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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万物生长

看着两个大水缸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发现时间差不多了,到伙房里拿了个铜盆,左手持盆右手持槌在院子里“咣”“咣”“咣”敲了起来。

为什么不直接叫他们呢?能省点力,扯着嗓子喊不一定能把他们叫醒。说来奇怪,昨夜右厢的女孩们在各自的房里可安静了,没大喊大叫也没哭没闹,反到是男孩们哭的一个比一个狠。

铜盆效果不错,声音挺大。敲了一阵子,觉得他们差不多醒了才停下,开口大声说:“起床了!先生要讲课了!半刻(一刻约14分钟)钟内还没到亭中的就永远都见不到父母了!快起床!”

一番话挺有效果,很快众小孩就出来了,个个衣衫不整。但潇乔没管这些,数了数人都到了,便带着大家到前亭。

亭中,先生已经在等着了。吩咐众人找竹席坐下,开口:“老朽曦宇,今后十年将由我来教导你们。在座的可有人识字?”

众人摇头,唯有潇乔道:“先生,我识字。”

先生点头,又问:“可有人知礼节?”

众人摇头,唯有潇乔道:“先生,我知礼节”

先生点头,大袖一挥,潇乔席上多出了一袋种子和一本书:“子乔,六艺你已通两艺,暂无什么可教你,你且按书上所说把种子种下吧。”

潇乔心中问候先生先人,嘴上却说道:“是,学生知晓。”起身,拿了种子和书,向后院走去。

其余人见潇乔要去种种子也纷纷说:“我也要!”在他们眼中,下地干活可比在这亭中坐着好玩多了!

曦先生怎么可能让他们去,随手一个禁制将众小孩困在原地不得动弹。动不了便大叫然后大哭,潇乔听到这十四人孩子哭闹就烦,加快了步伐。曦宇很头疼,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现在面对眼前的小孩竟束手无策!

三四岁什么都不懂,玩性还重,别说学习了,就算什么都不干在这坐着都难。曦宇现在很后悔跑到学府当教书先生。

没办法,既然要跟着潇乔种地那就去吧!

一包种子,虽然步骤有点多,但是在潇乔的带领下众小孩不到一个时辰就种完了。曦宇在一旁看着,突然想到:这群小孩的学习能力不错,若是找对方法学习速度会大大增加。或许让子乔教他们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把潇乔唤了过来:“子乔啊,为师无能,在他们有一定自控能力前,这教学任务怕是要交由你来完成了。”

潇乔惊讶,连忙开口:“先生,使不得使不得!学生朽木而已,恐怕误人子弟啊!”真要答应了,那可亏大了!交了钱,什么都还没教我,反倒让我去教别人?

曦宇:“此言差矣,就这样吧!从今往后每日卯时到我屋内,我教你,你教他们。不用担心睡过头,我会让下人来叫你的,若不来,戒尺伺候!今日你便带他们识几个字,明日检查。去吧!”

曦宇潇洒的转身离去,如释重负。潇乔无力的低着头,压力山大,冒出了逃离无为学府的念头。

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去教他们识字了。

能开光成功的人,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不会太笨。几个字而已,随便找块空地写几个,解释一下意思什么的,说一声我们现在来比赛,看谁最聪明记的最多!

于是乎众小孩瞪大眼睛拼命的记,潇乔等上一时半刻然后把字擦了,说道:“现在各写各的,看谁写的最多!写的最少的就是这里最笨的人!不准看别人的!”

小孩们拼命回忆字的形状,想起来就立刻写地上,想不起来就抓耳挠腮,这字我有印象,怎么就想不起来长啥样呢?至于他们写的字东倒西歪的,潇乔可不关心,会写就行。

写的最多的自然是潇悬,最少的叫张成。众人不甘心,跑去看潇悬写的字。看后懊悔,这个字我只差一点就写出来了!众人都觉得自己的实力没有发挥出来,于是又比了一次,张成写的最多。

动脑子的事,玩上几次便没了兴趣,跑到竹林里追逐打闹了。玩累了溪边一躺休息了起来,潇乔看着缓缓流淌的溪水,突然想起了院子里的俩水缸,水缸还空着呢!

从溪边走回院中,发现下人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还是昨晚的几样菜,但这味道是真心不错。

吃完后带着众人到放杂物的屋子里找木桶,东西很齐全。单是木桶从小到大各种型号都有,众小孩拿了最小的木桶向小溪走去。

小溪离书塾很远,一个来回差不多要用一个时辰。小木桶能装的水不多,但木桶本身却有些分量,小孩们提着走了一段路便感到胳膊酸痛,于是停下休息。走走停停,终于回到了院子。

潇乔看着那俩比他还高几个头的水缸,脸色极其不好。就他们那十几个小木桶,全倒进去也就勉强能把低给添满。就他们这小身板,一天最多跑两趟,这要多少天才能把水缸装满?

没办法,洗衣洗澡洗脚都要水,总不能每天都走一个时辰的路到溪边洗吧?

再次忽悠众小孩跑一趟。这次却是有些不同,众人累的不行时腹部涌上阵阵暖意,疲倦感随着阵阵暖意散去,片刻便又活力四射。

小孩们自然不知道这是由于他们吃了灵药的缘故。

灵药被消化后,药力被身体吸收,再加上孩子们在运动,效果更好。他们吃的“饭菜”正潜移默化的改善着他们的身体。

在灵药的帮助下,小孩们一共跑了三趟,虽不够沐浴,但今晚洗漱的水却是够了。吃完晚饭,见身上脏兮兮的,出了许多汗,皮肤黏黏的,于是挑着灯笼带众小孩去溪边洗澡。

三四岁小孩没太多男女观念,脱光衣服就跳到水潭中洗澡了。潭水不深,刚过肩。潭低全是圆润的鹅卵石,潭边有几块大石头,石缝间有小鱼穿梭,月光皎洁,就是水有些冷。

潇乔怕出事,特意叫了位下人在一旁守着。水太冷,没多久就上岸了,下人拿了换洗衣物。挑着灯笼来,又挑着灯笼回。

是夜,潇乔又做了个梦。

梦中,某地兵乱,潇乔跟一群人逃亡。饥寒交迫,一路上都有尸体,散发着恶臭。不知过了多少天,大家没了食物,不吃东西就会被饿死,能怎么办?于是开始吃尸体。

又逃了不知多久,连尸体也没了,或被野兽吃了,或被人吃了,总之就是没了。能怎么办?于是把目光投向队伍里的老弱病残……

饥不择食,与野兽无异……不,还是有区别的,野兽可以不假思索吃掉同类,而他们则是犹豫不决流着泪吃掉同类……

潇乔醒了,被吓醒的。胃里一阵恶寒,把食物都吐了出来。缓了好一阵才靠着墙角坐了下来,夜还很深,潇乔没有睡,不敢睡,他怕自己再做梦。

自从潇乔吃了那舍利后就会时不时的冒出些奇怪的梦,但这么直面人性的梦是第一次,潇乔无法接受。不禁想到:如果我也面临这样的情况,我会跟梦里的人一样去吃死人甚至是活人吗?

潇乔没敢深想,因为他也不敢保证。

坐了许久,潇乔很害怕,想到反正迟早要去找老头,不如现在就去吧!

走到先生屋前,还没敲门,门就自己开了,屋内传来先生沧桑却又慈爱的声音:“子乔,可是又做梦了?”

先生盘坐在榻上,并没有睡觉。想想也是,修士嘛需要睡觉吗?

潇乔进屋,拱手道:“先生真乃神人。”受梦境的影响,此时潇乔清澈的眼中流露着与年龄严重不符的气质,似历尽沧桑后看破红尘,似林间野兽阴森可怕,似魏巍山峦坚定有力。

先生自然发现了异常,但却没提,问道:“子乔梦到了什么?”

潇乔不愿回忆梦境,只是说道:“学生梦到兵荒马乱,百姓以人为食。”

先生:“感受如何?”

潇乔:“人本就是兽,只是自诩比兽高等。虽是事实,但学生不太愿接受。”

“人生来就要吃着食物成长,吃动物,吃植物,齿间流淌着其他生灵的淋漓鲜血和残肢断臂……万物生长,这就是法则,不管你承不承认,它就在那里。”

“仙人也是这样吗?”

“亦如此。”

“那为修士为何要成仙?”

“长生不死,翻云覆雨,飞天遁地……突破我们能突破的。”

“那法则是谁规定的?我们能突破所有法则甚至改写法则吗?”

“你看屋外那星空,浩瀚无垠,亦有太多未知。”

……

谈了很久,潇乔也解开了心结。

又到阴阳交汇时,先生独坐院下,水缸,清风,天地混沌。

……

……

日出之时,潇乔同昨日把众小孩叫醒。不同昨日,今天的水缸里有一些水,可以洗漱一番。水缸太高,潇乔早就叫小孩们拿了凳子放在水缸旁。

小桶绑上绳子丢到水缸里,提起小半桶水。用小毛刷沾点盐,漱起口来,此时的潇乔与平时不太一样,说不清道不明。像是整个人的灵魂得到的洗涤,更加清澈。

带着小孩们到前亭,竹席上有笔墨纸砚,看来先生是要检查一下小孩们的学习成果。

潇乔并不担心,昨天自己少说也教了三四十个字。但看到他们写的字后却蒙了,明明昨天记了三四十个字,怎么现在写的最多的也才写了十多个?潇乔感觉自己很失败。

先生阴着脸看着学生们写上来字,那些字东倒西歪的,明明挺好一个字怎么能写这么丑?不过转念一想,算了,先识字,等差不多再练字!

勉强过了,与潇乔说了几句就走了。

潇乔领着小孩们到菜园里,种子不是一般的种子,种个菜比养宠物还麻烦!

弄完后又让大家玩记字的游戏,之后教了他们一套行气法门。

修士修为,开光后便是行气。感受天地灵气,并尝试引入身体,让灵气在体内依照一定规律运行。长期如此可让经脉适应灵气为之后的修行打下基础。

行气法门自是先生教给潇乔的。由于灵气是在体内运行,不是在经脉中运行,危险不大,自然放心交给潇乔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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