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轴就这样近的举在她面前,直直怼进她的眼里。江月甚至能感受到画卷上暗暗散出的幽香,是来自刘陵衣角袖间安神的檀香气。这淡淡袭来的气味让江月惶恐不安,心跳不止。毕竟从前她也只在秦勉身边闻到过他的衣香,但刘陵和秦勉怎能一样呢?对于刘陵的“完璧归赵”,她其实嗅到了“陷阱”的味道,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龙潭虎穴她也只有闯。她冲刘陵露出一个温柔大方的笑容,伸出双手接过画卷,但在她指尖触及画轴时,那上面残余的温度仍然扰得她指尖微微颤抖:“小女蒲柳之姿,担不起三皇子如此厚爱。”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郡主颦眉不逊西施,才情远胜昭君。郡主实在是过谦了。”刘陵说得十分虔诚,尤其那一双情深似海的眸子看久了竟叫人陷进去。
“西施?昭君?三皇子真会做比。美人一曲安天下,羞煞貔貅百万军。”秦武在背后幽幽地说,不咸不淡的口气却让人听出“折节”的羞愧。
“嗬!没想到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皇后见气氛叫秦武一再搅得尴尬微妙,倒恐迟则生变,“皇上何不趁此令月吉日给这对璧人赐婚,也是一段佳话啊。”
“哦?皇后,你是这样想的?”皇上转头正视着皇后,含糊不清的刺探让皇后有些心惊,却又很快平静下来,若是他知道了倒还省下不少场面做派,皇后面不改色地回道:“那是自然,最好连着两位皇子的婚事也一同定下来。我卫国好久没有大喜事了。”
“父皇,兹事体大。和亲之事还需细细商议。”一直沉默,暗自着急的秦勉终于说话了。
“二弟说的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父皇,儿臣与江月郡主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早生情意。父皇若要赐婚,倒不如成全了儿臣。”
“武儿你!”皇上和皇后几乎是同时被秦武毫无征兆的捣乱吓了一跳。但显然皇后的反应要更大些,而皇上认为秦武是出于对郑国的敌意一时意气,倒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不过自从云裳走后,这还是他头一回向他请旨赐婚。
“方才大皇子还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怎的这一会儿工夫却又同郡主‘早生情意’了呢?”刘陵倒是不以为意,他早在战场上与秦武数次交锋,对于这个老对手,他更是知道秦武对孙云裳的情深意重,为之至今未娶。
“是啊,皇兄切莫玩笑,平白害了人家姑娘清白。”众人皆看得清的事,偏秦勉当局者迷,关心则乱。
“武儿,本宫也从未听说过,月儿,是这样吗?”皇后扫了一眼秦武,最终直直盯着江月,江月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我······我······臣女,臣女······”江月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若不认,就会陷秦武于不义,她若认下,她与秦勉也再无可能了。
此时,在旁边看了一晚上戏的秦姝虽然一时还不大能明白事情的始末因果,但出于她保护江月的本能,她觉得自己得做些什么打破这个僵局。或者说是出于愧疚,在刘陵说出想求娶江月的时候,秦姝竟然有一丝庆幸不是自己,但是转而又为江月难过,为秦勉着急。现下另一个大哥又卷了进来,她总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未免被摘得太干净了。
“皇上,不好了。公主,公主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