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送到医院,脑子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的,甚至医生开始建议手术,但是我的生命力最近真的顽强的到令人咋舌,第二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醒了,烧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仰头望去,看到是萧明南那张……尽管他以一种很可恶的姿势抱着我,但他的确是这一刻这个世界上唯一在我身边并关心我的人,我竟一时无法编排他。
我只是很奇怪,我跟这个人并没有多少交集,即使后来当了他的助理,也是规规矩矩的上下级关系。可这次他看到我受伤,又为什么会是那样一副惊讶、愤怒、关心的样子呢?难道这只是他想让我当他情人而情人却被人打了的一种正常反应吗?做个比喻,就像你准备收养一只小狗,但是这只小狗却被人揍的半死,尽管它还不是你的小狗,但是你还是会很生气!
是的,我就是他准备收养的小狗!
微微翻了个身,离他远一点,感觉我一个正正经经的人,现在正在被“贱”字溅的一身骚!
生气是很累的,生了一会儿气我就又我又睡着了……
都说睡觉可以疗伤治病,比如小鸟受了伤或生了病,都是这么闭目养神与病魔作斗争的。我有医生的帮助,所以休息起来,身体恢复的比小鸟更快一些,再次睁眼的时候,呼吸已经平稳了很多。闻到饭香,甚至隐隐有了食欲。
“莺莺,醒了,我给你弄了些粥,你少喝一些吧。”
我望着眼前这个将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躯,他工整的西装因为和衣而卧有了一些褶皱,我又瞄了瞄那显然因为没有睡好而有些憔悴的面庞,一时间对他的讶异远远超过了排斥。
“你……守了我一夜?”我小声问。
“嗯。”他说着,已经盛出一些粥在碗里。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看了看我,笑着问:“不是从你离婚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情人了吗?难道对情人好一点还需要理由吗?”
说完他直接坐在床边,盛了一勺粥喂到我嘴边。
“谁是你的情人,你走开!”我气愤地把粥猛然推开,热粥漾了他一手背,他拧了拧眉,抽了几张餐巾纸擦了擦手背,反问:“说话不算话?”
“当时我只是说除非我离婚,意思是如果我不离婚一定不可能,如果我离婚了也不一定可能。”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情人’这两个字,“情人”在我看来只是比“情妇”好听那么一丁点,但都被我归类为污秽的贬义词。其实这是我对这两个字的偏见,世人常过“情人节”,但从不会去过“情妇节”,如此可以看出两个词的差别之大!
萧明南默默擦干净了手,换了一只碗,继续盛粥,然后又挑了挑他那百挑不厌的眉毛,笑道:“一口气可以说这么多,看来好了很多。我不跟你玩文字游戏,赶紧喝点粥吧,让身体赶紧好起来才是正理。”
这点我是坚决赞同的,我一向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身体,就是要对抗,那也得有好身体才行,所以我没有高逼格的拒绝他的粥!只是他固执地要喂我,而我看着他被烫的发红的手背,终于没有再跟他呛声。
饭后我有精力开始打量这个病房,尼玛,我这才发现这是医院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豪华套间病房,这一天得多少钱啊,我的心仿佛在流血,为我的钱而流……
萧明南应该是个大忙人,吃了饭,他坚持给我找了个特护,就去工作了。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有点婆婆妈妈的,我一时怀疑是我错看了他,不是说开酒吧的都是黑社会的都心狠手辣吗?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特护,我完全可以自理,甚至可以自己出去走走,我想只要没有人气我,我就是不住院也会很快自愈的。而我现在最着急的事就是确认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钱。我起身说要出去走走,特护也要跟着,我拧不过她,就让她跟着了。我在医院的一楼大厅找到了银行自助提取款机,插卡,查询,当看到上面的总金额的时候,我着实心惊了一下,查询机显示我卡里的总金额还有13680。55元……我愣了好大一会儿,不相信地开始查流水,当看到那个一次性消费2859元的流水时,我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我的卡被人盗用了,等细细回想后,心里又像砸了块石头,硬生生发疼,那是那次我在酒吧消费的账单,OMG!什么破酒……
算了,酒都喝了,只当被萧明南讹去了……我继续查看流水,再没有发现大的金额,只是算着不应该这么少,左看右看,终于明白了,我上个月的工资没有发!
我握了握拳头,悻悻的回了病房,想着我都这样了,还拖欠我工资,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我给萧明南拨了电话,接通后什么都没管就乱发一通牢骚,“萧明南,为什么拖欠我上个月的工资,你不知道拖欠员工工资是犯法的吗?缺我多少给我补多少,否则小心我去劳动局告你!”
没等他回话,我就挂了电话。赶上护士来查房,我大概问了下这病房的价格,一天800元,我差点掉了下巴,托回下巴,二话不说,立即要求出院。最后护士叫来了医生,好说歹说,我同意再住两天,先换到普通病房,一间病房有3个病人,一天200元,三天600元,还好在我的接受范围。
下午午休后,有了精力,我开始重拾“低头族”的旧业,拿着手机玩了起来。上面有好多的短信,我简单回复了同事的,暴力删除了推销的。我一向不太关注微信朋友圈,我不喜欢晒自己的生活,也不太关注别人晒的生活,我觉得日子是自己过的,自己觉得好就行,没必要把自己搞的像演员似得让别人都来评点。晒自己小资,晒自己旅游,其实某种程度上是炫耀,为什么炫耀,因为自己这样的生活不多,所以炫耀,既然也是为数不多的,其实没有什么炫耀的资本了;晒自己苦逼的,自嘲的,其实也就是想听点好听的,通过别人的嘴来肯定自己,这是不自信,是妄自菲薄!
或许这也是我的偏见,交通工具越来越发达了,人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朋友圈也是一种沟通方式,是被大众肯定的,不然也不会那么火。只是原谅我的偏见吧,毕竟人无完人,何况我还一度的被刺激,估计这心理已经有一定程度的扭曲了……
手机震了一下,看到一条短信,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漂亮的姐姐,你现在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如浴温泉,我浑身立即暖了起来。仅从称呼来看,我就知道是昨天那个司机小兄弟。因为是网约车,我知道他姓冯,并拨打过他的电话,所以现在再联系起来也不费力。
我回拨了他的电话,简单的介绍了我的情况,听到他呵呵笑的声音,仿佛又看到了他阳光的笑脸,顿时心中雾霾尽去。
晚上五点多的时候,我的病房陆续进来了三个人,一个让我惊讶,一个让我惊喜,还有一个让我惊悚!
当时我正倚在床上闭目养神,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叫我“漂亮的姐姐”,我以为是自己幻听,接着又有一声,我睁开眼睛,眼前俨然是那张阳光的少年的脸。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好久才反应过来,“小兄弟,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奶奶说遇到了就是缘分,她还让我带来了一些她亲手做的酥梨糕,一做出来我就过来了,趁热吃吧。”
我感动的有点想抽泣,或许是有些时候陌生人的关怀比朋友亲人的关怀会更容易让人感动吧。
我拿了一块还带了点余温的酥梨糕,轻轻的咬下去,酥酥的,甜甜的……
“姐姐,你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我没事,就是感冒转肺炎了,过两天就好了。”
“哦,没事就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挠了挠后脑袋瓜,傻傻地笑着说:“嘿嘿……我叫冯林,奶奶说爸爸姓冯,妈妈姓林,他们的姓一凑合就成了我的名字。”
“呵呵……名字挺好听的。我叫夜莺,就是老在晚上唱歌扰人清梦的那种鸟……”
“哈哈……”想听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他大笑,然后感觉到其他床位的人都在看他,立即红了脸,放小了声音,“姐你真逗!其实我刚听到的时候,感觉你的名字很神秘,像是谍战片里的卧底代号!”
“哦,或许那是我的前辈呢!”
我心情格外的好,也有兴致跟这个小孩子贫起嘴来,不过真的很高兴,很轻松。
不一会儿,门口又响起一个声音,“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我们回头一看,看到了兴高采烈的小黄鹂,她提了个水果篮,一进门放下水果篮就朝我扑了过来。
“莺子,你可算醒来了,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睡了多少天?”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推开,嗔怪道:“不要大呼小叫的,注意形象,我这里可是有客人呢?”
“客人?”
小黄鹂环视了一周,只看到了冯林站在我床边,便指着他,满眼鄙视,“他?小毛孩?”
冯林听了立即涨红了脸,“谁说我是小毛孩,你才是小毛孩,你们全家都是小毛孩……”
“切!信不信我打你!”小黄鹂说着已经高高的扬起了手。
我见情况不妙,赶紧喊道:“停!小黄鹂,这是医院,不得无礼。”
“是,小姐,鹂儿遵命!”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来介绍下,冯林,这是我的朋友黄鹂,是喜欢白天扰人清梦的那种鸟。黄鹂,这位是冯林,是一个很善良的小兄弟。”
我介绍完了,冯林自己又在那里傻乐了,估计是觉得一会儿碰见了两只鸟,一个白天扰人清梦,一个夜里扰人清梦,这一次遇到我们两个,那白天夜里都不得安宁了……
小黄鹂听完介绍有些不乐意了,“干嘛把我说的那么不好,把他说的那么好,莺子姐,你好偏心呀!”
“呵呵……谁让你那么强势呢,我是帮弱不帮强。”说完我转头望向冯林,“小兄弟,你多大了?”
“姐姐,我奶奶都叫我林子,你也叫我林子就行了,我今年二十岁了。”
“哦,果然好小。你应该喊我们两个姐姐的,你黄鹂姐比你大两岁,我比你大三岁。”
“黄鹂……蜗牛与黄鹂鸟。”
“找打!”小黄鹂又撸起了袖子。
冯林连忙举手告饶,“鹂儿姐,姐,姐,我错了!”
小黄鹂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羞羞的说:“这还差不多!”
看着他们两个,我觉得好开心,他们真有点欢喜冤家的味道,也说不定以后他们……哈哈……我又开始编剧了,就此打住,因为小黄鹂不给我这个时间神游,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莺子,你之前真是吓死人了,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没事,你放一百个心,过两天我就出院。”
“那就好,那你给我讲讲你那七天有没有做梦啊?”
“……做了,做了好长一个梦,累的不行,最后烦了就醒了!”
“魄力!”小黄鹂拍着我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冯林望着我们,一头雾水,“什么七天啊?”
“小屁孩,一边儿去,大人说话别插嘴。”
“哼!”
这两位的自来熟,让我不禁又笑起来。
小黄鹂四处张望着问:“姐夫呢?怎么没有见到他?”
“……”
我本是不想回答的,但是我觉得小黄鹂对我来说不只是同事了,以后我会把她当朋友,还有这个阳光的小兄弟,他们都很好的,做人要坦诚一些,所以我干脆地出口,“他不会来了,我离婚了!”
“啊?”
我帮小黄鹂托回了下巴,笑着说:“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不合适就离婚吧,现在……挺流行这个的,我也……赶一回时髦!”
“莺子……我抱抱你吧,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你笑得让我难受……”
我一把推开她,装腔作势地说:“切!小看我!姐的人生还辉煌着呢,为什么要哭啊!”
“哭什么呀?”
深沉的声音响起,犹如晴朗的天空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声闷雷,房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门口出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周身裹着一股浓重的寒气,这种莫名的威压让我们都不舒服极了。
“首……首席。”小黄鹂不由得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
“嗯。”
萧明南面上冷冷的走到我的床前,然后在床边上坐下,“好点了吗?没有再发烧吧?”说着把手搭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尴尬的要躲,却被他一手按住了脑后勺,另一手继续测试额头的温度。
“首……首席,我们还有些事,先走了。”
我想小黄鹂可能也多少听说了我跟萧明南的流言,所以现在她很不自在地抓起她的手包就走,临走还顺走了冯林。我为她的不义气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