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刚一发现肚子不对劲的时候,她就磨着沈邵风趁大姐来之前,先抓紧时间给她洗了个头。又摆上火盆,极速冲了个热水澡。随后,包上汤婆子,又擦又烘的,快速把头发弄干。
这么一洗,这头发估计就能撑个八、九、十天的,到时候再拿温水擦擦头皮,又能撑上五、六、七天的。这么算算,半个月也就过去了。后面自己再脏兮兮地撑上几天,一个月也就满了。
杨五花在现代的时候,可没接触过这方便的事情,更没做过专门研究,并不知道科学的月子应该如何做。既然不知,那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听老人言。照着过来人的经验做,总比自己不懂装懂瞎折腾的好。
只是,这头发身体都有了准备,但那嘴巴,却是没有准备好。
还是好想刷牙呀!
定定地看着杨阿花端过来的大补汤,杨五花内心那是挣扎又挣扎。虽然只是黑豆鲫鱼汤,不算油腻的,但也只不过是把豆子和鲫鱼放在一起炖炖而已,那鱼连煎都没煎过,能好喝?而且看这样子,别说其他调味了,估计连盐都没放,她都不知道喝起来会不会有腥味?
一大清早的,吃东西不刷牙,算上昨晚的,那就两顿了,总觉得嘴巴里怪怪的。这样的嘴,再喝这样的汤……那不就变成怪味加腥味了?
这实在是让人吃不下去呀!
杨五花觉得,还应该再争取一下的。于是,便同杨阿花商量着道:“要不,我就沾一点点牙粉轻轻刷两下?哦不,就一下。嗯,对,一下就好。而且就只沾一点点牙粉,绝对不多沾,也绝不多刷?”
“不行!”杨阿花就像是个严肃的训导主任那般,摇头说道:“一下都不行!那刷子那么硬,把牙刷坏了怎么办?你现在还虚着,万一不小心把不好力度,撞到肉,刷出血来又怎么办?”
“不会的啦!怎么可能!”杨五花嘀咕道:“你都说来我还虚着呢,哪里还能撞出血来哦,虚弱的人,应该没力气才对嘛!”
杨阿花顺势接话:“既然没力气,那正好别刷了。”
“……”杨五花心塞。
怎么这样!
“那……要不你给我找块干净的棉布,我裹在手指头上,蘸着牙粉,拿手指刷成不?”见杨阿花继续摇头,杨五花忙又道:“手指有肉,够软了吧?你也别说我控制不好力度,你就当我是个吃手指的小娃娃成不?我总比刚出生的小娃娃强吧?”
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终于得到了一块小布头,一杯温水,以及一小撮牙粉。杨五花裹了食指,沾了点温水将布打湿,只轻轻一点,那少得可怜的牙粉,就已经全部吸附在棉布上了。
杨五花巴巴地望着杨阿花,又试探着问道:“大姐,这点儿牙粉还不够我刷门牙的,要不,你再给我加点儿?”
“这么多还嫌少?再啰嗦,我都收走,不给你刷了啊!”杨阿花丝毫不为所动。
“要,要!”仿佛生怕杨阿花反悔似的,杨五花及其快速地擦了牙,又叽里咕噜地漱了口,方才说道:“大姐,你看,我这里头的大牙,都还没沾到牙粉呢,要不,你去给摘点薄荷,让我嚼嚼?”
“薄荷?”
“嗯嗯!”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薄荷就是凉凉草吧?都凉凉的草了,你怎么还能吃!你现在不能吃寒凉东西,知道不?”
“没吃,不吃!”杨五花连忙摆手解释道:“就是嚼嚼,会吐掉的。”
“那也不成!碰都不能碰!”杨阿花二话不说,没收了漱口工具,端起汤碗又道:“赶紧把这糖水鸡蛋吃了,再不吃都凉了。吃完鸡蛋,再把这鱼汤给喝了,等中午给你炖个猪蹄汤,都是下奶的。一会儿我再给你按按,包你就通了,以后就能自己喂生生了……”
一听沈花生,原本还想抵抗一二的杨五花,立马乖乖拿起了勺子。
杨阿花满意地看着杨五花开始喝汤,便转身回了小榻,准备继续理衣裳。
“咦?这小榻怎么还在呀!一会儿你让风哥哥把它搬走吧,留在这儿碍事。”杨五花之前在屋里放小榻,一方便是当产床,另一方面也是想着可以留给沈邵风陪夜用。
谁知沈邵风夜里根本就不用小榻,他直接靠坐着床板,就能打瞌睡,反而嫌榻挡路,还悄悄搬至一旁。要不是怕吵醒杨五花,他都能直接搬出去。
既然他都用不着,杨五花觉得,让他搬走,给屋里腾点空间也是好的。
杨阿花头也不回地道:“他本来是要搬的,我给留下了。”
“啊?为什么呀?”
“我是这么想的。等你能自己喂生生了,我就搬过来住,就睡这榻上,这样又能照顾你,又能照顾孩子。妹夫一个大男人,哪有咱们女人细心。虽说他做得算不错的了,但到底还是个生手,白日要去上衙,夜里要照顾你,累坏了可不成。”
“可这样你就太累了呀,你不也是日夜的忙。”照着杨五花之前的想法,杨阿花不必事事都自己动手,家里人那么多,除了在大家搞不定宝宝的关键时刻,出出手之外,其余时间,她只要像个辅导员一样,在一旁指指点点就好了。
杨阿花摇头道:“我不一样,我又不用上衙,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妹夫可不成。”
“他体力好着呢,几天不睡都不要紧。再说了,他那算什么上衙呀,走几步就到了,不累的,平时一天能溜回来好几趟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离得再近那也是上衙,公事要紧,这办公事就得有办公事的样子,老往家里跑可不成,别人看了也不好,指不定会落下什么闲话呢。”
“切!照顾自己的老婆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闲话好说的?”
杨五花还在那儿撇嘴嘀咕,杨阿花就打断她道:“行啦,别和我争。他难道还有我照料得好不成?你就听大姐的,我呀,不亲手照看着你俩,我自己都不放心。”
杨五花想了想,便没再说什么,毕竟杨阿花说的也是事实,家里头就属她最有经验了。
杨五花默默低头,继续喝汤,又听杨阿花说道:“我不跟你说了吗,这孩子呀,见风就长,你还做这么多衣裳做什么?”
杨五花便抬起头,抻长脖子探了探,说道:“这都不是我做的。”
杨阿花便以为杨五花懒惯了,所以不是自己做的,又道:“请人做就更不成了,费那钱做什么!还做了这么多!不是大姐要说你,虽说现在手里有钱了,可你也不能这么花。我都理了好一会了,全都是一个大小的,这哪穿的过来?你瞧瞧,这件,还有这件,颜色、尺寸,都一模一样,我刚才以为我眼花了呢!还有这两件,颜色倒是不一样了,不过也就是浅了那么一点点,也不知道是洗得猛了褪色,还是本来就是这样的……”
“嗯?是吗?”杨五花把小桌板往床里侧一挪,说道:“你拿过来让我瞅瞅。”
因为提前布置了产房,而这产房又兼作月子房,沈花生的衣物本就准备了不少,在煮过晒过之后,就被直接放到这东厢房内。而这房间的每日洒扫,以及被褥衣物的整理,平时都是江小鱼负责的,杨五花并不怎么管,所以这堆新得的小衣裳,她也是头一回见。
杨五花便抱了一堆小衣裳扔到杨五花那盖着被子的腿上。
“哟!还带花了呢,咦?这花纹好像有点眼熟。”
“这么小的娃儿绣什么花?搞不好还剌手。他也不懂看,这不是浪费么。你说她绣花就绣花吧,绣了这么多件,这花样子还一模一样的,也不晓得变变,哪怕不换花样换个地方也成啊!”杨阿花连连摇头:“你这绣娘请得可不怎么样,手艺倒是不错,就是这人……怎么跟个榆木疙瘩似的,点一下才动一下,一点都不懂得变通……”
杨五花就哈哈笑了出来,说道:“我可没请绣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应该都是我婆婆做的。”
“啥?!亲家母?!”杨阿花惊讶地捂住了嘴。
糟糕!不小心说亲家母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