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黑暗中,有人影闪过。
不知是鬼魅,还是匪贼。
总之,来者不善就是了。
客栈,莫舒房内。火光被灯罩稳稳的护着,散发着悠悠黄光。一张木桌上是一碟温热的白灼肉,一旁放着黑色的蘸酱,一碗米饭。
前一刻的时候,掌柜笑眯眯的将晚食送上来,“这是我们镇上好的猪肉,趁热吃最好了。”
莫舒颔首,微笑着应了。
“掌柜辛苦了,之后就不用上来收碗筷了。”
掌柜的说是,弓腰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才一出门,脸色刹得一变,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楼下的烛光照亮了他下半张脸,忽明忽暗,阴森可怖。
掌柜的想起今天孙乐江不客气讽骂他的脸庞,眼底浮现一丝阴冷,他一甩袖,无声的走了出去。
屋内,莫舒喝着清茶,低眉看着杯中明澈茶水中沉浮的几缕茶叶。
一声轻响,一个绰绰人影从一抹白色的帷幕后面出来。蓦然就是本该在隔壁的孙乐江。
孙乐江低垂下眸,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层淡淡的黑影。薄唇轻含,他轻声说,“恩人,小福子已经被我打晕了,藏在了床底下。”五花大绑藏的。
莫舒淡淡应了一声。
那丫头正要吃肉,孙乐江出现的刚刚好。不等小福子反应过来,便一掌劈在她后颈,整个人不明不白晕过去。
不过她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挨着恩人的事。
要不是莫舒对小福子有几分上心,处理掉会比较麻烦,他早就……
孙乐江眉眼不显戾气,但心里实打实的想要杀掉那个小丫头。
莫舒颔首,瞥了一眼桌上的肉片。孙乐江注意到,眉头微微一皱,以为是莫舒因那些肉片而不舒服,当即要撤去桌上的肉片。
孙乐江面色闪过一丝阴沉,这些人真是最大恶极,竟敢拿“白肉”来给恩人吃。
“白肉”,没有顾名思义,不是白色的肉。人肉,常被那些喜食人肉的变态叫做“白肉”。
莫舒抬手拦下了孙乐江的手,微笑,声音带着几分磁性。
“脏了你的手,怎么伺候我。”
孙乐江一听,脸颊发热,耳垂漫上一丝丝红,一颗心砰砰跳,像是要钻出胸腔般,受不住。既难受,又高兴,还有一丝丝……不可言说的想要闪躲的……欲望?或许小鹿乱撞,不过如此吧?
心慌慌到,他有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像鸵鸟,自欺欺人,不出来。
一些莫名而来的复杂的情绪撞的孙乐江找不着北,但面色还是一本正经的。
只是声音带着几分僵硬和沙哑。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来。
莫舒瞥了他一眼,挑眉问,“你脸红什么?”
孙乐江愣了一下,他干巴巴的说。
“热……我有些热。”
莫舒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窗外,寒风乍起,今年的七月秋天来的格外早,枫叶虽然还翠绿,但隐隐有了泛红的迹象。
热?
她的小仆人可是耐寒的狠,难不成他的身体还有她没研究透的?
莫舒眯了眯眼,蜜色的薄唇一抿。
那可不行。
十分不行!
对自己的所有物莫舒有着很强的占有欲,怎么可能接受所有物还有隐藏的东西。思虑不过一刹那,脑海中的千回百转不过一眨眼。于是,她看向孙乐江的目光闪过一丝诡异的暗红。
对上莫舒视线的孙乐江愣了一下,恩人?
叮咚。
0233正在浅浅的休眠,一声系统铃声惊醒了它。0233懵懂的看着面前的显示板面,瞬间清醒了过来。
【宿主情绪波动,黑化值15%+】
0233从主机分化出来,是一团小小的光团,幻化出两条小触手,似模似样的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资料。虽然不知道它哪里来的下巴,单不重要就是了。
0233的小脑瓜里飞快闪过一堆编码数据,话说越是变态的人越是难以情绪波动。之前莫舒的黑化值一直是零来着,刚刚它家打猪蹄子受什么刺激了,竟然增加了百分之十五?
0233有些苦恼,宿主黑化值过高可不是好事呀。
它记得之前有某些系统的宿主黑化值过高,随意毁坏世界,结果被天道劈的魂飞魄散了。甭提来世了,连转世投胎做头猪的机会都没有了。
0233很忧虑。
如果有头发,它觉得自己可能会变成一个油腻的地中海。0233打了一个寒颤,不敢想象它变地中海的那些场景。
它可是一个小可爱,怎么可能会变成地中海?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碎碎念,0233赶紧把脑海中的画面甩掉。忽然有点庆幸,它没有实体。
但0233对自家宿主还是有点忧虑。悄咪咪的掀开小黑屋一角,偷偷看了一眼莫舒,看见外面一张泛红的脸颊。
0233:……
宿主肯定又拈花惹草了!
好气(▼皿▼#)。
虽无可奈何,但正宫位置0233觉得自己是一定要坚守到底的。
0233:哼!
尔等小妾,通通发买!
这届宿主很难带,系统君很苦恼,但自家宿主一定是要护着的。它要去研究黑化值的事了,虽然这会带来些麻烦,不过没办法。
谁叫这是自家的打猪蹄子,还能怎么办?
宠着呗!
0233自我感觉良好的跑去暗戳戳搞研究去了。
莫舒似有所感,不过随后也不放在心上。
虽然这是个不太乖的小宠物,但是她也不拘着。她家的小宠物,也应当有些獠牙,这才可爱。
莫舒轻笑,孙乐江肤色的薄红久久不散。
夜,云逐月而行。
风,与霜叶共鸣。
小镇静悄悄的,只有虫鸣蛙叫。
一切的海平波阔,下面隐藏的都是波涛汹涌。
一座二层楼,没有灯光,没有月光,黑暗中影影绰绰,不止一个人。一声暗哑的声音传来,像是喉咙里含着痰,让人听着极为不舒服。
其中一个,是略带熟悉的这件客栈的老掌柜的声音。
“狗蛋,给你个缘法,你去那个妮子的房里放烟,好叫你舒畅一回儿。”阴森的语气,全然不同平日里的和蔼。
李狗蛋声音嘿嘿一笑,“多谢铁头叔。”
另一个男人则不满了,“铁头叔,那俺呢,你可不能偏心。”
被叫做铁头叔的老掌柜的斜了他一眼,不过黑暗中也看不到。他说,“有个小白脸不也是很嫩的吗,把头一蒙能**就是,讲究个屁呀。”
汉子虽然有些不满,却不再说什么。
次啦。
一声轻响,三更半夜。一缕白烟从门里的缝隙里飘出。过了好一会儿,李狗蛋才停下,想起今日里在门外瞥到单位那个水嫩的小妮子,顿觉口干舌燥。
又觉得那个戴眼镜的小白脸皮肤好的彻底,但是一想到那双冷漠的眼,总感觉脚底发凉至心底。只能暗暗的在心里叫骂。
晦气!
吱呀一声,门刚刚打开,李狗蛋莫名觉得心底一凉,接着脖颈被什么冰冷的东西一划,就被人拖了进去。李狗蛋到死,仍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