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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骑士(5)

时间:第二纪元历1576年2月

果不出艾西莫斯所料:裂嘴又喝醉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若裂嘴没有喝醉反倒是会吓到他。

但出人意料的是连一向自律的奥芬多尔也喝了一个大醉:裂嘴直到中午的时候才醒来,而奥芬多尔的情况也没有好多少。

在酒桌上,奥芬多尔不止一次劝裂嘴少喝一点,但裂嘴每次都以自己有把握来推掉,这一次喝醉的裂嘴还给奥芬多尔灌酒,也不知他昨夜是怎么想的,任凭一杯杯酒下肚穿过肠将一切抛于一旁。

但那些小伙子则很节制,只是喝了一点点的酒,让酒精来缓解这几日的压力,在早上天还未亮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艾西莫斯如同往日一样起床换好了衣服,穿上贴身的链甲拿着佩剑在屋前的院子里开始练剑,除去训练用的树桩和别的,还有一大袋弓箭和各个规格的弓,以及箭靶。

艾西莫斯早晨练剑既是热身也是加强自己的剑术,当他正在晨练的时候,军营中的那些常备军也开始了一天的训练:他刚刚起床没有多久,居住在军营中的常备军也随着钟声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暖和的被窝,开始吃早饭和训练,那些士兵在打到自己的饭后就找个地方蹲着开始吃饭,有序的排着队上厕所然后开始今天的训练。

所谓的训练,就是士兵拿着盾牌以及长矛,站整齐架着长矛前进或是后退。因为士兵不识数字只识旗语和口令,军官便命令聪明点的士兵扛着旗子挥舞着指挥台下的士兵。

野人强大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从小就开始狩猎打鱼,还因为他们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只要上马就是一个经过多年训练的骑兵,因此野人在战斗力上便对以南的北境人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而为了对付难缠的野人,历代北境地区的统治者都要组建一只强有力的军队威慑野人军队,并且还允许临近野人的地区以县为单位,自行组建军队抵抗野人入侵,以地方组织的财力,自然无法组织一批训练有素的骑兵部队进行威慑,于是便学习那些佣兵开始组建常备军,进行训练让他们拿着盾牌与长矛和大戟组成阵型与野人作战,时间长久后那些军官就发现训练有素的步兵只要能组成阵型便能够与野人的骑兵正面对峙,因此边境区的地方军队便一直朝着步兵方向进行发展。

当三十多分钟的晨练结束后,艾西莫斯也去准备吃饭了:他们和那些士兵就餐的时间不一样,一是为了让他们错开与士兵就餐,二是因为他们的早餐更加的精致讲究,需要多花一些时间慢慢做,而不像普通士兵一样一股脑的把食材扔进锅里开始炖。

就当他把佩剑放回屋内,神父莱昂多以及五名骑士随从也醒来了:神父昨夜并没有喝酒,只是一个人喝白水,而他与那些小伙子们只是稍微的喝了一小杯缓解一整天的疲惫。于是他便叫上他们一起去吃早饭。

边境区的早饭大多都相同并无太大差异:大面包与猪油是必备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杯姜茶以及烤肉或是香肠,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的酱用来搭配面包以及烤肉香肠。大面包是刚刚蒸好专门供他们食用的,因此吃起来大面包非但不干涩难以下咽,相反的还很松软表皮干脆,而且还带着麦子独有的香甜。

先喝上一小口姜茶暖和身子,然后再挖一小勺酸酸的淡蓝色果酱开胃,然后用大面包夹着本地的特产鲜红色的香肠抹上一勺凝固的白花花的猪油,一口咬下去大面包的麦香搭配着猪肉味醇厚鲜美的红肠和猪油,昨夜吃的顶饱的艾西莫斯瞬间被勾起了食欲。

吃过早饭后,他们便一同回到了住处,而那些士兵仍然在拿着武器与盾牌再操练:那些士兵大多是农民或是手工者,不识字而且还无法理解过于复杂的军事指令,为了让他们成为一个真正的士兵,只能进行无数次的训练。

今天也很暖和,稍微的在外一走身体就暖洋洋的。这几天都很暖和,这是一个好事,因为他们不必因为雨雪来耽误路程,浪费本来就少的时间。

“神父,奥芬多尔他是不是快起来了?”艾西莫斯看着最边缘的神父问道,他自己一个人住在一楼。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他还从未与这个看样子过于年轻稚嫩的神父说过话,这位神父从未经历过真正的风雨的洗礼。

“啊!奥芬多尔先生他喝醉了,尚在继续睡觉,而裂嘴……”莱昂多用些诧异,但仍不拖沓的回答。他一直没有想到一直闷着不说话的艾西莫斯会主动来问自己。

“我知道裂嘴绝对喝醉了,他昨夜没有耍酒疯吧?若是惊扰了神父你睡觉,我就暂替裂嘴向神父您致歉,他是一个粗人但心底是不坏的,”听到奥芬多尔也喝醉艾西莫斯有些头疼,小声嘀咕道“今天又耽误路了……”

“那,艾西莫斯先生,我的武器和盔甲呢?”看着一旁人都穿着贴身的链甲,莱昂多有些小心的看着艾西莫斯问道。

“盔甲已经备好了,现在就在军械库中,莫罗托,你带着神父去武器库,找哪里的负责人为神父找一些武器,让神父自己挑选,”想到这件事还没有处理,艾西莫斯的头又大了些,不过好在这件事只剩下去取了。

“是!先生。”

莫罗托是众人中最矮的,莫罗托出身于北境的中部地区的什利普行省的贝图努斯格莱市下辖的安尔克县。在一行人中,莫罗托是为数不多的度过了一个幸福童年的人,每次当他们唠往事的时候,莫罗托总会讲小时候他骑着白腿母马的故事,而每当莫罗托一开口说那些令人羡慕嫉妒的往事,就会有人指着他的枯黄色短发嘲笑他。莫罗托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自己难看的枯黄色短发。

“神父,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莫罗托看着穿着白色神袍的莱昂多急不可耐的问道。

尽管才一天,但莫罗托就算是与神父交上了朋友:这一方面有两人年龄相差不了多少、莱昂多不摆架子莫罗托曾接受过优秀教育的能与莱昂多对上话的缘故,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莫罗托有些话痨见到莱昂多总能找到话题。

莱昂多点了点头,跟着莫罗托去军械库拿到自己的盔甲与武器。

……

莱昂多的盔甲与见习骑士(也叫骑士随从)基本一致:都是一套致密的链甲,在链甲外加上许多的铁片更进一步加强盔甲的防护能力,而头盔则是巨盔,尽管巨盔有许多的不便不舒适之处,但它能在危险的战场上为你脆弱的如同鸡蛋一样的脑袋尽可能多的提供保护能力。

莱昂多的盔甲与见习骑士的相比并无太大的差别:只是在链甲外罩上了一层皮革,在皮革上绘制着一个白底金十字,在金十字的边缘用黑色的墨水画上几道难看的类似于羽毛的痕迹。

白底金十字是由圣堂会神职人员组成的一个军事骑士团的纹章,而在金十字边缘划上难看的黑色羽毛则代表盔甲的主人有罪但尚可补救。(假如说金十字边缘画上了黑色的荆棘,就代表你这个人犯下了永远无法得到宽恕的罪,若是在荆棘旁画上了黑色的烈焰……那代表你该上火刑架了,当罪人被净化后,他所使用过的武器盔甲旗帜都会扔进泥坑里受到万人践踏,然后在进行焚毁。)

当拿到盔甲后,莱昂多鼻子贴近纹章闻了闻发现纹章刚刚绘上去没多久,还有一股很刺鼻的染料的味道,在收拾好盔甲后,莱昂多与莫罗托跟着对方去取武器。

而武器则不像盔甲一样别人给你拿什么自己只能要什么,而是武器库负责招待他们的小军官带着他们进入武器库中,由他们慢慢挑选。

武器库中储备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让人眼花缭乱:除了刀剑这种最常见的武器之外,还有少量的长戟、以及大量一排排严加管控的弩和配套的钢弩矢、还有长度样式繁多的各类长枪、和一面面叠起来的盾牌以及一袋一袋的标枪,和落满了灰尘的各类锤子以及弓。

进入武器库中后,军官和莫罗托就开始给莱昂多提各种的建议:基本可以归纳一点,就是不要使用长戟和弓,其余的武器量力而行。

看着让人眼花繁多的武器,莱昂多没有多想就拿起了一把战锤,看着锋利的鹤嘴以及锤头的矛尖和鹤嘴后的标准锤头,莱昂多就从弓箭旁摆着的各类锤子中拿到了这一把战锤。战锤是木柄的,然后在锤头部位还包了一层铁钉上了钉子用来加固锤头。

拿到了盔甲与武器,莱昂多与莫罗托向军官道谢告别后就赶紧骑着马离开了军械库:军械库距离驻扎地还是有些距离的,需要骑着马顺着白骨之路走上十几分钟的路途,在沿途还有一座的瞭望塔,在那座瞭望塔中还有一位熟练弩兵看守。

当匆忙的回到了驻地后,莱昂多发现艾西莫斯在屋内来回踱步急的焦头烂额,莱昂多轻声问过旁人后才知道,奥芬多尔与裂嘴还在各自的屋内睡觉。尽管驻扎地可以让他们驻扎到明天早上,但诚如艾西莫斯一直在奥芬多尔耳边唠叨的那样,他们已经没有多少的时间可以用来耽误了:一是与带领军队与其他骑士和见习骑士的歌雷已经约定好了在鹿港的汇合时间,二是他们要赶在古尔邦节前抵达迷雾大森林,若是时间充裕的话最好在野人准备好南下之前穿过。(他们约定:他们一行人最迟三月底到达鹿港,而歌雷的大部队最迟四月初到达,若没有突如其来的野人南下劫掠行程尚不耽误,但现在知道野人南下后他们会耽误许多的时间。)

艾西莫斯也曾尝试过叫门:但得到的只有呼噜声。艾西莫斯耳朵贴在木板门上一边拍着门一边呼喊着屋内的奥芬多尔,但到头来听到的回应就是呼噜呼噜声。

最后,无奈的艾西莫斯只能托一名骑士随从去向这里管事的讨一个钥匙将门打开:尽管失礼,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只能尽快把两人叫醒然后赶紧启程,在傍晚前抵达一个镇上住宿一夜尽早启程赶路。

拿到钥匙后,在门外等不及盼着随从早点把钥匙拿过来的艾西莫斯,立刻一路小跑来到二楼找到奥芬多尔的房间,将他叫醒。

进入屋内,艾西莫斯闻到的就是瞬间顺着鼻孔进入脑中的刺鼻的烈酒味,以及一夜未开门房间内的闷味,而奥芬多尔就躺在床上睡的很端正,表情也很放松嘴角微微上扬。看来奥芬多尔睡了一个好觉,最近两人说闲话的时候奥芬多尔总会抱怨自己最近都没有睡好过。

艾西莫斯就弯着腰凑近奥芬多尔一边轻声叫着名字,一边节奏平稳的拍着巴掌,没出一会,睡的很深的奥芬多尔就从梦境中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奥芬多尔看着窗外明媚刺眼的太阳,心里道了一声不好意识到自己睡过头的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问已经站在一旁的艾西莫斯。

“现在几点了?大家都起来了吧?”只穿着一件衬衣的奥芬多尔,赶紧从两床被子中抽出来温热软和的毛织外衣穿上将衬衣完完全全的遮住后,抬起头问艾西莫斯。(注:衬衫不是现在的衬衫,这时候的衬衫完完全全就是内衣,男性在外人面前露出衬衫是一种极其无礼浪荡)

“先生,除去裂嘴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醒来了,”艾西莫斯轻声答道。

“嗨!”奥芬多尔长叹一声内疚的说道,“我又耽误大家的行程了,”说罢,已经穿好外裤的奥芬多尔赶紧从穿好皮靴子站了起来抽了自己脸一巴掌,“叫小伙子们准备好离开,我现在赶紧去叫醒裂嘴。”

艾西莫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而是立刻离开了屋子。刚刚下楼,艾西莫斯发现所有的人都已经准备好,穿上了链甲,并且与他们总是格格不入的神父也换上了链甲。

“都准备好了吧?”艾西莫斯收起了表情,看着或坐或站的众人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莱昂多穿着还有些别扭尚未熟悉的链甲答道。穿上十几斤的铁,无论是谁第一次穿上都会感觉难受不舒适,至于穿久之后如何,莱昂多还尚未问过身旁的那些骑士随从。

“好好,”艾西莫斯看着准备妥当的众人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那现在我们就准备离开了,莫罗托,你见过此地的军官,你现在去告诉对方我们要离开了,感谢照顾之类的话,然后早点回来,我们等着你。”

“是!”时常接受跑腿活的莫罗托点了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其余的人,若还有杂事赶紧处理,无事立刻去马厩准备启程。”

……

当他们离开军营出发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奥芬多尔绷着脸显然还在生自己的气,而裂嘴依旧还在傻乐呵着毫不为自己的行为而自责,艾西莫斯则拿着向军营讨要的这一带的详细内部地图规划着行程,而那些年轻的骑士随从们则在队伍小声的说着话,列如说金钱、权力、和女人这三个最经典的,而刚刚加入他们的神父莱昂多也被他们融入了小圈子。

神父见多识广,还上过学懂许多神奇的东西,当神父开始讲的时候其他的人就认真的听着,特别是在讲关于首都埃宁罗兰的剧院、贵妇、情妇、美酒与美食、老套的骑士故事和各种桃色新闻的时候,那些与神父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就伸着脖子认真的听着。

当离开前,艾西莫斯托人去采买了一些风干肉和一大块一大块还未切开的大面包。在昨夜,县里的民兵官就叮嘱艾西莫斯,接下来的路特别是在迷雾大森林一带,千万不要生明火,否则很容易吸引到野人的巡游部队。

艾西莫斯将民兵官的话都记在了心上,若是实在记不住或是过于复杂艾西莫斯就将这些事记到书上。

坐在颠簸的马背上,看着前方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值得详说风景的平原,艾西莫斯从鞍座那里挂着的口袋中拿出了自己心爱的笔记本翻看着。

艾西莫斯翻开最后的几页,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除了民兵官的叮嘱之外,还有自己写的日记,记载着每天发生的事情。

艾西莫斯的字并算不上好看,但是工整干净,用鹅毛笔写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看起来非但不杂乱,甚至还排的很有序让人看上去就感觉整洁舒服。艾西莫斯写日记的习惯其他人都知道,但都不在意,特别是裂嘴甚至还会嘲笑他,尽管对自己的同僚很无奈,但艾西莫斯仍没有生他们的气,毕竟队伍之中认识字能写字的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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