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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命脉

“步大夫,那些人找来了吗?”孙权将目光转向步陟,问道

“禀主公,皆已妥当,凡在会稽郡活动的商人,此刻都在堂下”步陟恭敬地道,但是他实在想不通,孙权要这些地位卑微的商人有什么用。

要说让陆逊召集部队,那是为了剿匪,有一定用处。但是他实在想不出,要这些商人何用?

“嗯,大夫做的不错”孙权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伯言先去操练军马,待会稽各县士卒到齐后,即刻启程”

“诺”陆逊虽然知道孙权打的什么算盘,但此时也不好说什么。至少他现在是个领兵之将,日后孙权还会用自己,所以他也没过多担心。

“其余人等,各司其职,切莫有误”孙权道

“诺”

“步大夫,走,我们去看看”孙权笑着对步陟道

“额,是”步陟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仍恭敬有礼的道

其实孙权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考虑江东世族为患,不仅控制着大量兵权,还掌握着经济命脉。世族靠拥田而生,要想与之抗衡,除了幕兵屯田,还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经济来源。

这一点孙策和孙权不一样。因为孙策起兵时,就有周瑜携家产以投。而这些钱,都用于以后的战争中,所对抗的人也不过是刘鹞,王朗等地方军阀。而孙权要抗衡的,将是整个江东世族。

有时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统一的政权也有可能出现分裂,就如许贡,李丰等人,他们都是江东的郡守,县尉,但他们的背叛,确实给江东带来许多麻烦。虽然看似是小事,但却折射出了江东集团最致命的弱点。政权需要依靠世族来发展,而一旦哪天世族不予以支持,那么这个政权,也将名存实亡。

这恐怕也是历史上那个江东之主,在赤壁大战前夕,最为头疼的事了。

所以为了自身的稳固,孙权必须这么做。联合商人,也许不是唯一的出路,但绝对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正说着,步陟就带着孙权,见到了那些所谓的商人。

“草民等见过吴侯”那几人见了孙权,纷纷行礼道

“免礼”孙权打量了这些人,都说无商不奸,但看这些人的嘴脸,却有些忠正贤良的样子。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江东,世族垄断比较严重,生意也不好做。当然,这只是孙权的猜测。

“你叫什么名字?”孙权对最前面这个偏瘦的商人问道

“回吴侯,小民杨钟”商人恭敬而又恐慌的道

“你是哪里的人?”孙权到没有在意这些,继续问道

“回吴侯,小民临淮淮阴县人”说道这里,杨钟又道“嘿嘿,说起来,小民与步大人,还是同乡呢”

“哦?”孙权转头看了看步陟

只见后者轻轻作了个揖,随即道“当初为避战乱,逃难江东,倒是记不清了”

这个杨钟倒是个聪明人,见步陟如是说,也没有再插话,只是乖乖闭嘴,等待孙权的问话。

孙权又询问了几个不同地方的商人,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大都是北方人,为了躲避战乱,这才来到江东。但是近年匪患频繁,加之山越人叛乱,是以经营惨淡,仅够维持生计罢了。

了解到这些,孙权心里也就有数了。而后也是开始了正题

“孤今日让你们来,是有件事,想征求下你们的意见”

“吴侯但说,只要小民等能做的,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孙权还没说完,一名看似奸猾的商人当即便表决心道。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

孙权见状,也是略微点了点头,其实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因为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并不高。要在平时,像孙权这样的大人物,那是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召见了。所以孙权说的话,对他们来说,更加有号召力。

“咳咳咳”孙权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是这样,孤意欲在江东境内设置商业帮会,不知诸位可愿帮孤这个忙”

这话一出,立即引起轩然大波,犹如向平静的水面丢下一颗石子般激起阵阵涟漪。商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而孙权则是静静的等候结果。

因为他知道,这个事对他们来说还是太前卫了。要知道,第一个正式的商业帮会是在明朝,开始只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使得商人们聚在一起,后来逐渐演变,开始拥有了自己的帮会团体,而且多是地区划分。例如徽商,晋商……鉴于商帮的存在能帮助明朝政府运送军粮,以及促进商业繁荣。故而当时的政府对于这种民间的地区商业帮会,也没有太大压制。反而予以鼓励和支持。

当然,那也是上千年以后的事了,现在的人们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所以孙权给他们时间考虑。

“吴侯,实非我等不愿,只是我等商人,位卑身贱,实不堪吴侯大用”一名看似精壮的商人道。其实这也是他们大多数人想说但又开不了口的,自秦国商鞅变法以来,历代君王都无时不在限制和打压商人。这要是在盛世,也就无所谓了,打压就打压呗,反正日子照样过得不错。但是乱世就不一样了,哪哪都是压力,换句话说,生存都面临挑战。

“哎,此言缪矣,昔越之范蠡,秦之吕相,皆位极人臣,然尚且弃仕从商……”

“况且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就算是世家诸侯尚且不能幸免,谈何卑贱显赫?”孙权就怕这些人打退堂鼓,于是鼓励道

孙权之所以在乎这些商业人氏,是因为经济是国家命脉。乱世之中,国之兴亡,首在用兵,但是庞大的军事力量,需要更加庞大的经济实力来支撑。是以孙权避开那些世族,找这些看似卑微的商人来议事,正是为了稳固自身,好为日后的开疆扩土,早做准备。当然,孙权这么做,也有接机打压世族的想法。

但现在还是要先说服这些商人,没有这些人。就算想的再美好,都只是纸上谈兵。

“这,不知吴侯如何打算”商人中,有个年长点的,向孙权问道

“很简单,孤欲整合江东,乃至扬州的商人,形成一个商业团体,名为:江左商帮”

“江左商帮,顾名思义,就是由我江东商人组成,并且拥有自己的根据地。只要在江东,就可以享受到江东士卒的保护,而且,不用担心江左世族的剥削。另外,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孤可准许你们自由交易,且不受世族干扰”

“当然,孤给予你们安全交易的环境,你们自然也要缴纳一定的税收”

众商人一听,好嘛,孙权成收保护费了的。但是听起来也还不错。如今天下纷乱,各路诸侯征伐不休,相要安心的做生意,那实在是不容易。

一些势力庞大的家族还好说,他们这些小角色可就难过了。不仅受到各个行业的歧视,还吃不饱饭。

而相比之下,江东算是比较安定的,虽然匪患频繁,但是如果有了孙权的保证和江东兵马的保护,他们就再不用提心吊胆的了。而且也可摆脱世家大族控制,不再任人摆布。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很划算的买卖。有个大胆的商人立马就道“吴侯,小民想加入”

“好”孙权十分高兴,当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吴侯,小民邓鸿”那商人道

“嗯,邓鸿,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江左商帮的负责人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需要有勇气的,而且孙权相信,有这种勇气的人,绝非等闲,将来可做大事。

“这,,,,”邓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这个吴侯竟然这么大方。

“还有,只要在江东,只需按孤的话行事即可”孙权另外嘱咐道

“诺,小民谢过吴侯”邓鸿忙跪拜道

众商人见状,忙踊跃报名,一时间大厅里的商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加入了孙权说的所谓的江左商帮。

报名环节结束后,孙权开始向这些商人讲解他的商业规划。首先,孙权通过询问,了解到这些商人里大多都是贩卖布匹,运送货物的较多。而且都是小本买卖,大买卖的基本上没有。只有极少数,曾在北方干过大买卖,但是经历了连年的战火,营生早就毁于一旦了。

了解到这些后,孙权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孙权打算先于会稽开设布庄,酒楼,粮栈,茶楼等数个大型企业。然后再慢慢做大,最好能覆盖整个江东。由于想法过于庞大,而且资金短缺,于是孙权决定拉步陟和陆逊入伙,而且有了步家与陆家的支持,孙权相信,这生意也会越做越大的。

众人听后,都齐叫好。只有一旁的步陟却不做声。

半晌后,孙权将这些商人安排在太守府客房休息,并派专人看护。自己则与步陟前往军营看望陆逊,顺便商议入伙的事。

本来有些话,步陟不想说的,但见孙权做的实在有些过了。才不得不说道“主公”

步陟刚欲开口,孙权忙制止道“步大夫无需多言,孤自由分寸”

“可是主公,财政乃国之命脉,交给一群商人,恐……”

“商人者,唯利是图也,这一点孤自是明了”孙权停下,转身道“但是,乱世不行常法。他们唯利是图,孤正好利用这一点,使其为孤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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