似乎年纪也不小了。”
“听说原先定过一门亲,是他们同村的,跟他同岁,刚订了亲没多久,他娘就去了,守了一年孝,还没来得及张罗亲事,他爹又病倒了,熬了一年也跟着去了,又得守三年孝,女家等不及就直接退亲了……”
古代守制,父亲过世,守孝三年。而母亲过世,则分两种情况,若父亲尚在,孝期为一年;若父亲已故,孝期才为三年。
“退亲?这好端端的退了亲,这名声可就受了影响,要再去说亲不就难了吗?再说,他们这亲都定了,多等几年又有什么关系?怎么说将来也是个秀才娘子呢,他们竟也舍得?”
“听说当时他们家当时看病银钱都是借的,还听说那会子他连童生都还不是呢……我看呐,这女家怕受拖累才是真,不是还有欠债的吗,也不知道到底欠了多少钱……”
“怎么都是听说?到底是真的假的?”
“哎呀,这不都是听别人说的嘛。这柳举人只说是自己订过亲又退过亲,其他可啥都没提,不过也就是因为他啥都没提,我婆婆说这样的才是人品好的……这不才逼着学文去打听的嘛……”
“别人说的话可不能信,怕不是真的。”
“那倒也不是乱说的。他有个同乡也在凤阳学宫念书,碰巧那姑娘后来正是嫁给那人的同村,听说这几年,他们那县也就出过这么两个秀才,总是不会搞错的。”
“这么说来,那倒应该是真的。”在古人眼里,尤其是庶民眼中,秀才就是信誉的保障。
春妮子又接着说道:“听说他在孝期也没闲着,一直埋头苦读,出了孝很快就考上秀才了,再后来便来了咱们府城念书……这大概就叫什么因祸得福吧,家里人少冷清,又不好串门,刚好关起门来念书,也不知道那女方家后来后悔了没有……”
“那他后来也没再说亲?”
“没呢!他常年的不在家,家里头就一个小妹子,怕是没人给他张罗……听说他那妹子是个能干的,自个儿在家伺候两亩地……我婆婆原先还想着他家人口简单,这门亲事若是成了,倒是可以把他那小妹子接过来,就在凤阳安家,这样桃子也不用远嫁,娘家还能照应着点儿……”
“唉……”碰巧路过听了一耳朵的杨五花突然叹了口气,走了过来。
三伏天一过,清凉的冷面和饭卷便卖不动了,二妞和杨六花早早的搬回了杨柳湾,而杨五花也顺势窝在家里。
“你又跟着叹气做什么?”杨三花一脸不解。
“我这是为你们叹啊!”杨五花摇头晃脑,慢悠悠的说道:“叹刘婶子,也叹桃子……哎……”
“瞧你这话说的!”春妮子笑着说道:“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叹她们什么呢?”
“你们说说,都想了这么多了,连以后的日子都安排好了,怎么就不知道开口问问呢?”杨五花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继续说道:“以前你和学文哥那会儿,刘婶子就是自己在哪想啊想啊的不敢问……若是早问了,现在估计都有娃了……”
“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娃不哇的……”春妮子被杨五花说得不好意思,脸微微涨红。
“哪里是瞎说了……我跟桃子早发现了……当时她们就是不开口,可把我俩给急得哟!唉……现在居然还是这样。我倒想问问,是脸皮重要啊,还是好女婿重要啊?要我说,要问赶紧问,问一句又不会少块肉。白白一个好女婿错过了你们不觉得可惜啊?”
柳东升是杨五花一直看好的,若不是突然冒出个崔时园,她原本还准备撮合他和杨三花呢。
杨五花又继续说道:“好歹大家都认得,也算是知晓底细的,总比外头那些媒婆瞎掰扯的强吧?瞧瞧那些媒婆都介绍的啥,什么地主的小妾,什么老鳏夫……”
“唉……你说的也是,若是那会问了也就问了,如今都当上举人了,更加高攀不起了……”
“举人又怎么了?回头中了进士,那不是更高了?”
杨三花听了,转头对春妮子说道:“五花这话说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