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姜没有回应任何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眼角似有几丝笑意。
秦越一头雾水,直觉告诉她,这笑肯定不怀好意。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越总感觉背后阴风阵阵,果不其然,一转身,便看到了齐侯世子。
齐淮这小子竟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好啊,秦越,我齐淮算是看错你小子了,我平时是如何待你的,有乐与你同享,有难你先逃,可没想到,你今日竟然如此出卖我!着实让我心寒啊!”
齐侯世子愤愤地指着还一脸惊恐的秦越,诉说着自己的辛酸往事,又不忘努力地挤出几滴眼泪来博取同情。
秦越顿感心力憔悴,怎么偷鸡不成还蚀把米!
她可不能再让这家伙口无遮拦地说下去了,要是把她逃学去赌坊、翻礼部侍郎家的墙去瞻仰他家小姐的芳姿、扮鬼吓晕隔壁老王家的狗这些事给抖落出去,那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只能硬着头皮,扯着像狗腿子一般虚伪的笑容,讨好对面这个没脑子的家伙。
“齐兄,小弟刚才神志不清,胡乱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吧。”
“哼!”
齐淮傲娇地撇过头去,不理她。
秦越尴尬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众人沉默,齐淮突然意识到站在不远处的还有一人,心中凉凉。
立马端正姿态,一脸正经,唤了声:“秦大哥”。
‘嗯。“一直未开口的秦姜应了声,便留下他们俩走了。
小孩子的玩闹,他也无兴参与其中,日后再找这丫头算账。
齐淮与秦越自小便在一起玩耍,可算得上是竹马竹马。对于齐淮,秦姜也一直把他当作弟弟看待,俩人从小到大不知闯了多少祸,最后都是他帮着摆平的。
秦姜走后,秦越立即倒退几步远离宁淮,很是鄙视地看着他,不屑地吐出两字:“怂样!”
齐淮顿时火冒三丈,诶呦喂,小爷的暴脾气,说着就要去揍秦越。撸着袖子,抡着拳头,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你小子不也是一样,在我面前作威作福,在你大哥面前还不是怂得跟个筛斗似的。”
“你找打吧!”
俩人你追我赶,搞得家中鸡飞蛋打,很是吵闹。
管家陈叔对于此副情形也是习以为常,笑着摇了摇头,吩咐下人去收拾残局。
梓安居
“父亲现下如何?”
“国公现下已到达司州境内,再过五日,定能抵达京城。”
书房内出现的陌生面孔,乃秦姜的贴身影卫楚预。
“你务必亲手将此信交到父亲手中,切勿露出踪迹。”
“是,公子。”
眨眼间,楚预便消失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
秦姜负手站在窗边,望着院子里的几株泛着微微萧索气息的银杏,深思凝重。
几日前,欲快马加鞭赶回盛京,为免生事端,便隐瞒身份。
途经青州、幽州、恒州,却发现那些靠近盛京的州际都已加强设防,兵力也加强了几倍,似乎在防备着些什么。
而这几个州,恰好是大军归京的必经之地。
若不是自己阴差阳错要提前回城,怕是也很难发现吧。
看来,陛下对秦家还是有所顾忌。
自己和父亲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阿越,这个他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又怎能放心将她一人留下呢!
在盛京,除了皇宫,最令人心生向往的,当属重徽楼了。
这是一处集尽九州绝伦才子之地,出尽天下谋士权臣。
在此处,人无高低贵贱之分,一旦进了这个门,便无天子平民。
重徽楼虽位于陆云境内,却并不受其法律制约,它不属于陆云,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无人知其幕后人之主。因此,此楼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任是谁都想来这楼里一探究竟。不过若要进其门,必得出示信物。
一身男子装束的秦越在街上兜兜转转之后,觉得甚是无趣。路经此处,犹豫了一会儿,却终是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一众守门人并未拦着,能被这崇徽楼选中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虽说不上才华无双,却也是极尽精明敏锐之人。
方才进去之人,手上戴的木戒,刻有独属于此楼的铭文。其他客人虽有崇徽楼所派发的专有玉牌,却从未见过有人将这标志镌刻于戒指之上戴着,实令人惊讶!
虽不知是何身份,却知是他等万万不可阻拦之人。
管理此楼的是一位名为秋娘的风韵女子,秦越来楼中多回,与她已很是相熟。
秋娘正指挥着小厮重新装修楼阁,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三天两头搞装修来炫富。
“秋娘”。
秋娘一转头便看到了多日未见的老友,很是欢喜。
“秦公子,你可好久都没来这儿了,我是天天盼啊,这不,今日就被我给盼来了!”
“秋娘想我倒是想得紧。”秦越手拿着把清雅水墨折扇,装出一副颇具情调的模样。
秋娘一把挥掉她手中的扇子,很是鄙视,“在老娘面前你还装什么装,大象鼻子里插什么蒜啊!”
“你~”秦越气愤地翘着兰花指,颤抖地指着面前这个不给自己一点面子的女人,内心很是受伤。
“话不多说,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这儿可有什么大单子啊?”
“你今日可算是来对了,方才刚来了一个大主顾。”
“噢?愿闻其详。”
“秦公子请随我来。”
俩人来到了一处静谧的房间,金丝梨花案几摆放在中央,暗紫檀木地板上放着袅袅生烟的镂金香炉,看着这色调朴素无华,确是奢华至极!
秋娘将秦越带到外间便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着秦越恭敬地说道:“秦公子请在此处稍侯。”
秦越在外面的时候就感觉这间房的不同之处,方才在外院楼道里人流攒动,可越靠近这边,行走的人却越少了。由此,她可以肯定,此乃机密之地。
像干他们这行的人,最重视的就是保密工作了,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就让人看去了机密呢!
于是点了点头,示意理解。
重重帷幔,朵朵朱红,深深庭院,暗香浮动。
片刻之后,秋娘便携着一封信简,步履盈盈地走出,将信简交给已经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瘫着的秦越。
心中感叹,这秦公子还真是心大,竟就这么随意地躺在这儿了。这房中处处是机关,幸亏没有触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