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影扶着芮芽,将芮芽抱在怀里,抬头看着朱启德,平静道:“大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况且对女人动手,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朱启德看着眼前这位白衣男子,都被气笑了,弯下腰拎着苏影的领子道:“怎么,区区鼠辈还想英雄救美?还说君子动口不动手?那真是不巧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君子。”
“那既然你非要充个大头,那我也成全你。”说罢,放开苏影的领子,抬脚就踹过去,苏影为了护住怀里的芮芽,背部硬生生地接了这一脚。
朱启德后退两步,双手抱臂,对着家仆叫道:“愣着干嘛?等着我揍你们吗?”
苏影背上挨了这一脚,只是闷哼一声并未多说什么,看着怀里的芮芽,只是轻声道:“我没事。”
家仆被这一吼,互相看了一眼,便一哄而上,拳脚直接对着苏影和芮芽落去,苏影为了不伤到芮芽,紧紧将她护住。
芮芽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特别吵,抬头也只能看到苏影的下巴,拳脚的咚咚声,让芮芽的心里特别堵,特别难受,胸也有些闷,闷到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酸。
“啊!东厂番子来了!!!”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两边的人群看着不远处那些头戴圆帽,身着褐衫的番子们,内心突然松了一口气。
至少活阎王来了,这朱启德也嚣张不了了。
贺烟暝看着眼前的情况,不仅皱眉,万仞见状立刻下马,捡了一把地上的石子,直接朝着还在殴打地上两个人的家仆们打去。
“咯嘣!”
几个家仆的后脑勺纷纷被石子击中,由于石子较为尖锐,好几个人的脑门直接见了血。
“谁?!”家仆们停下脚,捂着头转身看什么情况,结果看到下马的贺烟暝和身后的两名掌刑千户,顿时吓破了胆。
苏影察觉身上不再有拳脚落下,想从芮芽身上起来,看了他一眼,略有歉意地笑了下:“在下真是冒犯姑娘了。”说完便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子直直向旁边倒去。
栖鸦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捏紧手中刀鞘,轻推刀镡,微用力往前一送,弯刀直直插入为首家仆跟前的土中,万仞看到地上立刻起身检查苏影的芮芽,微微皱眉但不语,慢慢走到那几位吓得后退几步的家仆的身后,一人一脚,将他们踹跪在地。
此时纤云则是从两旁人群后面,悄悄地走到飞星身后,趁人不注意将她拉出,检查了一下并无大碍之后,转身就看到一脸阴霾的贺烟暝下朝这里走来,拉着飞星,两人便朝着贺烟暝跪了下去。
芮芽匆忙扶起倒在一旁的苏影,将他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看到他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芮芽心下有些慌了,加之内心的委屈,愤闷,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哭腔,还有些颤抖:“苏老板?你醒醒啊,苏老板?”
又不敢剧烈晃动苏影,大脑一时间有些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芮芽正想求救周围的人,打算合力将苏影抬到医馆救治,抬头就发现贺烟暝站在了自己面前。
“哭了?”贺烟暝蹲下身,玄色蟒服衣摆全都蹭在了地上,看着芮芽的脸淡淡道。
芮芽低头闭了闭眼,扒拉了下刘海,把脸遮住,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了自己的语气:“没有,谢大人关心。”
贺烟暝站了起来,只是挥了下手,后面两名番子自动走上前,听候贺烟暝的指令:“这位公子伤的不重,把他送去医馆。”
“是,督主。”两名番子领命之后,一人一边把苏影架了起来,芮芽立刻从地上爬起,想跟过去一起看看苏影情况。
“贺大人,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好心呢?话说你最近这么闲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在一旁的朱启德看着贺烟暝竟然会救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对之非常嗤之以鼻。
朱启德说了什么,芮芽基本没有听见,也没心思去听,现在的她只想跟着苏影去医馆,听大夫是个什么说法,毕竟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如果没有让苏影来帮忙,他就根本不会受伤。
但是还没走两步,芮芽就发现自己想走却被万仞挡住了去路,突然手腕被贺烟暝拉住,挣脱不开,由于贺烟暝背对着芮芽,芮芽只能求助地看向万仞,然而万仞只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一切都是督主的意思。
朱启德看到贺烟暝拉住了芮芽,又忍不住笑道:“怎么,贺大人你不会好这口吧,你这不是害人家姑娘嘛。”
芮芽发现自己挣脱不开贺烟暝的手,索性就放弃,站在一边,快速把眼泪憋了回去,但听到朱启德这话还是忍不住地皱眉。
朱启德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忽然冷声道:“不过贺大人,这尊使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救她,今日不过就是些小打小闹,还能如此兴师动众劳烦大人光临?”
贺烟暝放开了芮芽的手腕,脸色越来越阴沉,慢慢走向朱启德,芮芽很自觉地退到一边,揉了揉手腕,她只希望眼前能快点结束,自己好赶紧跑到医馆去看看苏影的的情况。
朱启德看着走向自己的贺烟暝,冷声道:“怎么,你还想动粗吗?看来朝上给你教训还不够多?”
贺烟暝冷哼一声:“教训?”说完便伸手掐住了朱启德的脖颈,慢慢开始用力:“你觉得,谁可以教训我?是你那没用的爹吗?”
朱启德感觉自己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双手开始不自觉地想扒开贺烟暝的手指,可惜贺烟暝力道太大,手指卡在脖子上宛如磐石,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我告诉你……你少…这么…猖狂……”朱启德觉得空气越来越少,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可这一次他就是不想低头。
旁边跪着的家仆,吓得不敢动,毕竟旁边还站着一位阎罗,只能不停地磕头:“大人!大人行行好,放过我家少爷吧…”
纤云和飞星只是跪着,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芮芽在一旁并不说话,看这个情况,感觉得到贺烟暝非常生气,虽然不理解他在气什么,但是照这样下去肯定是会死人的。
但是死的是朱启德这样的人,自己又何必再发善心出口相帮,再说了就算自己出言让贺烟暝放了他,贺烟暝会听吗。
毕竟自己和贺烟暝也没多大关系,人家凭什么听你的话。
朱启德呼吸越来越困难,脸涨得通红,贺烟暝冷笑:“呵,本督一向猖狂。”
“大人…大人手下留情,放过我家少爷…啊!”
一旁的栖鸦低头看着不停求饶的家仆,叽叽喳喳的着实烦人,一脚没忍得住踹了上去,狠声道:“闭嘴。”
“…………”
好了这下连求饶的人都没有了,只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两边围观的人不禁唏嘘,这东厂提督真的是名不虚传,看来真如坊间传闻是个杀人不眨眼阎王了。
贺烟暝冷眼看着喘不过气,开始翻白眼的朱启德,忽然顿了下,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芮芽。
只见她站在一边一动不动,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身子有些颤抖,两手垂在身侧,则是死死攥住了自己的衣服,垂下的发丝把她的脸挡住了,这倒是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不过不用看自己也能知道她一定是闭着眼在深呼吸平复自己心情。
这丫头。
就在朱启德垂死之际,贺烟暝卡在他脖子上的手松了劲,脖子上突然间没有了卡住的力,气息畅通了,身子当即软了下去,开始剧烈咳嗽,旁边家仆见状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刻爬了过去将朱启德扶了起来,赶紧问道:“少爷,你怎么样?”
“咳咳……咳咳咳咳……”朱启德一边咳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家仆立刻给他顺气。
能呼吸的感觉真好。
贺烟暝转过身,沉声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随即栖鸦和万仞一人一边将朱启德从地上拖了起来,只听贺烟暝开口:“将朱启德带回东厂,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