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
崇祯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白面书生,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战将卢象升?
记忆中的卢象升是个武将,虽然这人也勉强算个东林党人,但却并不是那种清谈误国,只会搞斗争的东林党人。
他为大明朝立下过赫赫战功,可惜拥有赫赫战功的卢象升终究还是被自己人坑死了,不仅被坑死,甚至连尸体都被人扣了,一代名将,死的如此窝囊。
崇祯以前读史书,对卢象升的死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既然当了皇帝,那就一定要改变此人的命运。
可是?
武将不都应该是人高马大,粗犷豪放的吗,怎么成了白面书生?
崇祯再次感叹一句,以前总觉得自己是历史学霸,结果一次又一次打脸。
崇祯刚来明朝的时候,也曾经想过提前重用卢象升的,可是国事后宫都太繁忙了,搞的崇祯把这茬事儿给忘记了。
结果今天居然偶遇了?
先别管人家卢象升长的什么样子,只要是卢象升本人就行了,崇祯一把推开装逼女,像看个宝物一样的看着卢象升。
看的卢象升心里毛毛的,他将妹子护在了身后,暗忖,“这家伙莫不是失心疯?”
虽然怀疑崇祯是失心疯,不过卢象升是个有素质的人,他也不好当面斥责,可是卢象升的妹子不干了。
她推开大哥卢象升,双手叉腰道,“你个失心疯,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哼!”
卢象升的妹子虽然努力做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奈何阅历与智商都太简单,反而让人觉得滑稽幼稚。
“娇娇。”
卢象升拉住自家妹子,宠溺道,“现在到处闹灾荒,城里流民越来越多,你以后不要在随便出门了,最近神京天天有女子失踪,大多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赶快回家去。”
卢象升不想和崇祯多说话了,他拉着自个的妹子就走,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崇祯皇帝,崇祯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
不过他脸皮厚,很快就恢复如常了,既然出来微服私访,肯定要去酒楼逛逛的。
古代酒楼通常是汇聚三教九流之处,什么人都有,简直是了解民情的最好去处。
崇祯选了家热闹的酒楼进去,很快店小二就来招呼了,如今世道不好,普通酒楼里供应的肉菜也少,崇祯来的时候,已经卖完了。
随便点了几盘蔬菜和几个干烙大饼子,并一壶土黄酒,崇祯便吃了起来。
干烙大饼子闻着非常香,这让崇祯想起了小时候的味道,土锅土灶土面,他的奶奶一双巧手将大饼擀的厚薄均匀,然后油盐不放,就那么干干的烙熟,那个香气呦,让人一闻就口水直流。
小时候的他一口气可以吃好几个,还不带喝水的。
后来因为早点铺子的兴起,农村便在也没人愿意花时间做这种东西了。
再后来他到城里上了所三流大学,每日里又沉迷于游戏,泡面、盒饭、烤红薯、煮玉米就成了他的主食,干烙大饼是再也没有吃过了,似乎都忘记了小时候的味道了?
此时这干烙大饼无疑勾起了崇祯的记忆,他急忙抄起一个大饼,迫不及待的嚼了起来。
香!
又香又甜!
好歹是酒楼,面粉筛磨的又细又白,做出的烙饼也绵软细腻又有嚼劲,要是配上酱肉就好了。
崇祯在酒楼里吃大饼正香甜,王承恩也饿了,可惜他不好进酒楼,只得在路边摊上卖了个窝窝头啃着,味道不是一般的难吃。
这个年代的窝窝头就是穷人吃的东西,一般用糙米、野菜、糠皮等东西捏成,吃着不仅磨嘴巴,还有一股子怪味。
可是王承恩饿极了,没得挑,只得硬着头皮啃着吃,崇祯看着好笑极了。
正在这时,一群书生走了进来,皆是身穿绫罗绸缎,人手一柄纸扇,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
其中有个书生一左一右伴着两个佳人,巧笑倩兮,看着就是风尘女子。
这群书生一进酒楼,就点了一桌子好酒好菜,鸡鸭鱼肉都有,就连酒楼的老板都来贴身伺候,活像个哈巴狗。
崇祯郁闷的看着自个面前寒碜的菜蔬,不是说肉菜都卖完了吗?看来甭管什么年代,都有以衣取人的势力眼存在。
崇祯这身细棉布袍子在外面大街上看着高档,可是一进酒楼就平常了,因为这个年月能够下的起馆子的家境都不错。
酒楼里大部分人都穿着细棉袍子,少部分着绫罗绸缎。
这群书生一进酒楼,就吸引了大家都注意,而书生们毫不在意,一边吃一边高谈阔论。
听口语似乎是江浙地区的学子?如今朝廷开科取士,神京城里是士子云集,尤其以江浙及东南沿海地区的士子最多。
想想也正常,古代读书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穷人如何读的起?所以经济越是发达的地区,读书人就越多。
“哎!”
为首的一个书生叹了口气,“这京城可真寒碜,到处都是流民和穿的破破烂烂的穷鬼,还是我们江浙最富庶。”
居然是江浙地区的书生?酒楼里其他地方的书生无不自卑的低下了头,江浙地区乃是富庶锦绣之地,天然有一种优越感。
另一个书生夹了筷子肉菜喂了嘴里,艰难的咽了下去。
他抱怨道,“这里的菜肴也没什么特色,要不是为了功名谁愿意来呀!最近是越发思念秦淮河畔了,美酒佳肴,佳人绝世,让人沉醉。”
一听秦淮河畔……
旁边几个衣着稍微差点的外地人似乎找到了话头,急忙上杆子的接住了话。
他们恭维道,“秦淮河畔?那可是全天下最令人向往的地方了,还有东林盛会,东林党人个个都是忠君爱国的大儒生,我等最是佩服,不知道各位可曾见过大儒生?”
为首的书生洋洋得意,却又故意做出一副矫情的谦虚派头,“不才,文坛领袖钱大人正是在下的老师。”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这群书生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充满了艳羡、嫉妒和佩服,酒楼老板的腰杆子都弯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