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神武三年,五月五日。
天气已经接近了夏天,但整个北凛的冰雪还没有化开,天空中依旧飘荡着雪花,依旧回荡着冷风,特别是北凛最为遥远的顾城,绵延千里的城墙上的霜花依旧向上攀爬,黑色的巨石堆砌,这是北凛最为坚固的城池。
整个北凛的军队在最遥远的北方五城构成了最为坚固的防线。
顾城驻守着冬狮军团中的天北军,其余冬狮军团中的无垠军,夜狮军,却是驻守在一旁的两座城池,以城池绵延千里的烽火为信号,组成这抵御西北漠族的坚固防线。
顾城乃至其余四城都是军城,没有普通人家,都是军中之人,最中心处乃是镇将所属,而后不断向四周绵延,将所有的将士安排好,而天北军算上后备人员,足足有五万之多,这样便足以想象顾城的大小。
天北军五万,分为重骑甲,破军甲,前卫甲,后卫甲四个部分,几乎各占一万,而后弓箭手,后备军占据剩下的一万多人数,重骑甲,破军甲,前卫甲,后卫甲四甲分别位于顾城的四个方向,而弓箭手与后备军却是生活在各个方向的夹缝之中,像是润滑剂一般调剂四甲的关系。
冬狮军团物资不多不少,自上任军团长告老还乡后,新任军团长王蔺如来到后,不时有物资自南方而来,肉食,棉衣……只要是在北方有用的物资,都陆陆续续的送到了北凛冬狮的三座城池中,要给予才会有收获,这是王蔺如他父亲王阖从小对他言语的话语。
在北凛,大多数人也只是在意他们的温饱以及饷银而已。
低层的将士会认识多少高级的将领呢?
王蔺如在五月一日便到了顾城。
一身粗布上笼罩着深厚的棉衣,一杆长枪挂在马背一侧,一柄宽刀挂在另一侧,身后跟着朱雀禁卫,一行人风尘仆仆,直接到了顾城,在顾城中的军团长府邸待了一会儿,便观看了天北军演武,而王蔺如也在顾城露了面,而后又赶往寒城观看无垠军演武,又赶往野城观看夜狮军演武,直到深夜,演武才结束,第二天白天才回到了顾城的军团长府邸中,安排好随行或者说已然是他的朱雀禁卫后,他才休息。
花费了一天的时间,王蔺如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宣布如今冬狮的主人,不管如何?现如今他才是冬狮的军团长,不论曾经你是谁的手下,但现在只有听他的。
这是一个强烈的改变。
所以注定有人不服。
最先是夜狮中的一个将领,而后逐渐蔓延,无垠的副镇将,以至于天北的镇将,王蔺如听到朱雀禁卫现如今改名为冬狮十八骑的人报到这个消息后,也只是悄然摸着额头一笑,随后便起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拖着白色纹路,刻着星辰与大海的长枪。
三刃枪尖,寒芒闪烁。
红缨飞舞。
咔咔咔的响声。
火花的溅起。
翻身上马。
王蔺如穿着白色的重甲,胸前的甲胄吻着一只吐火的麒麟,张扬飞舞。
马蹄声清脆。
枪尖微挑,捅破天北镇将府邸的大门,像这种军中高层,自然也如王蔺如一般有着属于自己是府邸房屋,不像低层的将士睡得是大通铺,木屑在风雪中飞舞。
飞雪的马鬃也随之飞舞。
王蔺如手拖长枪,脸上露出癫狂表情,额间白色纹路显现,内力自身躯奔腾而出。
镇将还在练武场上挥舞着款刀。
也许这辈子,他瞧见了最明亮的一枪,但他终究还是死了。
银枪锁喉。
三刃枪尖上迸发出滚烫而又鲜艳的血液。
尸体在半空中腾飞。
马匹凌空而起。
镇将身死。
一枪而已。
王蔺如也只留下一句话。
“违抗我,死!”
声音肆意而又狂傲。
在场的几位将领面色苍白,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
而后他率领十八骑直接奔赴寒城,野城,斩杀两人,无垠副镇将,夜狮高阶将领,一时之间,整个冬狮军团寂静无比,再无一声,因为他们知道了王蔺如的狠辣,以及京城对于这位的肆意或者说自由。
狠辣与温柔。
这是冬狮对这位新上任的镇南王以及新任冬狮军团军团长的评价。
王蔺如没有什么功绩,但至少让整个冬狮都听见了他的声音。
如此这般,王蔺如倒是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自然,就是无聊。
白天看着飞雪飘舞。
在雪中挥舞着长枪,长枪如龙,一条白龙在风中与雪花相互飞舞。
有时间便会巡视天北军。
观摩重甲,破甲,前卫甲以及后卫甲的训练,明白其中的厉害以及与自己所学习的兵法结合起来。
有时候还会巡视寒城的无垠以及野城的夜狮。
无垠军没有细分,整整两万人,清一色的白马白甲,宛若一根尖刺,可以刺破敌人的防御阵型,与天北的重甲与破甲一起,是最好的搭配,轻轻松松便可以击溃西北漠族的防御阵型。
而夜狮则是整个冬狮最为快速的重骑。
天北以及无垠终究还是重骑中的重骑,速度过于缓慢,在正面交战中,绝对是一大利器,但是如果若是打速度战,决然不是。
夜狮则是正好补充冬狮的弱点。
夜狮五万人,不细分,突袭军。
夜阑马,夜阑甲。
最为快速的负重马,最为轻最为坚固的重甲。
可以说冬狮是北凛第一军团。
雪狼的夜军以及狼军都是轻骑兵加上步兵。
战斗力决然不是冬狮的对手。
而王蔺如每天观摩时,带着镇将与副镇将巡视,手中都拿着一根木棍,不时停下,不时在雪上划着镇将与副镇将看不明白的符号以及画面,而后对这镇将与副镇将提出一些改变的意见,他听说过远方的葛汗部落的骑兵,也知道葛汗骑兵的厉害,主要是靠马背上的技术以及对着辽阔草原的熟悉。
因为五城外便是宽阔的草原。
而冬狮,雪狼,银狐都经常在草原上磨练阵型,这也是为了磨练自身对待草原的熟悉程度。
夜晚,王蔺如便抱着火炉,骑着飞雪,挂着长枪—破阵子,径直奔着位于顾城南方的小山峰,山峰上有一座小亭子,题名千山,意在小山虽小,却可见千山之姿。
他坐在亭子内,抱着火炉,倚靠在亭子栏杆,仰望着星空。
清秀的脸庞上,最开始是冷漠,而后癫狂,最后是平淡。
无悲无喜。
就如同他身上的气势。
宛若冰河一般幽深而寒冷。
在这漫天飞雪以及漫朔是星空感染之下,他那条冰河,慢慢开裂,慢慢蔓延,就如同汇入大海,变得开阔无比,其中不再幽深与冰冷,而是夹杂了许多,有些柳絮,有些桃花,也许有时还会有几只白鹅落下,歇息。
他身躯中的经脉,也在开展之中。
内力缓缓流淌,就像是开辟小溪的水流,潺潺溪水足以拓展一切。
而端坐在他脑海中的一尊模糊的甲士,也越发的凝练。
白银霞光逐渐凝练在甲胄中,花纹却是包含一切,有雪,有水,有草,有一切。
每晚凝视星空,都让王蔺如那颗来到北凛后越发癫狂的心逐渐平静,连带着他微翘的眼角都越发的平缓,但见到他时,你也会感慨王蔺如的气势,已然打磨通透。
而每晚,他思考的最多的是什么?
葛汗部落骑兵的威胁?
大夏局势变化?
李神通征战南蛮的战况?
自己在北凛的征途?
武学的进境?
答应他人的事情?
这些都有,但却都不是最为重要的。
因为,他脑海中掠过最多的名字是孟玄策,掠过是最多事情是五年后,他与孟玄策见面的画面,他已然想象千遍万遍,却还是为之心动,为之热血而激动。
也许远在剑南的孟玄策不知道在北凛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脑海中想他,想的却是无数的战争模拟,他在几次见面后,足以了解孟玄策的性格,也足以推敲他率领军队的模式,但这些都是虚假的,只要是人,便一定会变。
而王蔺如也只是在心中想着,打发这自己在北凛生活是无聊。
王蔺如的心中却是已经想好了如何结束北凛无聊的生活,这件事情,简单,却又是如此的刺激。
因为,他把眼光望向了遥远的西北。
那里有一个强大的漠族。
响龙珠的陌刀。
陌刀营。
这些,足以刺激他血脉中的亢奋以及兴奋。
他的眼中落下了星光与风雪,与蕴含了肃杀与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