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课时，温姝下楼来找程致远，见他出门时一瘸一拐的，惊讶道：“你崴脚了？”
程致远刚要说话，突然打了个嗝，赶忙用手捂住。
温姝见他手背肿得老高，还破皮了，问道：“你和人打架了？”
程致远笑道：“没有，我又拍蚊子了。”
温姝赶忙上前检查伤势，道：“哪有人用手背拍蚊子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程致远笑道：“真没事。”
温姝道：“你心里不痛快，所以自残了吗？”
走廊里频繁有人路过，程致远不愿引起注意，缩手背在身后，道：“姝儿，你来找我有事吧。”
温姝道：“我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鼻中一酸，抽噎道：“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如果我也留下，你就不会受伤了。”
程致远怕她哭出来，柔声道：“姝儿，是我自己不好，我辜负了你，这是我的报应。”
温姝道：“你的压力都是我给的，遭报应的人应该是我。”
程致远道：“才不是呢。”
温姝抬头问道：“我离开你，你会好一点吗？”
程致远摇头道：“我想我会人间蒸发。姝儿，给我点时间，你愿意等吗？”
温姝含泪点头。
温言软语送走温姝，程致远回到座位，问柳盈盈：“你说怎样才能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呢？”
柳盈盈惊道：“又来了，你不是又饿了吧，你的消化功能太强大了。”
程致远苦笑道：“我没打你零食的主意，你回答我。”
柳盈盈道：“好吧，信你一次。首先，你这个问题很敏感，我没法直接回答。第二，你得先告诉我，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刚才找你的美女？”
程致远道：“算是她吧。”
柳盈盈道：“看来就是她了。”
程致远道：“是她，是她，你说。”
柳盈盈见他急了，得意一笑，道：“被我诈出来了吧。”
程致远道：“了不起，你到底知不知道？”
柳盈盈道：“我当然知道啦，别忘了，我是女的。”
程致远道：“你不提我还真给忘了，说吧。”
柳盈盈道：“其实这个问题也很简单，你喜欢她吗？”
程致远道：“喜欢啊。”
柳盈盈问道：“那你还喜欢别人吗？”
程致远犹豫一下，道：“我也说不上来，我会经常想到一个人。”
柳盈盈道：“喔，你想脚踏两条船。”
程致远道：“并没有。我只想喜欢现在的，再把从前的忘了。”
柳盈盈琢磨一阵，道：“看来一场车祸解决不了问题。”
程致远问道：“什么意思？”
柳盈盈道：“车祸能让人失忆，这是电视剧常识，你都不看韩剧吗？”
程致远道：“没看过，该怎么办？”
柳盈盈道：“那就只能出两场车祸了。”
程致远笑道：“别闹了，我烦着呢。”
柳盈盈严肃起来，道：“我记得这个问题我帮你分析过了，你不会顺着零食吃到肚子里了吧。”
程致远道：“上次的问题是上次的，这次的难度增大了，而且非常复杂。”
柳盈盈道：“好吧，我帮你分析分析。现在开始假设：你不是你，你是崔琳。现在有个人追求你，而你喜欢程致远，可是程致远不喜欢你。你会忘了他，喜欢另一个人吗？”
程致远道：“我又不自恋，当然说忘就忘啦，你这例子举得不好，我都没有代入感。”
柳盈盈道：“重点不是忘了，是能不能爱上另一个人。”
程致远想了半天，道：“你的意思我懂，不过就在刚刚，问题已经升级了。”
柳盈盈不悦道：“怎么说变就变呢，不带你这么玩的。”
程致远道：“带。你听我说，现在的问题是：现在的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可是当她告诉我她认准我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过去那个她。今天的她如果不提，我一整天都没想起过去的她，这么说你明白没有？”
柳盈盈不满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鸡蛋吃多了吧，告诉你，别以为你帅就能拿我宝贵的时间扯蛋。”
程致远拿出两支笔，又拿出一块量角器，道：“我是丙，这个量角器代表我本人，这两支笔代表她俩，一个是甲，一个是乙。原来我喜欢的人是甲，算了，她还是乙吧。现在甲喜欢我，我也喜欢甲，我们两情相悦，干柴烈火。在很多年前，乙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而我十分喜欢乙。五年过后，因为某种原因，乙喜欢上了别人，所以我决定把乙忘了。事实上我做到了，可是甲告诉我，她要用一辈子研究我，我又突然想起乙了。”
柳盈盈问道：“你敢不敢告诉我，你是什么饼？”
程致远向后倾斜，问道：“干嘛，饥不择食么？”
柳盈盈收起目光，道：“不好意思，我溜号了，不过我听明白了。”
程致远道：“所以？”
柳盈盈道：“问题根本就没升级，只是你故意给复杂化了。”
程致远道：“升了，真的升了。”拿起代表秦娈的笔，道：“原来我自己忘不了这个笔，现在是因为那个笔，才忘不了这个笔。原来她俩毫无关系，都是独立的笔，现在成了因果关系，因为这个笔忘不了那个笔。”
柳盈盈道：“坦白说，我有点讨厌你了。”
程致远道：“别啊。”
柳盈盈道：“如果这俩笔都归你，问题是不是解决了？”
程致远恍然大悟，道：“还真是。”
柳盈盈道：“去你的，你果然是个花心大萝卜。我看你也不用挑了，将来她俩都得……都得让你变成葱花饼。”
程致远道：“这可是人身攻击了。”
柳盈盈道：“人家喜欢你，你却拿人家的感情不当回事，还来跟我掰扯，干嘛，算价钱呐。你别怪我说话直，就你这样的，也就是现在的我，要是过去的我，早就一巴掌给你蹬凳子底下了。”
程致远道：“可是这是我的真实想法啊，我对你开诚布公，怎么还牵扯上道德了？”
柳盈盈道：“那个甲真傻，如果她会欲擒故纵，你小子现在包准服服帖帖。那个乙倒是挺聪明，知道你贱骨头，故意吊你胃口。等乙玩腻了，回头来找你，你保证欢迎光临啊。”瞬间想明一事，冷笑道：“我懂了，这次的和上次的是一伙人。你小子真行。”
程致远眼珠一转，觉得此言有理，听她语气强烈，问道：“你这是气话吗？”
柳盈盈道：“自己想吧。”再也不理程致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