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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忐忑难安

已经三个时辰过去……

方才还能抑住情绪说道些什么,此刻光景一长,三人似就没了耐性,各安一处,各有所思……

诸葛长风以手扶额靠在树身,不辨鼻眼,日照西斜,秋尽里的最后挣扎,几只恶狠狠的花蚊扑身而上,直到胀了肚腹才打着嗝满意而归,更有甚者,过分贪婪撑死在地,这些,诚然诸葛长风丝毫不察。

谷雨手里的枯枝被一截截截断在地,手里只残留一点端末被她来回捏掐,她死死盯着地面一处,眼神空洞的发着呆。

季海川则口叼一草,头靠在亭拦之上,盯着日头眸中无半点波澜……

“轰”的一声,石门突然开了,三人不约而同正过身来。

石门打开,司竹空走了出来。

“好好照顾她……”他脸色苍白,倦容缠身,全没有先前的神采奕奕,道完,便踉踉跄跄而去。

三人眼睁睁看他远去,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许是惊讶,许是心切,更许是他散发的不足以外人道的孤独……

……

蓝辛夷被众人送回寝房,直到麻药劲道已过,却也还不见醒来。

众人心安不能,诸葛长风尤甚,夜深人静,待人散去,却迟迟不愿离开。因有男女之嫌,尽管平日以兄妹相称,也不能乱了理法,他站在门外久久徘徊,直到天明。

天明后,他便顾不得自己便只身上了传送台,到了药庐,刚踏过门槛,便见余伯然与楚离谈笑风生。

对于楚离,诸葛长风自有熟悉之感,他四人进门当日,便是这位楚离师兄代为引荐。尽管平日修行在各殿,来往甚少,但,直至今日,回想起当日他一面拂风之笑,仍有如沐春风之感。

两人朝着诸葛长风示意笑了笑,未得及开口,诸葛长风便先前一步行了一礼“楚离师兄安好!”,而后稍微转身对余伯然亦行了礼。

楚离微笑,两手抱团亦向诸葛长风回了礼。

“辛夷师妹如何?”楚离一手后背,一手随性垂下。

诸葛长风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满心焦虑呼之欲出。楚离、余伯然两两而视,不言之意各自领会。

楚离忽的拍了拍诸葛长风肩头,道“不会有事的……”。

诸葛长风抬起头来,见楚离眼神笃定,顿时豁然,不自觉轻轻扬了扬嘴角。

“师叔,我自得知蓝师叔医治的消息,便收拾了庐中上好的补药。尤其是这骨碎补,其强筋骨,益肝肾的功效显著,师叔捎去给她,想必能派上用场”余伯然道完便从柜中取来一木盒。

打开木盒,人参、灵芝等上好的补药样样俱全,其中一株茎长色绿,扁平长条,多弯曲多分枝,似蕨而非蕨的药物引起诸葛长风的注意。

余伯然小心翼翼拾起它来,道“这是南疆牂牁江畔生长的骨碎补,是我下山时从一位异乡人那换回来的。他不要金,不要银,非得要点稀罕物……你还别说,南疆的土地确实肥沃,这株骨碎补确实生机盎然,这些天来也没见着焉过”余伯然小心翼翼捧在手心,手指都不舍得往叶子上捏一下,望着它的眼神就似看着自己的孩子,满眼怜爱。

良久,余伯然抿嘴一笑,将它轻轻放到盒中,盖了盖子将它递到诸葛长风手中“拿着吧,兴许有些作用……”

诸葛长风双手托着木盒,心有所思。他此行的目的正是来寻些补药,眼见蓝辛夷一直未醒,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如此固执,如果不曾来此,尽管她只能坐在轮椅上,至少还可以见她姣好的面容,时不时透过冰凉凉的话语还能感受到几分隐隐的关怀。而此时此刻,她静静躺在床上,让他感受不到一分活力。

“这——”此时的诸葛长风内心的犹如千斤,沉甸甸压在心里。

“师叔——师叔?”余伯然伸着五指诸葛长风眼前晃动了几下,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他速速眨了眨眼,收拾好刚刚满溢的情绪,抬起头来道“如此便谢过前辈!!”。

余伯然笑嘻嘻的眯着小眼,似有安慰的摆着双手“不必不必不必……你们都是谷雨小徒的朋友,自然我该多加关照”。

站在一旁的楚离望了望门外的日影,长叹一声,道“师父就要晨练回来,我不能久留了……”

“今日多谢伯然赐药,待师父风寒痊愈以后我再来家常,告辞!”语毕,楚离向余伯然抱拳行礼,又转向诸葛长风点头示意,之后便拾起柜台上的药包离去。

楚离离去不久,诸葛长风也托着木盒离开了。

在回步清殿的路上,诸葛长风遇着正弓着腰,挽袖露肘在花坛里锄草的白掌风。

上次谷雨因余伯然中毒一事禁于寒冰洞中,寒冰洞中虽因灵力充沛寒而不凉,但对身体极寒的谷雨来说也属煎熬。好在上次掌风师伯送来雪狐大氅,这份恩情诸葛长风一直挂在心上,便忍不住上前问候。

“掌风师伯,如此小事怎劳烦您亲自动手?”诸葛长风笑道。

白掌风扬起头来,见他面上淌着汗,发髻用一根束带简单的束起,锄断的草和着泥,散落在发间,见着诸葛长风走来,便乐呵呵道“让你见笑了……”。

诸葛长风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感慨。面前的这位老者,早过古稀之年,身为五尊位之一,却并无架子,乐善好施,场面上尽管话语不多,显得平庸无奇,但私下人缘广结,深得众弟子喜爱。

诸葛长风放下手中木盒,二话不说,便撩起袖子准备走进花坛。

“别、别、别——我弄脏就罢了,别把你也弄脏了,我这也是闲着没事,平日里掌管这些事务惯了,也就喜爱和这些花花草草打交道,看着杂草盛了,就忍不住锄一下”白掌风将锄头一锄下去立进土里,双手撑在锄头顶把上。他撸裤露膝,撩袖露肘,若不是他自带一副与世无争的气质,指不定有人要把他当村里老农。

“你呀,就是心思太重,心里之事不容易放下,你的心意我明白,不必如此挂怀,蓝师侄那不能离人,还是快些回去吧!”白掌风扬起手手,一个劲前后扇着,似斥其速速折回。

白掌风如此固执,诸葛长风拗不过,只能拾起药盒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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