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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的朋友

「把回憶埋起來,

把過去埋起來,

埋起來,

埋起來,

落水的小狗,是誰呢?」

福本大宅的孩子們聚在魚池旁,撒著飼料邊唱著童謠,錦鯉一股腦浮上水面,花色的斑,正不斷飄動。幫著和聲的美生奈,將一條絲帶拋進了水中,帶子沉入光之下的青藍,接著重重的水波一層一層包了上來。「丟掉啦!丟掉邪神的東西啦!」他們一片歡呼。

廊道的玲靜坐著,頭斜倚著那房柱,沒有什麼能打動他的,草叢裡那些小黑點(還是人)的古怪活動,彷彿在先天上就把他拒之門外了,對了,大概不是每個鄉下人都會亂丟廢棄物。亮麗的早晨,他的睡袍還未換掉,只看群山的霧海,甜白的霞光照天方,大風吹來朝陽的味,海洋的鹹味。

走廊昏暗之處,一名侍女提著只木盒子徐徐地過來。「大人,方士大人,這是福本家一點小小的謝禮,請您品嚐。」她將那盒卸下,抽開木板,端莊地拿出個白盤,棕色的魚鬆造了一座山丘。她將一組前頭鑲銀的筷子給玲呈上,玲慎重地夾起,嚼了嚼,旗魚的鮮香,柔順之餘兼顧彈牙。她又送上一個附蓋子的碗,開了封,見得是梨黃色的湯頭,碗底沉著一塊小魚乾。小魚高湯。侍女微笑道。玲兩手捧碗,一大口全喝下,又夾了魚鬆到嘴裡。

「太陽給予的恩惠......果真是得天獨厚。」玲的讚賞脫口而出。「呵呵,這是廚房料理的第一批菜,想說您沒住過吉倉,露個兩手給您看看。」不愧為地方豪強的排場。玲說。不是的,她釐清道,福本家幫傭的人只剩五名,他們的工作大多是照料老一輩成員的起居,像掃除、送菜等等,已經不太讓他們參與了,膳食也交由家族的親人打理。

全都縮減了。她說。漁作老爺待他們如自己的孩兒,基於這份情義,她仍守著這座宅子。財力最盛時,門前整圈木廊站滿僕人不是問題,他們接力傳著裝箱的鮮魚,或給出外歸來的漁夫奉上補給品,大夥總是誇說要把櫻花種成,婦女們就在後院曬著魚乾。

「我們窮得只留得住一間房子。」侍女哀嘆著,除了玲,她沒給任何人聽到。

美生奈悄悄走近屋廊。「霞,傳令下去,家主要緊急召回各成員,讓他們到區民中心等著。」

「可是漁作老爺不在,鮨造老爺也......怎麼會有家主的命令?」那個名為「霞」的侍女神色變了。

「這是命令!若有一絲輕忽,連妳的職也一起拔了。」美生奈說。「是,是......」侍女急急忙忙地收拾了木盒,碗盤咚匡咚匡,接著一面嘀咕著踮腳離去了。玲把臉轉回美生奈那邊。「不用管絲帶的事了嗎?美生奈小姐。」他問道。

「這不是你的職務範圍。」美生奈微微回頭,腳掌欲走卻頓住,一前一後。慢點,別摔著了。她忽然以全身擋住玲,玲發覺了一件事,她雙腿伸直了,居然還比玲高大。美生奈的手蓋上牆,他倆都不說話的同時,那拉門垮了一扇下來,風鈴還轉。麻煩的東西。她觀望著門落下後的缺口跟滿地的木屑道。「妳終於不再彎腰了。還有,這不太可能是一個十歲小女孩的身高吧?」玲表現得輕鬆。

院子裡種著的松與竹子搖擺著。「你知道該以什麼為貴。」美生奈說。玲瞥見橫欄上的金像,都是形貌醜陋的魚,她頭上的淡黃屋牆,魚隻向下集中,似是披著羽衣下凡的天女,身旁水滴非水,是一點一點的聖光。「不說就不說。」玲終於鬆口。「或許你可以問問這群魚中誰是怪物,誰不是。」美生奈回答他。

「妳說的是魚,還是人?」玲的氣勢直逼美生奈。「跟我走吧,森永玲。」她說。「福本家的人開始想念你了。」

千代目山。

「Tengri(長生天)......是我們的母親,萬物脫離哺育、脫離巢穴之初,所學會的第一件事,必是仰望,其後也不可避免的要敬拜它......生生世世,只為人民......」

「喔?畢業之後,你倒跟我聊起哲學來了。」

「我嗎......我這個人也不懂怎麼解析動物的行為,純粹是我自己的感悟,再引進一點神話色彩罷了。」

這就是你們演說家的通病。安柏感嘆道。這一刻,他身在學校的飯廳裡,對面坐著的是他以前的學生,一個事業成功的男性,早早就退下了寶座,如今於各地巡迴演講分享經驗。深得你心,這才是您想表達的吧,老師。那人如是說。

廳子既長且深,然而並不太寬闊,黑黑昏昏的。千代目的前身是一所住宿制的私立學校,後由市府接管,因不忍成群的老建築遭拆遷,便保留了一部份豪華的學生食堂。它被與運動場的聲音,以及活動的雜音隔絕開來,戴著歷史的光環,學生經常來此祕密聚會。廳內是玄米顏色的土牆,偶而幾盞寶石拼貼的檯燈,頗有昭和時期的味道。那個濃眉大眼的平頭仔轉頭,餐廳後方牆與地板的接縫,只一個土臺,卡著布剪的,船蟲一般聚集的小魚的身體,有的更具備耀目的紅鱗,長成了大魚,就在一角攀著牆,全部向著天。「這是象徵了生命的流動,於地底萌芽,目的在於向世人展示強烈的求生欲望......」

一些店裡的學生,有時會拿碗過去找安柏吃飯配著話。您真是桃李滿天下。那人說。「幾天以來我們保持著緊繃。......學校剛好設在湖邊,湖又是祭儀的聖地,想推也推不掉。」安柏道。是嗎,平頭仔笑了,他讀書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東西。

校內協辦雲祭已經有十年以上了。

「老師,還有這位先生,請收下這項物品。」一個女孩從手裡的布包挑出兩個魚似的不知什麼送上,桌子中間擺好。平頭仔把兩眼湊往桌,他沒看錯,的確是個圓圓胖胖的魚身體,唯一令他奇怪的是,那二隻眼睛,竟是長在魚頭頂而非前方。「這眼是開過光的佛眼,眼尾很長,並成直立狀,互相對視......咦,每個人都有。」他露了一手專業的分析。

「雙眼朝上,是代表『敬天』,身死後也回歸天際的懷抱之意。」怎麼樣,這次在講解文史方面我贏過你了吧。安柏忙跟他學生邀功。「是因為這樣能把世間的事物看得更透徹嗎......」平頭仔將魚舉高試驗著,到了一定的高度,他只聽得「咕咚」一聲,抬頭,原來是魚的下顎掉開了。「響板?這設計還算精良。」他道。

就是參照湖裡頭的魚製作的,帶在身上,便成了一種信道者跟不信道者的識別證,原始信仰中甚至可以擋災。安柏的興致來了。「不論是哪一處的雲祭,總是和『魚』牢牢地綁在一塊。難道說各地都有人目擊到魚登上陸地?」平頭仔跟著他燃起一股研究精神。他用手指彈了彈假魚的表面,只是單純的木頭。「並不是。千代目的魚,不過是普通的淡水魚。」安柏說。

他咬了一口貝果麵包,裡面夾著鮭魚薄片,他的早餐。千代目山唯此一湖,深山的交通險阻,湖水涵養的豐富的魚類,可養活上千位山裡的居民。旁邊坐著的學生說,他前一週和哥哥去釣魚,湖的水位相較於往年下降了一些。「魚竿變輕了,我以為牠脫鉤了,結果釣上來的是條死魚!」那學生很是激動。「哈!你就別嚇自己人了。話又說回來,今年湖魚大豐收的時間,晚了一個星期多,到近期才恢復正常。」另一個中分頭的學生說。

「不只是他,我們都感受到了。」那廚師長走出門外,手持著一物向安柏獻寶。真空包裝的油封魚,身子長,黑色的鱗片片分明,大眼無神。「老師。」廚師長拍了下安柏的肩。「他也是您的學生啊?」兩個少年同時大叫。「這哪有什麼?你們倆上課不上課,遙想當年,老師我課堂就是對教學從一而終,都是拉拔人的,沒誤過人!」

「只不過我到現在還搞不懂理化。」廚師長說道。檢討一下,老師,我這胖子都可以了,豈有他不明白的道理。平頭仔調侃安柏道。這我就不說了,你的存在無非是傷一堆人的心啊。安柏看了看那魚。「虹鱒?是湖裡的名產吧。好久沒見真品了,我很少吃,外頭的商店賣得比本地貴,又小條。」

那我選對了。廚師長自豪道。安柏一面把魚放著。微光中,遠方有一人以小鼓撐著脖子,輕拍著走來。「獅子山同學,怎麼回事?今天穿得一身紅。」安柏問。「我要在慶祝大會上表演跳舞。上次被新人同學一鬧,我才意識到有些東西不拿出來不行。」獅子山歡天喜地。她作勢拍了鼓皮兩下,「咚」、「咚」,那聲十分渾厚。

「就她一個人?噢,不會有人想看的。」平凡人同學說。我附議。中分頭同學跟著說。不然我跳一段,你們負責評分嘛。語罷,獅子山轉著身體便是一躍,腰間的銅鈴、串珠等發出陣陣響聲,掌心扣下那鼓,打過足前一條小徑,經過的當下,平頭仔邊握著一株大蔥,抹了一口大醬吃。

她抬腿跳起,換腳,側著身又踢了四步,其中還敲著鼓面,身上軟綢輕靈地擺著,手掌急催,鼓聲就跟咬碎蔥的聲音合著奏,爾後一轉,踩著小步伐,鼓變奏成為快板,她開始倒退走「八」字形的路徑,手心狂舞,擊,停了鼓,獨獨一把串鈴搖晃,獅子山高呼一聲,唱起激昂的長調。

「這是對『跳大神』的另一種詮釋,亦可視為與天溝通的方式。」平頭得出了一個結論。

忽然間,燈光轉換,十幾朵金花浪在了一面駝色的牆上,已隱約有人用腳點著拍子。回來啦。中分頭叫道。獅子山回他一句「不解風情」,不甘不願的樣子。「都在跟我作對。」她抱怨道。人們的低語使場子多了一分的熱情,時間越近則越燥,如葉片沙沙。剎那,泥金的光輝打起,吧檯乍然出現,一張高腳桌,佈下的就全是銅罐,封了蓋,小夥子運著一雙鼓棒敲著,一如水底迴響的清音--那人很沉醉,頭頂一側的長髮隨著音樂用力地甩。

看吧,您答應要開放一般民眾進校的。平頭仔只覺得這不三不四。沒什麼不好啊,把大家凝聚成一團......。「請各位拿起手邊的『魚』,儀式的進行,需要大家的合作。」主持人如是說。先來一遍示範,小夥敲一個音,她摸那紅藍的簡單響板擊了兩次,然後一舉手,全場幾乎沒有一人不持響板的,一開一闔催促著金屬的樂曲,果真不負眾望,小夥像隻章魚連打著罐子,鐵棒下滑刷著銅的刻紋,一邊點一口。

這是什麼臨時節目。平頭顯得困惑,依我看是降靈,平凡人說。不可能。隨即平頭的聲音就淹沒在了群起的響板聲中。人們的配樂愈發熱烈,小夥子沿著對稱軸打過來,又一片散開,八個音照順序一揮,場子嗨翻了。熱度達到巔峰之時,他忽一個轉身推了台車,裡頭裝滿盛水的玻璃杯子,當成木琴敲。叮叮咚咚,好似水晶鳴響,觀眾挺著雙臂,驚奇地呼喝著,小夥最終融進了節奏,擊中杯壁的瞬間,水還輕巧地濺起,作成精靈樹的那模樣。

終曲之後,安柏與平頭仔一同出了去。牆角惟放著一座石子的電動噴泉,平頭不語,只是盯著。聽安柏的解說,這塊地幾十年前還發現了數個泉眼。盛典的進程依然飛快,教室簡直被架成了花屋,棉花捏出的雲朵在竹篙之上,那窗隙填滿了紙摺的雲,一排房前,盡是書桌。安柏憑記憶走至舊校舍的圍籬,擱下懷中的假魚,該處已累積了不少人的魚,細細看,有的還是在石頭上面作畫所形成的,一隻隻砌起恰如玲瓏寶塔。

「你不捐出來嗎?」他問他學生道。「呵,我要拿回去研究。我畢竟不是久居山林的人,別記掛著我。」平頭仔趴下觀察著這小區塊,多半是魚的迷你雕像,背上粗鐵絲夾著祈福卡或感謝小卡,紙星星此時成為了金魚。看出什麼了嗎。此時他爬起,一時不懂如何應對。「這裡曾經死過人吧?」

「不,是魚。大量的魚。我們有義務將亡魂招回江上。」安柏講述的同時,那人臉上驚慌不已。

主幹道停著的貨車裡滿是橘色的小花,學生們邊跑邊搬著,遠遠地叫著安柏。平頭問他老師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安柏直觀地道想去吉倉轉轉。「可惜我的車沒剩多少油,加油站要開一段距離。」

「沒關係,我今天開了車來,我載您吧。」平頭很直爽。

白色的箱型車爬出車庫的石門,兩隻巨大的黑鯰魚跟著游完車道,引得一群學生圍觀。「侵入到這地步了嗎......」平頭注意了一下。天上的校徽一亮,大眼睛中的幾個圈向內收束,一陣金碧。椰子纖維的遮陽傘兩邊擺動,過西門,樹林之後,全部走湖邊的路。安柏看向車外,一汪水潭倒映著蒼藍的天色,那是神聖且靜謐的景象,潔淨的天堂。「這天空,實在太過於清澈,湖裡的魚看見了,誤以為天空才是牠們的家園,蓄著一大把力往上跳,卻不知上方的是陸地,有的施力過當,就掉進了湖岸,也因此,湖邊經常有魚集體死亡。」

雲祭會特意選擇這湖泊,也是因為這些魚。安柏說。天與湖兩相映照,究竟是天在擴張,還是水在擴張,平頭只望見天和湖面的夾縫浮著虹光,白日的閃光,車一路開來就臨著廣大的湖水,湖卻似海。「從文學的角度來看,這是殉道。」平頭冒出一句。

「這兒曾是一條河川,後來歷經變遷,河道被阻斷,那些本來有洄游習慣的魚類就被困在了這湖,基本上都是冰河時期的孑遺生物。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回不去了......」

「明明想著回去卻沒辦法回鄉,人也是這樣子啊。」平頭難得地道出了一個哲理。

圓香獨自一人醒來。頭上風扇正緩慢地運轉著,與新聞的播報聲共伴,彷如對著她酣睡的靈魂打上一拳,可她依舊氣空力盡。

「今天是連假的第三天,各大主題樂園紛紛祭出優惠措施,目前參觀人數已超越去年,降雨機率百分之十。請電視機前的聽眾們小心紫外線,另外,吉倉市持續觀測到巨型魚種......」

「不用上學了啊......」圓香一倒,神智猶未清醒。

音羽突然跑進。「起床啦!」她扶著門的一邊,充滿朝氣地叫喊著。「音、音羽小姐!還有其他人呢?」圓香一看,左右兩邊的床位都已空了,被子跟袍也折得四四方方。「大家早早就起來了,哪像妳,睡到七點多。」音羽一頓訓道。

「啊,我沒帶備用的衣服......」圓香摀住嘴。「衣服我放在那裡,換好了就跟上來。姊妹們穿過的,有點舊,但足夠了。」音羽指著床邊的一疊衣物道。妳真貼心。圓香蹲下準備把它弄平,一瞬,音羽無意間見到,她的頭上,長著兩個金黃色的角。

「那是什麼......角質異常增生之類的嗎......」音羽受到了驚嚇。「對、對不起......沒把頭髮綁好,真是失禮......」圓香不管,直接拿手掩飾了起來,慌張地遮著角。她紮起兩根小辮時,正巧能夠完美的將角納入其中,不被看見。「我不會吃掉妳啦,讓我看看。話說,人類竟然有長頸鹿的角,太稀奇了......」

「啊!不行,不給看,不給看。」圓香的手一邊抓著,又意識到音羽的兩束黑髮。「一邊緞帶結,一邊大腸髮圈,左右不一!」哎呀。音羽望向下紮的髮,突然跳起,包子頭也凹了一塊,似乎是太忙了,才有此疏漏。

「吵死了!我髮帶不見了啦!」音羽紅了臉。喔,天啊,笑死我了......。圓香就地滾著,其笑聲之尖,刺得音羽胸口隱隱作痛。我我我......我在外面等妳。音羽說完拎著辮子逃走了。

過了一會,她走出房間,一招手,樹旁的音羽便隨她移動。「真像古羅馬的仕女。」她看著圓香一身的白麵色套裝評斷道。「謝謝誇獎。對了,我們不在大宅吃嗎?」圓香問道。

「區民中心每周會提供自助餐,今天輪到我們家準備。」音羽說,來的不光是家族全員,還有財團波及到的社區居民和漁民,他們得先見過面。「喲。」玲忽然從草地的另一頭現身,幾步過去陪著圓香。「妳們倆昨晚睡得還好嗎?」可好了,不用你假好心。音羽把頭一撇。「森永同學,你也還沒吃飯啊?」圓香關切道。「空氣難得清淨,就散了一下心。事情太多了,我想暫時抽離這份委託......」玲說。

「啊呀,大家都在,太棒了,等你們很久了!」美生奈雙手跨著音羽和圓香的肩,說走便走。重啊,美生奈。圓香叫著。「妳也考慮一下別人吧。」音羽替圓香撥開那大手,解脫了的圓香「呼」了一聲,讓她們先走。妳那麼想跟我相處啊,那麼想啊......。整條路上美生奈都對音羽流露出一股喜悅之情。

竹廊之下,他們四個散散地走著,綠草繁盛,石榴紅的野花繞著木架,也還是美。「她的聲音好像變粗了。」圓香說。美生奈。玲冷笑一聲,希望只是感冒而已。廊至終點,馬路的彼端,一座茶黃交雜著白的老牌樓獨自聳立,三個細長的窗橫著,紛亂的方屋牌磚上一字撤開,布就簡單撐了幾個棚子。

就是那個吧。圓香說道。進入老式的廳房,坐著的大致是上了年紀的人,那餐臺緊扣著的鐵盤裡裝著炒蛋,青豆等十數樣營養的食物,「魚都沒溜掉吧?」美生奈問著週邊的人。

「是的,大人,我們該做的都做了。」又一個侍女說。

三條槓的陽光的石門裡,是鐵的桌椅,一旁演示區的師傅正按摩著麵團,拋打,拉成長條,最後壓平擠得厚實,鐵模切割出一個個圓餅,扔到油鍋裡炸。起鍋的餅兒於銀盤斜擺著,音羽一面桌邊趴著,哇,甜甜圈,正想咬一口,一個夾子就取走了小圓餅。「啊!」音羽跟著跑,原來拿甜甜圈的人是米山。他把麵團撕成碎塊,浸進一碗肉湯裡,還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用鐵匙喝著。

「喂!哪有人像你這樣吃甜甜圈的?你當它是油條啊?」音羽看她的甜甜圈心上人被如此對待,恨不得罵翻米山。「吃過泡饃吧?沒有可以配的東西,我才想說這樣湊合看看。」米山說。

音羽不經意地往廳裡看去,周圍老者們的湯碗都加了麵球,也不好再多做評論。「甜甜圈又不是你們年輕人的東西。」

「我從之前就有一個疑問了。這種實心的......究竟是什麼人發明的啊?」

歷史相當悠久了吧,米山的頭緊靠著兩隻手臂,它最早還只是麵餅,士兵作戰時都會包一兩個上去當儲備糧,本體十分乾燥,長時間放在馬背上也不容易擠壞,物資匱乏的地區,就烤這道大餅度過飢餓。至於為何叫「甜甜圈」,則是在甜甜圈從西方傳入後,被同化所致。「什麼『貝涅夫餅』啊,『甜甜圈』啊,是後人隨意取的名字,他們試圖想把它歸類成已知的事物。其實它壓根沒有名號。」他說。

咦,那我吃的「普維爾」是啥,也就是說你手上的才是真的,跟我的甜甜圈不一樣,還是說......。音羽的言語鬼打牆了。別想太多,我們不是美食家。米山笑了。這時,信男「搬」著一個水果碗出現,吃著麵餅的碎塊,滿臉的玉米醬。「你來做什麼?」音羽問他。

「姊姊不見了。」信男一臉無辜。要我幫你找姊姊?音羽指著自己,還不想答應他。嗯。信男點了點頭。哦,有得忙了。她也拒絕不了,便隨行顧著這走路不太穩的小男孩,到大廳裡搜索一番。

那美生奈的行蹤呢?喔,此時此刻,她於地下一樓待著。茄冬刻的木頭魚就懸著一條線吊掛天邊,她注視著一整片的酒樽牆,那堪稱是精心之作--由各界給予水產公司金援的人士捐獻,藤編的外衣捲上木桶,墨水便記載了各大酒廠的名,還有贊助者的紅印。

「你在後面吧?」

美生奈一轉頭,那個一旁偷聽的小漁工往一側躲,然而並沒有電線桿或是石碑等等的能協助他匿蹤,她還是能看見他的全臉。這傢伙就是在宴會上辱罵安知的年輕人,同時亦是福本家漁夫的小學徒,以前替鰹助做過事。「嘿,我不是有意的。」他說。

沒關係,越多人知道越好。美生奈道。「你真該見見這神奇的一刻。」她張開的手掌往上抬,所有的酒桶變得透明,裡頭的魚的胚胎身披著藍光捲動,散布光泡。「所以這就是妳的計畫?」那漁工倒向鐵欄,眼皮跳得厲害。在這種地方。他的眼角掃著木櫃上的葡萄藤。「我會邀請她看完整場戲的。」美生奈的髮對著的木柵門,一串金漆的櫻桃閃著鐵紅。

而桶子牆前擺放的黑色維納斯塑像,腳下的貝殼碗流著的,正是葡萄酒。「她將進入我的花園,並死於毒藤花的香氣。」

一樓。

圓香打了菜,端著鐵盤要與音羽他們共餐。「音羽小姐!芽羽小姐!......」她巡視著,不忘叫喊。又引人側目了,妳到底想怎樣啊。一人蹣跚的踏了幾步,信男揪著她衣服的布料,咬著拇指,領口因為太寬鬆而滑落,露出一邊肩頭。來的是音羽。

她將圓香拖往唯一的一張大木桌,平常是開會時用的,那邊際是細緻的曲線,跳出了框架貼伏著地面。「坐下啦。」音羽拉圓香到椅子上。經過的米山瞧見圓香的盤子裡,盛了一塊鮭魚的西京燒。

「啊,吃鮭魚要小心魚刺喔。(日文中鮭魚音近於薩滿)」他提醒道。

「那才沒什麼刺,不用你講。」對吧彩瀨。音羽說。她倆嚼著魚塊,芽羽突然握著一柄長斧頭進場,鍍金的斧尖閃晃眼,身上套著武士的盔甲,導致步伐慢了點兒。「我誠代表日出國,前來討伐海怪。我今將汝,誅殺之!」她熟練地揮動斧頭,十分入戲地大喊著。「我真是受夠了。」音羽說。

「哈哈。那是什麼裝扮?」圓香問她道。「妳真的不知道?好吧,那是吉倉一帶的類似屠妖記的古老故事,呃,我想想。」她說。

距今約五、六百年前,這塊土地還處於戰國時期的時候,福本家的祖先們居住在溼地附近,只靠採集度日。後來,家中的一人受到了路過的大名賞識,十年磨一劍,成為了一名武將。

「是為--福本好相樂大人--!」芽羽兩腳跺了地,斧頭擺尾,似是要劈開雲霞。大夥一陣拍手。喔,農家晉升武家啊。圓香說,可是這也太奇怪了吧。米山吐掉嘴裡的牙籤。「日後,當他回到村莊裡時,聽聞有頭惡獸在地方上橫行,不少農田和房子都為其踐踏,於是他帶上一把斧子,去往河原捉妖。在他眼前的,是一隻全身火紅、毛毛的可怖怪物--」

圓香轉身,彷彿重臨久遠之前的大草原,捲毛如紅沙入海翻騰的野獸,起初於水池中埋伏著,還不肯出來。那東西長著魚的身體,隔著水,只有一張花鼻子的大臉,跟著好相樂漂流,直到,水源枯竭之處,怪物應聲站起,貓耳豎起,火焰的毛皮穿戴著星與月,身纏結繩,兩眼真是血紅的墓碑,史上最大的眼睛(眼窩?)。毛毛獸把臉轉向,伸出四肢,他拿著斧頭與那怪物搏鬥,果決地砍下......。

「然後牠就被封在了那一地。好相樂成了大英雄,為福本家所傳頌。」芽羽持斧轉了幾圈,一如推開山河,他們連連叫好,老伯說,那時福本家就變成了「殺魚的福本家」,一輩子甩不掉魚。大叔也認同,又打算追溯起十一代前他們家族的偉績。「好相樂,今日奉命斬魚!生鮮將在我刀下,鯧魚一百五,鯖魚兩百五,來喔,全部都便宜賣......」

「叔叔,你這是推銷吧。」音羽嘆息。

太沉了,我不玩了,姊姊換妳演。芽羽倒地。那頭怪物,完全消失了嗎。圓香舉手。「還沒有。」音羽說。「這就要說到福本家發達的一段因緣了。」

又過了二十年,那溼地第二次遭怪物闖入,不受控制的吼叫著,干擾農作跟捕魚人,於是村裡出動了男丁,打擊怪獸,他們一路追至出海口,怪獸見逃不了,便化作一條魚向海裡游去。漁夫們乘著船,將繩子拋到牠身上,緊緊地繞住,這搬拉扯著渡過海水,最後,魚撞上了淤積的水道,缺水而身死,這些人下了船,驚覺自己身邊的,是一片未開墾過的仙境。

「他們得知此地有豐富的漁產,便呼朋引伴,形成了一批可觀的居住者。而這個地方,就是現今的吉倉。」音羽咳了一聲。聚落快速地被建立起來,據說當地擁有許多的紅魚,他們捕捉這個來賺取生活費。「吉倉的古地名叫『好藏』(註:yoshikura),或可解為『埋藏寶物的地方』。」那名英挺的「叔叔」說道。

圓香的手貼著長椅,視線猶如飛入了無數個紅色光球,於木麻黃的園地運動著,內陸的人忙著莊稼,漁民自小溪徒手抓了魚,市場大興。球都是紅色的魚,她懂了。「嗚哇!」她冒出一聲驚嘆。

那龍王鯛呢。圓香又問。根據古籍,那還算是常見的魚。音羽想了想,人們還上呈給出巡的將軍,一時之間,這種魚聲名大噪。「妳怎麼不說他賜給我們黃金萬兩呢。」大叔突來一句。「被分光了吧,也沒收據,我不好講。」音羽將手一擺,但可以確定的是,福本家已具備了強勁的經濟基礎。「還有,妳描述的魚停駐的海灣,應該是金枝灣一帶。」叔叔說。我們的祖先,已然到達了我們未觸碰的高度。

海禁全面解除之後,吉倉方面不斷湧入商人,市區自然獲得快速的發展,十九世紀時已是尖峰。後,迎來現代化,行政區域重劃,地位漸獲提升,企業,餐旅,船隊,鐵皮小屋只被改成鋼骨,不僅鄉里的人,別縣討口飯吃的也不少。「吉倉憑著龐大的收入,就抱著一個『給人打造幸福人生』的大夢,居酒屋、KTV、彩券行,甚至撞球間,各種你想得到的瘋狂事情,都發生過,街頭常有群眾滋事。」

圓香看見了一座接著一座酒樓的牌坊被立起,鎮上經常是黑煙,霽青與銀灰的大廈無法停止興建,好幾個男人著了黑衣,醉了酒的紅臉,趕下一個場次。是年輕時的漁作。圓香告訴自己得呼吸。我們要賺一筆大的。他做出如此的嘴型。燈紅酒綠,直到皮夾坐吃山空,全城下雨,沒人擔心著漸大的雨勢,歌舞升騰。

「民間傳著一個普遍的說法,隱密的巷道,甚至不見天的街,都在人心作用下引來了怪魚,有人把它們裝進玻璃罐,還能賣錢,但那些悶死的,就變作更大的怪物進行復仇......」燈光、酒精,多重的推手,她望著那古城似的商店街,鬼影時而盤轉,那些象徵了貪婪、意志力,以及人們一生努力的聚合體的標籤,這一刻齊發亮,大排龍脊柱的電球噴發著黑暗,危城底下,飄來透明的罐頭,堆疊成山與樓齊鳴,罐子裡的魚,好似在燒著肉體,紅光一明,或者哭,或者不哭,水珠流了下來。「你們覺得,龍王鯛真的是由於過度捕撈消失的嗎?」

「不要!」圓香大叫並捂緊雙耳。「哈哈哈--!騙妳的啦,乾杯!」米山開了一罐啤酒,「啵」的一聲,又把圓香推回先前的鬼話情境,然後一面喝。「你就別嚇人了。」音羽扶額道。

檢討過後,你們真能解決困境嗎。鰹助也說了一句。「看起來不行。米弟(『米山老弟』的簡稱)一大早就喝酒,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大叔一把抓住米山。「對不對啊,米弟?」放開我。米山哀哀叫。

「容我再問一個問題,那個......剛剛我看到的魚......是什麼劇場效果嗎?」圓香怯生生地說。喔,小事一樁啦。音羽比了個動作。「芽羽!」好咧。芽羽應允。圓香舉頭的瞬間,天空忽然游進魚的紅剪紙,半邊天盡是根據地,游於長空,她握拳的手滑下,轉為扶緊椅子。我後悔來吉倉了。圓香念道。

「唔!」她忽一聲驚叫。

全體人員轉頭。幹嘛啦。音羽拍了一下她。好一陣子,她才吐出了一根魚刺,坐正以後喘息。「我真的刺到了。」圓香說。小呆子妳也太不謹慎了吧。芽羽一面「搖」她。米山你真是烏鴉嘴。大叔不停拍腿笑道。「不行,我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圓香站起。

「喂!妳......」

「繼續待著的話,會抽不了身的啊!」她想起剛才的夢境。

圓香就要走。去哪裡。音羽問。「這兒好像不太對吧。」她晃著但提不起勁,灰牆旁多少組食客,都依然故我,直至斜坡上,她見一宣傳單,「懇請支持一號候選人,彩瀨光夫」,再看,一邊雙手交叉的為一名西裝客,那是父親的臉。

「父、父親大人,原諒我,我沒有做壞事,我沒有......」圓香叫著。該說嚴厲還是溫暖,她無法判定,父親看著她,不帶任何角度或情感地看著她,夜路走多了總是會怕,可她沒走過幾次。「爸,我好孤單......」

「妳說彩瀨先生嗎?喔,他參選過吉倉市市長,但最終落選了,他的名氣遠不如現在。說到底,這張海報一直沒拆......」老伯說。

「咦......」換圓香卡帶了。

聖露斯法諾。早上九點的陽光還未令波止場鮭子甩掉睡神,走在隔了一晚的街道上,他只感到比吉倉的整潔。抱歉,還讓你陪我來。鮨造說。「外食......窮人哪有心情吃飯?」鮭子往水邊去。我給你找事情做呢,夥計。鮨造跟上。

長欄杆的外圍就是大海,海口吞吐的江浪一向平靜,沙岸兩邊百萬電晶的樓與海平面相映成趣,鮭子只趴著那鐵柱,思考著人生意義。「捧紅金枝灣,那吉倉呢?還不是啥子都沒得。」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鮨造的語調悠長。「金枝灣啊......其實是基於吉倉港太小,一個港,不敷使用所開發的。原本想藉此分擔貨物,誰知道這一下,把吉倉的西北也打通了。我們沒付出太多,起步早人家五六十年了,你不要怪人家。」

他們走回粉紅大磚的人工島,海蛇的意象瓷雕繞滿全境,孩子們正放著風箏,牽線看魚鳥天上翱翔。一座原木的棚子頂,如波浪的牆駐紮在廣場正中心,步入,遊人們坐著樹根的圓椅,推嬰兒車的,送氣球的,遛狗的,一起望著木條黏合的天,那間縫還擠著草莓牛軋糖的石魚,凸眼兒,鮭子沒忘記看。刀工點頑石成魚,高第似的形貌,就數環著水的廣場,魚的廣場。他們進了一家港邊的小館。

傑尼斯集團所有,老天,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鮭子腳尖著地,圓桌的人群甚澎湃,他們之間,宛如還有個白白的魚背。一邊走,到側面的一桌,安柏起身同他們招呼,見了鮨造就握手。「海邊的風光,還不賴。」他說。「我是久仰您的大名了。」安柏深深點了個頭。

別桌的反烤蘋果派又飄香味過來,才一塊而已,殺不死他的。鮭子坐立難安,侍者送了歐姆蛋,三個人都有份,鮭子等都不等就運起鋼刀,一切,過程中不停刮到盤子,十字的鐵盤一上一下。切開蛋包的瞬間,一團洋菇跟番茄碎兒便流出。

「你們好,我是安柏?密利挽,和名叫物部暮陽,是千代目中學的教務主任。今日來見,是因為吉倉漁港風光,久植我心,想帶學生們來玩一圈,不知您們能否擔任導遊?我想由本地人來會比較好。」

鮭子的刀摔到桌上。「支薪嗎?」看你。鮨造把他的刀丟到一旁。先生莫要見怪,這是我小弟。他說。安柏笑了。「沒關係,你們儘管發問。薪水當然是有的,算時薪,三百,您們覺得如何?遊覽車也由我們出錢,您們只需要規畫行程,帶我們體驗道地的漁港文化。」

「呃,我是覺得......」鮨造還在頓著。「我做!這活我們接了!」鮭子一個拍桌呼應。我口才不好,你是要害死我嗎。鮨造到他耳邊說。沒事,難得的大生意呢,此時不做,更待何時,這樣我明年後年大後年的旅費都有著落了......。鮭子轉圈圈道。「先生,您還在聽我說話嗎?」安柏把他的魂叫回來。

「呵,呵,討論一下。福本先生說他自願開船,我負責講,他負責機動。」說謊不打草稿啊你。鮨造再不願面對他了。「喔,那太好了,我來說明工作細節......」

「等等,在那之前,能先幫我們一個小忙嗎?」鮭子橫過桌面握住他的手。安柏雙眼睜大,才吃了第一口蛋包飯。

圓香等人用完了早飯,過一片草地,進了房。他們齊到走廊,有人來報,是那侍女。「不好,小姐,宅子客廳闖進了個奇怪的人。」什麼。音羽還猜著是誰,圓香便逕自跑進了。

牆後,只一隻藤椅,上坐著一位碧綠長髮的女子,細肩帶的上衣,薄紅的雙眼睥睨著眾生。圓香嚇出了一身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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