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轻舞的双手紧紧的贴附在神石之上,最初的痛苦熬过之后,她的神魂似是被震出了体外一般,无知无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少女痛苦的神情,师父担忧的神情,还有周遭神态各异的修士,边轻舞只觉飘飘然的在他们上方徘徊,直到神石中猛地射出一道只有她能看见的光柱,神魂被吸了进去,终是一片寂静。
“这是,神石内部吗……”
边轻舞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围皆是混沌的,她仿佛受到了牵引一般,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似乎没有尽头。
不知走了多久,天地间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唰”的一声破开了整个混沌的天地,那是一柄剑。
该怎样形容那把剑呢,剑身耀眼的无法直视,唯独剑柄是漆黑的颜色,发着幽幽的光芒。
无形的力量推着边轻舞上前,她抬起手抓住了剑柄,剑身轻鸣,似有找到主人般的喜悦,剑开始不断地变化着大小,直到成为与边轻舞相匹配的样子才停下。
边轻舞随手挥了几招剑诀,如臂使指,得心应手,这是她的剑,如老友重逢,剑与她皆是说不出的喜悦。
边轻舞抚着剑身自语,“你似乎和孤独,正好我也是一样,如此就做个伴吧。”
嗡嗡的剑鸣像是回应她的话,边轻舞嘴角挑起一丝浅笑,她抬剑朝前方劈下。
“轰隆”
再睁开眼时,面前的神石已化成一堆粉末,她依旧站在原地,只是手上多了一把剑,神石中的那把剑。
“流光溢彩,玄色幽幽,陵劲淬砺,应石而出,我便唤你幽烈吧。”
灵剑幽烈似孩童般兴奋的在边轻舞身边转了个圈,最后又乖巧的回到了她的手上。
“轻舞……”了焉上前一步,关切道。
边轻舞转身,人亦如剑般凌厉逼人,“师父,弟子已尽得无涯老祖的传承,此剑也是传承之物。”
了焉还没说话,闲清真人突然道:“边师侄好运道,好机缘啊,只是这传承的神石怎么会碎了?我记得令尊当初继承传承时,可没损坏这神石吧?”
了焉挡在边轻舞身前,凛若冰霜,徒弟得了元婴老祖的传承本是好事,奈何闲清这人实在是让人讨厌,总要说些让人不舒服的话。
边轻舞却从了焉身后站了出来,“闲清师叔说的没错,只是当初飞羽真人所得得传承并不完全,所以神石还在,而现在完整的传承已被我取走,神石自然也没用了,毁了便毁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边轻舞不卑不亢,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比她强大的多的金丹修士一样。
闲清讥讽的笑道:“可不可惜,应该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筑基说了算的!神石再此矗立多年,却被你这小辈毁坏,难道不应该给个说法!?”
“这神石难道是你家的?要不要本座给你个说法啊?”
闲清听得此声脸色大变,众金丹转头望去,竟是一位元婴女修降临。
“欲离师祖……”边轻舞喃喃道,她下意识的想上前,又有无形的力量让她却步,上次见到师祖时,爹娘俱在,而现在早就天翻地覆了。
欲离伸手将她揽到身前,“不错,是你母亲的女儿,没给她丢人。”只提其母不提其父,显然欲离虽一直闭关,但对世事皆了然。
“怎么,你还真想向本座讨说法?”欲离冷眼横过去,闲清额头直冒汗,元婴的威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哪敢质疑元婴老祖,连称不敢不敢,退了回去。
其余修士未必没有存了和闲清一样念头的,但闲清碰了一鼻子灰,他们自然不敢再上去摸虎须,恭贺了几句边轻舞得传承一事,便都散了。
欲离带边轻舞回了无求峰的洞府,她向来脾气大,修为又高,便是了焉作为边轻舞的师父也不好说什么。
修士大多都是不好外物的,欲离却不同,她如一般女修爱惜容貌,固驻颜有术,看着不多三十来岁,最是美貌风韵。
无求峰的洞府布置得也和她人一样,装饰的富丽堂皇,不像洞府反而像是凡人皇室的宫殿,外面还围出了一片空地,种植各式灵花异草,仙鹤灵狐穿梭其中,恍若仙境。
这些当然不能由元婴老祖亲自打理,都是交给了无求峰的筑基修士,里面还有数位筑基修士充作侍女,侍从般服侍伺候。
欲离带边轻舞进了内室,挥手退去了服侍的筑基修士,只留边轻舞在身前。
她斜靠在一张刻着莲花纹饰的贵妃榻上,手指着旁边的软椅让边轻舞坐下,细细打量,
“本座到从没留心过,你与你的母亲还真是相像。”
边轻舞确与程媛极像,欲离之前没留心不过是不在意,有一个天之骄子的边云衣在,又有谁会注意到边轻舞呢?
在边轻舞的印象中,欲离也从未对她如此亲近过,她高高在上只对妹妹和母亲露出过笑容,就是自己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也一直是只有妹妹和母亲才能坐的。
她垂眸不言,只做小辈恭敬地样子,她和欲离老祖本来就是生分的,也犯不着现在来谄媚讨好。
欲离看着她想起了从前的事来,悠悠道:“你母亲当初的风华资质,在浩渺宗也是少有的,追求她的男修如过江之鲫,可她偏偏选了姓边的小子,不知伤了多少男修的心。”
“本座对姓边的小子没什么好感,却耐不住你娘的苦求,最后只能应了,还用权助那小子掌了无涯一脉,不然凭他一个无根无基的金丹哪那么容易成一峰之首?”
“师祖对母亲真是费心了。”边轻舞淡淡道,只可惜母亲白费了欲离的苦心,凄惨的陨落在了密踪林,连尸骨都未曾留下。
欲离亦苦笑,“本座只这一个徒弟又无后人,看她就和看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只盼着她好,只是天不垂怜偏落了这么个结局。”
边轻舞不懂欲离说这些的意思,她对母亲再好又如何,这些好在关键时也未曾保住母亲一命啊。
她只默默的听着,任由欲离追忆过往,心中说不出的复杂,她和老祖从不亲近,而今日从老祖嘴里知道母亲的往事,不知该以何种心情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