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千代目市。被雜亂的鐵皮屋圍繞著的是、該地區少見的大宅--圓香的家,位於五年前加蓋的二十二樓。這裡、只能看見狹窄的天空,或許有些人會因此分不出白晝與黑夜吧。
我們的女主角就是其中之一。
鬧鐘又打碎了甜美的夢鄉,怪不得成了全民公敵。圓香揉了揉醒忪的睡眼,突然,鐘面上的訊息將睡意啃個精光--她睡過頭了--可這也太反常了吧。居然比平時晚了一個鐘頭,難不成昨天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可是,那傢伙不是勝選了嗎?」她隨即憶起此事在前天發生,所以和這件事無關。她的腦海中閃現地獄的模樣、那是大家的悲鳴,他們圍著圓香跳起不知名的舞蹈。
「全都是妳的錯啊。」一個人對她張開血盆大口。
這令她毛骨悚然。她多麼希望這是幻覺,此刻窗外的燕子正嘲笑著她,笑她的傻。「都這種時候了!」她趕緊背起書包。
圓香走進車站。「彩瀨同學,請在這裡簽名。」玲說道。圓香再度感到疑惑,這是要領取某樣東西嗎?斗大的「簽到」兩字忽然浮現。
要在六點半之前、抵達車站才行。只要連續三十天,就可以避免寫書法的命運。這是、我說過的話嗎?
圓香默默走進車廂,空調瞬間凍結了她的思緒。書法、簽到、地獄......三者毫不相關,如今卻串連在一起。
「那個傢伙是個暴君啊。」她依稀記得這是大多數人的感言,不過她也記得她替一個人加油。一個,深受各方好評的風紀股長。既然是如此,那為何被稱為暴君?
人為了達成目標會不擇手段。
彩瀨圓香,第三次與人相撞。她趕緊向對方道歉,對方很快原諒了她,並把散落一地的書卷收拾好。圓香看見紙上的污漬,又連忙說了一句「對不起」。
「沒關係,就這點髒東西......姐姐能夠搞定!」前一秒是肯定句,下一秒卻變成疑問句。當她發現字跡被墨水吞噬之時,不知是為圓香造成的這場意外生氣,還是為她的大意憤怒。
她恨不得抹掉那塊污漬!
「我要妳全權負責!」對方怒不可遏,自己三小時的心血結晶,居然毀於一旦,而且是葬送在一個陌生人手中。
一切又得重新開始了。
「我會替妳完成的。」圓香誠懇的語氣差點打動她,她仍拒絕了。「唉,我也不追究了。畢竟妳的字跡不可能通過魔鬼股長的標準。」
「魔鬼?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個職位。」
「就是指風紀股長啦。一人犯錯,全班寫書法,這是最新的規定。雖說有助於我們修身養性,但他也不能拿對自己的要求,來套用在別人的身上吧!」說完便伸了一下懶腰。
「那種差勁的人,一點都不適合擔任幹部。不知道是誰提名的?」
「是啊,那個人真是糟糕。」關鍵時刻只能自嘲了。
圓香迷失在恐懼的漩渦裡,她選了什麼怪物替代自己?腦袋裡只是無盡的空白而已,她盯著,那雙冰冷的眼神。
「全都是妳造成的啊。」臨走前,一句話直指內心。
圓香極力想掙脫這罪惡感,但是它們如同一道無形的枷鎖,緊緊綁住圓香的內心。逃啊,像那次一樣逃走。
可是她做不到。
一直在拚湊著昨日的場景,卻換來作業簿上的空白。對完美無瑕的圓香來說(起碼就品行和課業的觀點),要把功課拋諸腦後,只有萬分之一的機率。可是她今天接二連三的犯了錯,這不尋常。
「各位,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一人犯錯,全班承擔。是彩瀨同學缺交作業,所以大家千萬別怪我喲。」玲的聲音,說明他是名副其實的「暴君」,這已經超出嚴格的等級了。
「午餐時間都過去了......那個風紀股長,明明可以嚴懲彩瀨同學,偏要我們陪他活受罪。」
「彩瀨同學既然推薦他,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被無數凶惡的眼神,一遍又一遍的貫穿身體......承擔,承擔的不只是自己的過錯,還有你們的竊竊私語。又是那種令人暈眩的感覺。
此時,福本起身將完成的罰寫,繳交至講桌上。
「你寫完啦?想必你一定能夠接受前功盡棄的感覺吧。」玲彷彿在譏笑他。
「我可不像你一樣懶惰,暴君。你並不把你視為遵循班規的一份子,這表明了人人都有抗拒規定的權利。不清楚什麼叫做『以身作則』,相信我,你很快就會失去公信力。」福本若里志,道出最後的忠告。
「下課了。各位,不趁這個大好機會教訓一下罪魁禍首嗎?」玲把矛頭指向圓香。
話題成功轉移了。「彩瀨同學,我們不如好好談一下,也能把誤會釐清啊。」積壓許久的怨氣一併爆發,群眾如森林野火,所經之處必然了無生機可言。
圓香只能悄然離去。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然後他們緊追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