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提心吊胆的短暂观察后,铝上法带领华迪、艾伦返回住处。
那只皮毛整洁、神情贪婪的熊猫给铝上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皮质中式将军护衣绷紧身体,肩膀、膝盖处银色重型铁甲防护,黑色搭扣宽皮带束紧腰围,用短棒、麻绳、花岗岩组合而成的巨型战斧斜挎腰身,一撮巧克力色鬃毛像疤痕一样,从额头直垂眼皮,彰显了他凶残的性情。他一呼气,空气中便弥漫着因长久消化不良而形成的难解气味,那味道曾很长一段时间都让随身的喽啰苦不堪言。
铝上法心想,这只足有九个自己大小的怪兽,绝不是可以用世俗真理能够轻易说服的对象。
这只熊猫战士是一个“力量即真理”的坚定信奉者。他叫托尼,曾经懒散甚至有些呆萌的它从没预料到自己的未来会有如此惊人的逆转。在被狼妖邪能砸中之前,它本可以在父母的关怀下,找一只不那么丑陋的配偶,生下一两个熊猫宝宝,享受一只动物该有的平静并终其一生。
那股预料之外的能量飞来时,它刚与家人享受完一顿可口的绿竹美餐,正准备到旁边的土坑里小解。干燥的泥土刚因哗啦啦的尿液而湿作一团,它就被伴随着巨响的能量砸晕。
他的父母本以为是闪电击中了他,曾试图用冷水浇醒他,但没能奏效。他们试过药草与呼喊,放血与祈祷,甚至请来了德高望重、见闻丰富的族长都没能将他唤醒。它们满心悲伤,感叹命运的无常。
那天午夜,他的父亲含着悲痛的心情刨开土坑,打算在黎明破晓前将他下葬的时候。他突然睁开双眼,急促的呼吸后开始渐渐缓过神来。
起初他没能显示出任何异常,接着不到半个月他就开始性情大变,神色乖张。他开始疯狂生长,闲谈间掺杂着一种他父母无法理解的语言。
两个月后,他那惊人的力量开始初见端倪。此后不止一次孤身一人赶走企图侵占土地的象群。他的英勇无畏开始得到族群的认可,是大家心中公认的英雄,但他隐藏不住的暴力与不无幼稚的傲慢却让族群开始有些担忧。
如果紧紧如此,他本可以轻松走向自己的人生巅峰,毕竟能者身上微不足道的缺点完全可以忍受。
但与膨胀身体一样日益指数增加的食欲让他痛不欲生。开始他只吃家里储存的鲜竹,顶多一人吃六份。但那天他在不知不觉中吃光了全家几乎一年食量的时候才开始引发了他的警觉,这般深渊一样的胃口曾让他不知所措。
他吃光家中的储备后,便开始偷着吃别人家的口粮,最终他几乎吃光了族群的全部食物。这一可耻的行径曾一度让族群的长者大为光火,但大家都屈从于他强壮身体与可怕力量的威慑,不敢过多指责。
当他开始啃食竹林时,族群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族长命令大家趁他熟睡的时候带领大家储备干粮、砍伐竹林并在午夜前准备向西逃跑,重整家园。
心灰意冷的父母看到他不念旧情的一面也决心离他而去。那段时间他曾一度忤逆父亲的威严并拳脚相加。
看着空无一人的家园与砍伐殆尽的竹林,仅存的良知曾让他掉落泪水。但没过多久,被完全侵蚀的心性让他走向堕落,变成一个魔王。
长久的饥饿让他倍受煎熬,痉挛一般收缩的肠胃折磨着他的神志让他难以安眠。那股狂热的渴望在他良知尚在时,曾让他产生过用淤泥充饥的念头,在第一次品尝到那略带枯草味道的污泥后就决然放弃。
完全丧失心性的那个夜晚,他一路狂奔。深入骨髓的怨恨让他充满力量,使他拥有远超猎豹的速度,终于在远方的一处竹林环绕的山脊找到了族群。
他屠杀了全族,有的甚至还没完全致死就被他一口生吞。族群的数量让他延缓了三天的饥饿。那里确实是一处绝佳的住所,夜晚嘈杂的鸣叫显示食材的丰腴。
一群有幸捕获邪能碎片而开蒙的动物曾试图撼动他的霸主地位,最终不得不在他强大的力量下屈服,并成为他的爪牙。那群动物日常唯一的任务就是帮他寻觅永不满足的吃食。
他们必须从方圆百里找来足够的食物才能让自己免受责罚,所得好处是依托在托尼的淫威下胡作非为。
他们低估了动物们有限的繁殖能力与托尼强大胃口的反差,紧紧不到半年,托尼就吃光了整座大山。
连续三天他的爪牙们没能逮到足够多的食物,他用蘸了油的皮鞭足足抽打了他们两个多小时,并放言如果再不能拿回吃食,就挖出他们的心脏腌着吃。
脑汁绞尽的爪牙们战战兢兢抬来几个壮汉的时候也曾因无法揣摩他的心思想过放弃。但看到他惊恐的表情变为笑容时才放下心来。
整片山林已无法供应他骇人的食欲,他便开始吃人,一开始偷偷的吃,后来尝过甜头,又没有任何后果,胆子愈加膨胀,开始光明正大、肆无忌惮的进行。起初他只吃健壮的男子,但近处的青年根本无法满足他的食量。最终除了女人——因为那精灵般的身体只能唤起他的好感,无法诱发的食欲。他什么男人都吃,不再区分老弱病残。
那段日子,无法无天的熊猫托尼一度春风得意,完全卸掉了良心的羁绊后让他行事不像之前那样拘束。那股无法被制衡的力量点燃了他的野性之火。他抽起大号雪茄,甚至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鲸吞整个圣迪亚大陆后的荣耀场景。
如果不是一个神秘法师适时敲醒他的幻想、浇灭他的气焰,想必在玄天玦掀起腥风血雨前,圣迪亚大陆早已激起波澜。
远在铝上法找到托尼之前,就有一位神秘的法师在他之前找到了他,并试图让他恢复良知、根治他那席卷一切的食欲。
那位法师通体渔翁打扮,如果不是他身手不凡,任何人绝不会在人群中多看他一眼。蓑帽压住长发,黑布遮住嘴鼻,完全无法从正面看清他的五官,包括他的眼睛。
那场打斗异常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