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虽觉得自己没做错,被边云衣这么一看,也有些手脚不自然,“看我做什么,都是她自己弄得,和我可没关系!”
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可是有那么多修士亲眼见到两人动起手来的,南亭山禁制弟子私下斗法,若是为了切磋也要去比试台上见分晓。
现在萧筠受了伤,不管是谁先动了手,蓁蓁都难辞其咎。
边云衣心里叹气,先仔细看了看萧筠的伤势,松了口气,这伤看着重,实际还好,只是上了皮肉,这对修士来说不过小意思。
“萧师侄现下觉得如何?可需要请医修来看看?”从师姐到师侄,边云衣的称呼换的很快,毕竟不是同一师承的师姐妹,她结丹以后萧筠自然要比她矮一辈了。
萧筠精神尚好,边云衣一开口,她捂着伤口的手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莫名的抖了两下,不过一瞬,她哑着嗓子,语气平静道:“我无事。”
竟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非要找蓁蓁的晦气,就这么一句无事,便再不开口了。
边云衣现在是真觉得其中有隐情了,她看向目睹了事情发生经过的玲思真人。
玲思轻笑一声,“没事便好,不过是同门姐妹拌嘴失手,既然萧师侄没大事就好,快回去休养吧,至于蓁师侄,你到底急躁了些,需磨练磨练心境,先回洞府思过去吧。”
蓁蓁与萧筠明显是违背了宗门规矩,萧筠受了伤且不论,可玲思竟然只让她回去闭门思过,这也未免罚的太轻了,尤其是萧筠受了伤的情况下。
萧筠对这种安排也接受似的点点头,扶着安素的手站起来,由着安素带她回去疗伤。
蓁蓁撇撇嘴,她的洞府就在林峰上,一转身自去了。
边云衣不意事情那么快就能解决,本来以为按萧筠的性子会大闹一场呢,怎么这次这么好说话?
玲思笑着挽上她的手,带着她往宴会的方向走去,“没什么事,其实你不来也行的,萧师侄的伤说起来和蓁师侄的确关系不大。”
边云衣顿时起了好奇了,“不是蓁蓁干的?那是谁?难不成是她自己?”
玲思顿时哭笑不得一边摇头一边叹息,“你还真说对了,就是她自己弄的……”
在玲思真人的描述中,这两人越吵越凶,别人劝也无用,双方的确有动手的意思,连法宝都取了出来。
先动手的是分寸大乱怒火攻心的萧筠,蓁蓁也不是那种人打不还手的性格,躲过了一招,手上不停一道术法也打了出去。
毕竟也没有深仇大恨,蓁蓁也不会真的下死手,那招打的是萧筠的手臂,可偏偏萧筠好像走火入魔一般,忽地大喊一声双手扶住额头,站在原地不动了。
等那道法术至身前,她不但不躲,反而像是故意一样迎了上去,这才打中了她的腹部,弄出了好像很严重的伤口。
玲思本以为她的故意的,想借此严惩蓁蓁所以不惜伤残自身,可那么多修士看着呢,她这种故意受伤的方式做的也太粗糙了,再加上是她先动的手,就算真的要罚,也可能罚的太重。
可萧筠挨了这一下,反倒是冷静了似的,脸色虽然因为失血而苍白,但是神色却恢复了一派平静,对于蓁蓁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现在更是轻轻放过,对于自己的伤势一句都没有提,就这么走了。
玲思说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最后才总结道:“我一直听说这位萧师侄骄傲的很,怕是觉得受伤丢人,所以不想再追究?”
自己先动手,结果又受伤,是够丢人的。
没出大事,边云衣也不关心萧筠的心里活动,与玲思重新回到席间,继续应酬起来。
直到日落西山,修士才渐渐的都离去了,等到最后一个修士乘上飞行坐骑,执事修士非常贴心的用术法帮边云衣打扫了一番,林峰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蓁蓁被责令闭门思过了,韩九娘和玲思真人也被边云衣送走,边云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种交际真是比斗法还累。
没有陌生修士在,顾长夜终于可以从洞府出来,将手上端着的茶壶茶杯在石桌上摆好,“前辈辛苦了,来饮杯灵茶歇歇吧。”
边云衣依言端起茶杯,茶水入口暗赞一句,顾长夜煮茶煎茶的手艺没话说,想来她在林峰终日无事,便将时光都消磨在了这些事情上。
而顾长夜本人并不觉得这些无聊枯燥,反而很期待的看向边云衣,“前辈觉得如何?可还能入口?”
“自然是好的,”边云衣犹豫片刻,道,“长夜,你可怀念在求仙坊的生活?”
顾长夜呆怔了一刻,酷似叶晚的双眸露出惊恐的意味,“前辈不要长夜了吗?”
真是个聪慧的孩子,不过一句问话,就已经猜出了边云衣的言外之意,越是如此,边云衣就越不忍心让她这样过一辈子。
“当然不是,只是你待着这里,这辈子能接触的不过几个人,实在孤寂,而在凡人世界里,还有很多五彩缤纷的事,你还没有经历体会,太过可惜了。”
顾长夜摇摇头,“长夜并不这么觉得,每日能见到前辈,侍奉前辈,就是长夜唯一的心愿了。
她眼眶微红,双手紧紧的抓着裙摆,“况且,人多的地方总有无数的争端,前辈也知道,长夜的体质容易被恶人盯上,每每想起没遇到前辈时的那些日子,长夜害怕极了,不如留在前辈身边,清清静静的过一辈子。”
边云衣没话了,看来顾长夜是被他那个狼心狗肺的爹和继母吓坏了,她缓了缓语气,让声音尽量柔和不吓到她,“其实真正的凡人世界是没有修士的,况且你只要玉符不离身,就不用担心会有万一,你真的不想去感受一下真正的凡人生活?“
“不,长夜不想,只要前辈不嫌弃,长夜愿在林峰终老一生。“少女的话坚定极了。
边云衣只能作罢,看来这童年阴影也太深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说不通,徐徐图之吧。
她现在还有一件事要去办,南烨走时曾留话让她转日过去找他,估计是到了该还账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