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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莫不敢报

不多时,赵忌行至于厅堂之中,坐于几案之后,而黑手亦是被其安排在了左侧尊崇席位之间,当然此时厅堂之中并未有其他人,即便是轻亦未在此处,侍卫则立于堂前,距离厅堂之内极为遥远。

“数日不见,可有何要说的?”

厅堂之中,赵忌居于上位,眼见膳食尚未呈上,是以其与在居于左首席间的黑手交谈起来。

只是赵忌一言既出,却并未第一时间得到黑手的回应,放眼望去,看到黑手此时的状态,其不由得甚为错愕。

只见此时之黑手毫无之前的淡定从容,面色涨红,甚至整个人亦是在哆嗦,嘴角微张,努力许久之后,却是一句话也未说出。

若不是看其行为并非是发病症状,赵忌甚至打算喊人让医者前来诊治了。

“不急,平复一番,思量之后,再做回答。”

黑手的表现,赵忌看在眼中,心中却是暗自摇头,果然,此子尚且年轻,经事不多,方才会有如此窘态,尚需琢磨。

虽然对其表现不满意,但赵忌心中却是对黑手此子甚是满意,至于其此时表现,赵忌通读诸多典籍和资料,自然知晓其如此表现的缘由所在。

这个时代,整个社会的风气尚且极为淳朴,即便是普通黔首,虽然其并未受到诸多教育,并不知晓太多大道理,甚至还会贪图蝇头小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信与诚面前却有着特有的坚持。

前有结草衔环,后有一诺千金,其他关于这个时代诚与信之事更是数不胜数。

后世有言,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个时代最底层之人只要给予其恩惠,其则会以命相报,后世出现的升米恩斗米仇之现象基本上不会出现。

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读书人更是将此等信义践行到了极致,即便是数百年之后,尚有杀妻待客之传说,虽然此举过于极端,但也可以看出这个时代前后士人们的节操。

至于负心多是读书人,乃是丧失了血气和信义之辈,在这个时代,若是某个士人背负背信弃义之传闻,所有人皆会远离此人,即便是听过传闻的普通庶民亦会对其冷眼相待。

如此一来,赵忌对黑手此时的表现亦是理解。

首先两人身份差距巨大,一方乃是大秦公子,一方却是隶臣,隶属奴籍,乃是地位最低下之辈。

但赵忌并未因彼此之间身份差异而对其带有另类眼光,反而言语温和有礼,更是折节相交,毫不顾忌彼此之间的身份地位差距。

尤其是赵忌让黑手与其共同用饭,此更是莫大恩惠,最后安排座次之际更是将其安排在最尊贵的左侧,更是大恩。

经过如此一系列行为,少年黑手内心之中已经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甚至,若是赵忌此时让其去刺杀始皇陛下,恐怕此子亦是毫不犹豫。

看到口不能言的黑手,赵忌让其位于座位之上,平复情绪,一时间厅堂之中变得安静,只是此间虽安静,但黑手却是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赵忌,其眼中的灼热甚至让赵忌感到有些吃不消。

幸好就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之中,轻及时出现,紧随其后则是传送饭菜的仆人们,如此方才缓解了厅堂之中的尴尬气氛。

当然,尴尬只是赵忌自己的感觉,但黑手却并未来觉得。感受到黑手眼中的火热,赵忌心中哭笑不得,不用如此热情吧,我又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咳,黑手,一同用饭。”

如此一幕持续下去也不是个事,是以其借助用饭来缓解这莫名的气氛。

这个时代的用餐方式乃是分餐制,每人面前一台几案,几案之上则是属于此处主人的饭食。

接下来一段时间,正堂之中只有用餐的声音,两人皆未交谈,既是为了平复彼此情绪,更是为之后的交谈细细思索,做出铺垫。

用餐完毕,等轻带人将餐具收拾干净,再准备好糕点和茶水之后,正堂之中就只剩下了赵忌和黑手两人,也就在这时,赵忌方才目光平淡地望向黑手,示意其可以说了。

“公子以国士遇我,我必以国士报公子。”

平复之后,黑手开口第一句却是如此这般。

此乃出自战国时期豫让与赵襄子之论,赵忌自然知晓何意,是以听及黑手如此之言,赵忌顿时流露一抹兴趣。

“何出此言?”

赵忌虽然流露出兴趣,但是依旧故作不知缘由地问道。

“公子前日禁闭黑手以及之前一应礼遇,如此皆莫大恩惠,黑手莫不敢唯死以报!”

黑手此时再次恢复了平静,沉着自信地说道。

对于黑手之言,赵忌不置可否,而是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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