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叶南艺家,白墨将她抱进卧室侧身放在床上,轻轻拉开她后背的衣服,露出半个左肩。岩火关上门跟进了去,恰好看到这一幕,轻轻跃上床。待看到叶南艺左肩上那一抹粉色印记后,黑乎乎的眉头拧成一团。那印记好像纹身,图案似刻着特殊文字的狼牙。
“这就狼咒?据说狼咒的封印能力越强颜色越红,看这颜色淡化的程度难怪会抑制不住。”声音如六七岁小男孩般稚嫩。
白墨没搭话,先是右手一挥,让叶南艺安稳沉睡,紧接着手心一翻,手心里多出了一支暗红色如竹签般细小的管子,管子的一头尖锐无比。他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健硕的胸膛,想也不想就把尖锐的那头向着心口用力一刺。这要是换作普通人,早就疼得背过气去,可白墨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娴熟的取出血液,又把管子扎到叶南艺肩上狼咒的位置,动作轻巧温柔,不似对待自己那般简单粗暴。伤口在他拔出管子的瞬间自动愈合,看不到一丝痕迹。
血液慢慢流入与狼咒融合,在吸收了白墨的血气之后,由淡转深,鲜红似火。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合上衣服,帮叶南艺调整好睡姿盖上被子,让她睡得舒服些。
“如此频繁淡化,往后你的灵力消耗恐怕…”,虽然今天才化灵,但岩火与一般的灵物不同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有了意识,对于他俩的事情知道的也不算少,所以忍不住担忧起来——若是狼咒淡化得越来越频繁恐怕有一天再也抑制不住叶南艺身体里的东西;而白墨若是频繁取血耗损的元气无异于以命换命,最终的结果只会是玉石俱焚。
白墨却不以为意:“几滴血而已,我可没那么脆弱。”,收起严肃的表情恢复一贯的嬉皮笑脸:“而且这不正好吗?能见到我的馒馒,刚刚还跟她有肌肤之亲,真是让我满意。”
听了这话,岩火忍不住翻白眼:“怪不得这丫头成天吼你,要换成是我,早就受不了了!”
“这是我跟馒馒的小情趣,你不懂。”
“是!我不懂,可你就不怕青染姑娘因此嫉恨她?”
听到这个名字白墨眼中有一丝痛苦一闪而逝,继续摆出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一只小貔貅就别管了。”
“我小?”它堂堂千年灵物居然被这头花心狼嘲讽。
“不小吗?按照人类的说法,你今天才出生!”白墨好整以暇。
也确实不能怨白墨,人类魂魄存世不管多久投胎转世也要从头算起年岁,妖也好灵物也好,同样是一个道理,动物成精化妖便按化妖的那天算起新的年岁,灵物化灵也是从化灵那天算起,而并非以存于世间的时间来算。
“我…”面对白墨的话,岩火无言以对,只能生闷气。罢了,以后再找机会讨回来!
“无言以对了吧?所以说嘛,小孩子家家的,别来掺和我们大人的事。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守护她。”调整好气息,白墨起身继续道:“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
出了卧室,白墨体贴的把门拉好,径直走向客厅的玄关。
“你这就要走?万一他们发现了,追过来的话我怕顶不住!”岩火追到他身后,如热锅上的蚂蚁左右踱步。
“别担心,那鬼差已经被我打散了,他们没那么快知晓。况且,馒馒体内的东西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东西的主人一定会先他们一步找来。”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瞒不住了?”
“你觉得能瞒多久?那些家伙迟早都会找到她。与其瞒着她,倒不如让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的是什么。顺其自然,注定该来的躲也躲不过。”最后这句话不仅仅说给岩火听,也说给他自己听。
白墨下了楼便走进了小区的公园,即使漆黑一片他还是能精确的分辨出不远处树下熟悉的身影,毕竟夜晚对狼来说与白天的差别并不大。
那是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子,五官掩藏在帽子之下,看到白墨走向自己他并没有离开。
“我就知道你会来,既然担心怎么不上去看看?”白墨问道。
“为了她好!”压低的帽子抬起,露出了帽沿下那张跟叶南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脸上少了叶南艺独有的那份灵动,布满无奈与忧心。
“南北,如果那个预言真的应验了,你就不怕自己后悔没有好好陪在她身边?”人类的顾忌总是那么多,到头来只会造成遗憾。
“怕!但我更怕没能保护好她。”
“你们所有人都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平安一生,横竖都是后悔,何必呢?且不说是不是真的能保护她,单是这样已经让她觉得自己是被放逐的。”
那么多年,白墨陪着叶南艺长大,他知道这丫头有多爱自己的哥哥,他也知道叶南北同样很爱自己的妹妹,血浓于水手足情深,可偏偏这兄妹俩出生在叶家,偏偏叶南艺是叶家几代唯一的女孩,又偏偏出生在叶家惧怕的日子,应验了那个预言。
“爷爷的话,没人敢武逆。”这就是他的无奈。
“也是,你们家老爷子的固无人能出其右!”食古不化比粪坑里的顽石还可怕。“走吧,要是老爷子知道你来看她,少不了你一顿家法。”
“你先走。”
“别太久,你可追不上一匹狼!”白墨拍拍他的肩往出口走去。
白墨走后叶南北这才摊开攥得发白的拳头,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枚小小的朱砂袋和一支细小的桃木剑。
古宅内。
男子正在闭目养神,先前的不适已经缓和下来。
“殿下!”门口传来一声呼唤。
男子睁开眼看着来人道:“你就是沉家后人?”
“是的,殿下!”
“往后就叫我先生或者老师吧!”
“是!殿…先生!”
“名字?”
“沉念。”
“你不用紧张,我很随性所以规矩不会太多。这里的房间你随便挑一间住下,不要离我太远就行。后院有个冷池,收拾完了帮我把灵草放进去就去休息吧。”
“是。”
生硬的对话,男子心中自嘲自己果真不太会与人相处。
泡在冷池中,冰凉的池水也无法让男子的思绪平静:该从哪找起呢?那股力量稍纵即逝,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受不到了,只希望他们不要比他快找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