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微上法当夜赶回住处,孩子们此时已在夜的静谧中安然熟睡。
此情此景与不堪入目的场面形成强烈的反差。他决定对孩子们隐瞒这极为荒唐、有悖常伦的发现。
他曾多次劝说自己放弃,因为就职责本身来说,寻找狼妖邪能无疑更加重要。但任何一个有良知、有正义感的法师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不会坐视不理。锄强扶弱本来就是法师的基本信条之一。
另外,就目前来看,追寻已陷入困境,再多的努力也是徒耗精力,仿佛处在跑轮里的老鼠一样,总是在原地打转。
这件事并不会花费太长时间,或许这件事解决的同时,邪能的任务也会出现转机。随着思路的逐渐清晰,法师的正义感驱使他最终做出了不容改变的决定。
比利斯弗联邦的这一带无尽荒凉,相距医院所处的繁华市镇大约有100公里。他找到了镇里的守护法师,向他真实详尽的汇报了自己亲眼目睹的一切。
傲慢肥胖的守护法师态度冷漠。整个身体蜷缩在皮质椅背上,两脚大张搭在办公桌的边缘,鞋底沾满干透的泥块。他两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对于尘微上法百感交集的说辞置若罔闻。仿佛在思念他最近分手的女友。
“别说了,”他说,“这是不可能的。”
“千真万确,”尘微上法说,“您可以派人去验证。”
“没兴趣,”他说,“为这种事浪费时间,我简直是疯了。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尘微上法一脸无奈,被4个身形魁梧的安保人员请了出去。
但他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生怕自己造成的任何闪失会有损联邦的名誉。虽然对于刚才的谈话他深感无奈,但在异国他乡也只能忍字当先。
尘微上法面色阴沉,双唇紧闭,皱起的眉头催生他的无奈。他接连摇头,微微叹气,被最近繁多苦难困扰的烦躁不安。
商贩激情的叫卖、商场喇叭的吵闹、人群熙攘的嘈杂总是不合时宜的打断他时下的思考。他默默前行,本想去街尾的三岛咖啡店继续研究策略。
但路口拐角处围满的人群阻止了他,一位农夫和一位绅士打扮的男人在大声争吵。
“这件西装是名牌货,”绅士打扮的男人说,“比你那头烂牛还要贵。你看,这里撞了多大的口子!”
“你把牛吓得也不轻,”农夫说,“等会都卖不出好价钱了,我都没说让你赔。”
“难道我还没你的牲口重要,”绅士打扮的男人说,“来来来,让大家评评理。”
人群开始议论,周围一片骚动。挎着菜篮的妇人指指点点并纷纷向老农投去鄙夷的眼神。
绅士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尘微上法的兴趣。他突发灵感,茅塞顿开,一个更加简单的办法顿时涌上心头。
他再次沿着荒颓的山路,来到群山环绕、与世隔绝的小镇。他找到第一个偶遇的青年男子。在佯装跟他聊天的空当,查探那对淫男荡女到底用什么手段使他们失去心智。经过反复的试探、比对,一切归于猜测,他们抽取了这些人的元神。普通人的元神一经离开身体便会变乖巧听话,神志不清。
整个圣迪亚大陆能够剥离元神的高手屈指可数,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就是癸门的人。尘微上法不禁深切的感叹到:要是那样的话,神秘莫测的癸门果然高手云集。
不仅元神剥离需要强大的能量,随身携带元神油画也会不断消耗。正常情况下,那对男女绝对不可能把所有的元神油画带在身上,那会导致太多能量的浪费。因此尘微上法推测到,元神油画一定封印在附近的某个地方,以方便那对男女入夜时使用。
尘微上法先从别墅聚点开始,他翻查了挂满煎锅的厨房,中间摆有皮质水床的卧室,像舞池一样绚丽的客厅。甚至连卫生间、牲畜栏也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不得不在空耗努力的一无所获中放弃。
他满脸失落,油腻的汗水从他额间不断流淌。他坐在书房的红木椅上,随意拿一本薄书为自己扇风,前方书架上一个包装考究的古老羊皮文件夹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件夹沉重异常,他用最大的力气也无法移动。最终他耗费了极大的能量才把它运到桌子上。翻开第一页时他满心欢喜,一幅幅绘有男女头像的油画展现在他眼前。
他拿出第一幅,尝试用自己在元神控制方面蹩脚的法术来召唤元神的主人。
他多次尝试无效,不得不凭借记忆频繁切换口诀,最后终于把一个白嫩、丰满、成熟的少妇召唤到他面前。他启动能量,捏按手印,把元神推回少妇体内。
少妇先是手扶额头险些摔倒,后来缓缓睁开眼睛。她手扶座椅,不断呕出带有恶臭的汤水。
“不要杀我,”少妇呼喊到,“不要杀我。”
“我不会杀你,”尘微上法说,“时间紧迫,快坐下来积攒体力,等会我带你离开。”
尘微上法不断从书房一张一张拿出元神油画并重复刚才有效的法术,被剥离元神的男男女女接连获救。他们清醒后的反应如出一辙,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呕吐,同要的话语。
3个壮汉协助尘微上法,对刚恢复神志的男女进行安抚并告知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超负荷使用能量的尘微上法在将最后一幅元神油画推进一位面相俊俏酷似小鲜肉的男子后,终于体力不支,两眼发黑,几近晕厥。
人群中不乏会推拿的人,一对男女为尘微上法进行了手法精湛、花样繁多的泰式按摩。
尘微上法慢慢恢复体力,看着眼前焦急、恐惧的10男9女,个个俊俏可人,招人喜爱,不觉心生一阵寒意。
“我带大家离开这,”他说,“所有人保持安静,从这里跑出去非常艰难,等会大家跟我跑,千万别停下来,为了保命大家一定要坚持。”
众人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纷纷用恐惧的口吻应答。5个本镇的男女也顾不上微博的家业,为了保命也跟随众人一起,誓要永远离开这个魔窟。
尘微上法顺着来时的窄路带领人群迅速逃离。人群也拼了命使出全部力气,寸步不离的跟在尘微上法后面。
“快看,”人群中有个壮汉指着村口的水塘说,“快看。”
所有人看向他手指的方向,一位身着粉色汉服、长发及腰的袅娜女子坐在那里,她左手托腮,倚在一旁纤细的树干上,右手不断拿起石子丢进长满荷叶的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