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9445400000002

第2章 耙耧系列(2)

太阳已一蹿老高,由鲜活变为艳红,村街上满地是大树漏下的日光片,像碎在地上的亮玻璃。天青来到庆贤爷家里,庆贤爷的近门孙女天芬已被人接回来,正在屋里床头捏着嗓子哭。庆贤爷要吐一口痰,卡住了,吐不出,脸憋得红涨,眼珠朝外鼓。大伙儿忙手忙脚,扶腰捶背。天民用钢笔撬开庆贤爷的嘴,把手伸进喉咙掏,翻来覆去,痰没出来,庆贤爷眼竟翻白了。于是吵闹声,呼救声,山响山响。这会儿,天民手不忙,脚不乱,摸摸庆贤爷的脉,立刻让天芬取来寿衣,备在床头;让天顺去请木工,立马打棺材;让几个女人回家扯白布,剪孝衣……他那架势,嘴动手动,不武不野,指派别人还和他当乡干部那会儿没二样。屋里人都被天民派下一件事儿干,唯天青独自在一边,两手空闲呆站着。这一刻,天青心里闪一下,忽然意识到,自个儿已被天民推出众人之外了。祖先颢、颐的后代分两支,颐一支,守庙老人庆贵爷一死,仅剩天青一人了,而颢一支,则庆、正、天、广、明,五代俱全,人丁兴旺。加上天青爷和天民爷,为了争着收藏那套罕见的原版《二程全书》,曾闹得三十多年不说话,直到父亲这一辈,确定把《全书》放在藏书阁,由守庙的庆贵爷收藏时,两家才算通话和好。天青望着天民那架势,知道要是自个儿也同样去指派乡人们,别人是不会顺心顺意的。这不单是因为天民当过乡秘书,还因为他是天字辈的老大;还因为眼下是他收藏着那套六十六卷全本原版的《二程全书》;祖先留下这套书,也给藏书人留下一份权力和荣誉,叫程族上像尊敬老人一样尊敬他……这一切,天青都没有。他把目光从天民身上收回来,眼里裹着说不清的光,嘴角被翕动的鼻子牵得抖,直想朝谁打一下。死的是庆贤爷的牛,他想,要是天民家牛被药死该多好,要是天民的床头放了寿衣该多好……

突然,庆贤爷头一歪,天民立马组织天字辈的人,趁热身给老爷子穿寿衣,床里床外人成堆,慌慌张张,忙而不乱。天青插不进去手,呆站着,看会儿,心里猛一动,向前走几步,武武野野地把众人拨过去,也猛一把将天民推开,不由分说,往庆贤爷脸上一趴,嘴对嘴,憋足劲儿,狠吸一下,就含着一口痰,吐到了门口儿。

庆贤爷竟又醒转过来了。

满屋的天、广、明三代老小,一时又惊又喜,痴痴怔怔。最早灵醒过来的天芬,忙不迭儿给天青端来半碗水:“天青哥,漱漱口。”

“自家爷,又不脏。”天青说着,把天芬拉到院落里,“大妹子,我们不能看着庆贤爷死在床上呀!”

天芬六神无主道:“咋办哩?大夫还没来……”

“你是庆贤爷的近门户,”天青说,“要信得过你天青哥,就和我一道,把庆贤爷送到县医院。住院的花费,有我,你就别管了。”

这当儿,从屋里出来一旗子人,众星捧月般,把天青围在正当央,听他指手画脚地说。

天民倚在门框上,点了一根烟,一口吸了大半截。天青才将他推开时,他心里猛地一哆嗦,在世半辈子,还没有人那样推过他;也还没有过一堆程姓人,把别人围起来,把他晾一边。且围的是天青。不曾想今儿天青,做了几天生意,闯了几片世界,盖了几间房子,厚了几个腰包,话就粗起来,手就武起来,村人也就把他围在当央了!他瞟一眼院里人,烟一丢,摇着身子走过来:“天青兄弟,县医院你认识大夫吗?认识院长吗?”

天青摇摇头:“没熟人。”

“没熟人就能住上院?”天民抬高嗓门道,“到洛阳去,我不当干部了,倒了骨头不倒架,一到就能入上院。”

天青默下一会儿,盯着天芬,看她一脸难色,随口说,去洛阳也成,钱你不用应记,我掏了。天民说,那怎么行,论门户你和庆贤爷最远,说辈分我是天字辈老大,自古都是近门孝大,远门情深,钱的事该由我们近门近户拿。然而,回头看庆贤爷的近门时,个个都勾头,脸上没有那意思,末了,不得不让天青出一股,天民出一股,大伙儿出一股。

说动就动。天青急急回家取钱时,见喜梅变脸变色坐在他院里。一见他,忙起身:“天青,我窗台上那两包老鼠药……是不是你拿了?”

天青愣一下:“我闹老鼠了。”

俩人谁也不说话,对眼看了好一会儿。

日子飞快,天立马热得地上生烟。

跟着天青走出石牌坊,打零活、贩果品、做买卖的两程故里人,都在县城城墙下,一行儿拉开,各住一间石棉瓦小屋。屋里七七八八,堆着西瓜、番茄、汽水瓶和自做的简易的冰糕箱。他们初来时,天青送他们几块瓦,帮着搭间小棚子,把他们带到批发冰糕、汽水或果品的地场牵根线,有时再借他们百八十块钱,经营的头几日,去陪着唤几嗓“冰糕喽——五分钱一块!”或“汽水——洛阳的汽水——”就让他们独立经营了。先是天字辈的兄弟们,后是广字辈的,再后连明字辈的男娃女娃也都跟着出来了。

晌儿里,他们推着车子,到火车站、汽车站、小广场,占着一块领地,叫卖喧嚷。饭时就相互照看生意摊,轮流到这城墙外,慌慌张张吃顿饭。一堆人,常常把饭端到那唯一的一棵桐树下,算着赔赚,说说笑笑,骂骂咧咧,日子别有一番趣儿。天青依旧领着几个人,做着收壳卖仁的花生生意。这天,晌午吃饭时,回的迟,他远远看见树下坐着一个人,到近前,原来是天民。

天民是前天从洛阳回来的,在医院安顿了庆贤爷,听说省里要审查、保护一批重点文化遗址,有的还要批款重新建,今儿就坐车到城里,找了文化馆,又拐脚到了天青这。他坐在阴凉里,看着树下晒的衣服,半晌没有动一下。

天青从屋里拿把扇,递给天民,问了庆贤爷的病,就一屁股坐在了树下一块砖头上。天极热,把桐树叶都给烤熟了,每片叶都软软耷拉着,树下阴影花花搭搭,错错落落。天民指着面前一件快晒干的束腰紧身花布衫:“天青,这谁的?”

“明翠的。”

天民扇子停了:“明翠十六七就来这儿干这个?”

“她娘让她出来几天,能买件衣裳穿。”

这种紧身衣裳,此次天民在洛阳见多了,姑娘们都穿这号的,薄薄的,捆着腰,把胸脯的高处,显得像是两个小山头,羞辱了前八辈。没想到两程故里也开始有人穿这衣裳了,才十六七就学成这个样!他盯着那衣裳看一会儿,紧紧闭着嘴,汗顺脖子流。像是热得坐不住,他突然站起来,去拉那紧身布衫翻找,猛地用手一拉,就从布衫里抽出了条松紧带。立马,布衫成了筒儿。

“十几块,她刚买的。”天青道。

“大热天,你不怕她闷死。”天民说。

一个侄儿媳妇回来了,背个冰糕箱,到树下很热乎地跟天民说几句,又进屋给天民倒了一碗凉开水。

天青瞟一眼侄儿媳妇问:“冰糕卖得快吧?”

“看我都忘啦,冰糕还没卖完哩。”那侄儿媳妇忙把碗放下,回屋开了冰糕箱,从一个桶里拿几块,又放下,从另一个桶里拿几块,出来递给天民说:“这冰糕头上有点酸……天民伯也不是外人。”

那冰糕纸还牢牢冻在冰糕上,天民一看便知这是刚刚进的货。等那侄儿媳妇一离开,他把水一倒,把冰糕扔在碗里:“天青,地厚纸薄,你看看为了几个钱,一家的情分都没了!我说你还是安安生生和喜梅合伙过日子吧,不要再领着村人瞎闯荡。”

瞟一眼天民的脸,天青没说话。他脸上的红润渐渐没有了,变得略微有些青。现在你说这话了,天青想,若不是你天民,也许我们早就是一户人家了!他点了一支烟,一连吸了好几口。那时候多年轻,要成亲也早就儿女成群了,说不准眼下孙儿也爬在地上了,还会到眼下,两人都孤零零地过光景。

喜梅家是程村的外来户,迁来时,种了天青父亲程正亭的二亩三分地,喜梅就去他家干些下脚活。解放了,就分了程家几间房、几亩地。天青和喜梅住着一个院,时不时也帮她家干些杂活儿,不想她爹临终前,把天青、喜梅、喜梅娘叫到床前说:“天青,你爹正亭……没收过我家一粒租。我做主……你愿意……喜梅就,嫁你。”

默一会儿,天青点了头。

喜梅却哭了,两眼蒙着泪,没点头,也没摇头。她爹似乎已经咽气了,可那双眼还硬睁着,冲着喜梅的脸。

她娘说:“梅,你就叫你爹闭眼吧……”

末了,喜梅终于朝爹点了一下头。

正准备办喜事,忽一日,在乡里当了秘书的天民回了村,说外村有把地主的财产还给地主的,喜梅嫁给天青,说透了,她是把分地主的土地、房屋还给地主。

这亲事就被拦住了。

太阳已过正顶,阴凉朝后走去。有团日光落在天青头上,他吐的烟一丝一丝呈出暗黄色,从鼻子两边分开来,被风吹到天民面前才消失。

天民也点了一支烟,朝天青面前坐了坐:“人总归守土最牢靠,这些日子城里没啥儿风声吧?”

天青抬起头:“啥儿都好好的。”

“要抓经济案件了,”天民极神秘地说,“农村主要是对着个体商贩来。”

“……?”

“你把大伙儿都领回故里吧。”

“麦还没开镰,西瓜汽水正在季节上。”

“几十年了,你还不知道运动的厉害劲儿!”

“广播不是说过不搞运动了吗?”

“等政府说话了,该住的人都扣走了,该罚的,房都作了价。”天民说着,站起来,“抓紧把人领回去,村里要有人撞到运动头上,看你咋给村人交代吧。”说罢,搁下扇,天民就走了,步子慢慢的,均均匀匀。

望着天民略微摆动的后身,天青的咽喉一哽一哽。在乡里他管着村里事,回村了他管着族里事,大伙儿出来了,他又管到城墙下。天青觉得有口气憋在肚子里,极想把它吼出来。天民管他管了几十年,他一向都没觉出有啥儿,可这些日子,对着天民他没啥儿,过后他觉着憋得心里慌。吃有粮,住有房,钱又存了一大笔,出远门,只要自个儿舍得花,骑马也能请到牵缰的。不办亏心事,不赚黑心钱,谁又能把谁咋样呢!五十多了,不定哪天就入土,人不能一辈子让别人指派着过光景。不能总是一见别人先点头,请安问好。走在一条窄路上,碰了头,不能老是自个儿躲路边。兔子还有硬脖瞪眼咬人的架势儿,何况人!他忽然就觉得自己活得窝囊了,想在人多的地场多说话,想自个儿领着别人过光景,想和天民说话时,爱理不理的。每次天民和他说完话,他就觉得咽喉哽动,血朝头上涌。哪怕天民问他吃饭没,说没吃回家让你嫂子烧,他也暗自觉得血流得不顺劲。他凭啥儿使那号眼神望着我?就像我是一条饿了几天的狗!有时候,天青也觉出自个儿变得好事了:谁家生娃儿,想去帮人家起个名;谁家埋葬人,想去帮人家管个账;谁家不和睦,想去中间说几句;谁家日子过不上去了,就找到门上,让人家一块儿出来搭帮做生意。就如人闲了,心里憋闷,要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干。天青就是那样儿,这几年,他想把村里的啥儿事都揽到自个儿胳膊下,想按自己的心意去拨拉。明明知道自己有时管得宽,可自己不当自己家,还是要往身边拉事。哪些事情他管了,就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说三道四的。他觉得他是心眼变小了,肚量变窄了,不如早先那样能忍让。他有时极想像先前那样,只管自己过光景,可末了,回不到先前那种心境上。这就像一个人从一条胡同走出来,那胡同明明还在那,自己也想再进胡同里,可莫名奇妙地转不过身子来,无论如何也走不进胡同了。

天搭黑时,两程故里出来闯世界的人,都踩着最后一缕日光,或推着车子,或挑着担儿,陆续从城里出来。这城墙下的一溜小屋,俨然一个村落。一行灶烟,直直升起,说笑声从这个屋里串进那个屋里。过一会儿,桐树下又扎起了堆儿,捞面条、鸡蛋汤,芝麻烧饼,谁赚钱多,还会从城里捎回一个猪耳朵,一瓶小香槟。生活到了这个份儿,超出故里的水平一大截。

天青后晌没出去,在屋里睡了一大晌。听到外边吵嚷声,他打床上爬起来,从口袋取出一卷包好的钱,往门后蛛网下的墙缝一塞,把蛛网往下扯扯。外面有人唤他去吃饭,他就洗把脸,用衣襟擦了擦。走到树下时,有人给他端了一碗面条,拿了两个馍,没问是谁的,就吃得山倒水流。有人问他天民来干啥儿,他说屁事没有,来看看大伙儿生意咋样儿。说到故里事,他说麦熟了,大伙儿得回家收麦去。立马就有人吵起来:还要那一点儿麦干啥儿,累得汗浇地,还抵不上卖一月汽水。听了这话,天青瞪瞪眼,定盘子地说道,谁家人手多就留下做生意,人手少,就和他一道回家。专卖塑料凉鞋的广虎,家有两个哥,却要和他一块儿回故里。说凉鞋卖不动,在洛阳三块钱一双买回来,三块二一双还卖不出手。天青站着想了会儿,对他说:你明儿写块牌子,就说凉鞋大减价,原价四块,现价三块二。然后,转过身子扫一眼,就朝广木屋里走了去。

广木是最早跟着天青出来的,专卖苹果、桔子,干了几年,青砖瓦房的材料都已备齐。天青来时,他在屋里擦秤锤。那秤锤他让铁匠在下面挖了一个洞,又用铁皮补了洞口,有痕儿,正用黑鞋油往秤锤底儿擦。天青猛地进来,把广木吓了一冷惊。

一看那阵势,天青心里明白几成,压着嗓子说:“广木,这黑心钱挣了你也忍心花!”

瞟一眼天青,广木一屁股蹲在床上:“大弟二弟要成家,我爹一下世,两栋瓦房都要我这老大盖……”

“这你就昧下良心了……”

“天青叔,”广木抬起头,“光在县城卖苹果桔子的,哪年才能替兄弟们盖起房,我想麦前去洛阳……闯一闯。”

站了好一会儿,天青坐在一个高凳上:“广木,洛阳不是你能闯下的。”

“可我想试试。”

……

有风了,凉爽爽的。月亮一会儿就移到了山顶上。城里工厂的机器声,隆隆的越过城墙盖下来。种了稻子的护城河,蛙的鼓噪特别响,满世界都是蛙鸣声。

广木说走就走了。他回故里看看家,立马就往洛阳去,抢夏天的西瓜季。对着山顶的上弦月,天青扛了他的行李卷儿,跟在他身后,一直朝东走,像要走进月亮里。

“洛阳已经离家不近了,”天青说,“独自闯世界,千万不要和南客打交道。”

“我知道,”广木没回头,“你回去吧天青叔。”

“赚了大钱就回来。庄稼人终究不能离开地,地是本……”

同类推荐
  • 醒在黄昏(中国好小说)

    醒在黄昏(中国好小说)

    黄昏临至,落山的晚霞很美,一道残阳分散了凄凉的感觉,我抬头望天有鸟儿涙叫,我低头俯地,凄凉的画面也总是一道不失尽意的风景。擦干眼泪往前走,我不知道往哪儿走?哪儿才是我要去的地方?尽管我彷徨,但我还是要走。走去,身上有了汗,才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作者在复杂的家庭矛盾中苦苦挣扎,找寻不到出路,生活的琐事压得她踹不过气,生活究竟如何走下去,她在思考着,探索着……
  • 乌头渡

    乌头渡

    “公子,雨大,不如进篷子里避避吧。”“呵,急什么。你瞧瞧,这天这水这雨,连着一块儿,像不像一幅画?”“……公子,别靠船舷那么近,当心被河里的水鬼趁机逮了去,把公子的头给咬了……”“哈哈,沈莫,你又开始编故事说笑了。”“说笑是一回事,不过公子,您身上都湿透了却是当真,您当真该进船里躲躲了。”“嘘……别说话,沈莫,那边有个仙姑在瞧着我笑呢……”“仙姑?哪里有仙姑?”“看,就在渡口那里。”
  • 圈子圈套3:终局篇

    圈子圈套3:终局篇

    本书全景展示了商场和职场的生死厮杀、巅峰对决。主人公的命运、项目结局、所有的恩爱情仇都在本书中揭开谜底。再次陷入低谷的洪钧在内忧外患中不甘消沉,在职场上和自己的上司明争暗斗,在商场上则和夙敌俞威为了争夺“中国第一资源集团”这一超级大单展开了博弈。鹿死谁手,看洪钧、俞威各施手段,步步是陷阱,招招含奇谋,处处有玄机。问英雄谁是英雄?商场无情,职场冷酷,成败皆英雄。
  • 白马银枪

    白马银枪

    吕彤是在香港国际机场候机大厅的吸烟室里看到它的。浏览古董收藏网页已经成了他多年的职业习惯,即便参加了五天的春拍会,累得一合眼就能睡着,也能机械地点开手机瞟上两眼。它的照片在一个翡翠挂件页面的右下角一闪而过,吕彤的心一震,立刻睡意全无。他迫不及待地进入了它的页面。照片仅有三张。一张是全套行头展示,一张是靠旗的特写,一张是马鞭和铲头银枪。但是足够了。从他有记忆开始,母亲每年都把它从樟木大箱里拿出来晾晒,他对它的每一处细节都是熟稔的。卖家的联系方式是个微信号,吕彤迅速加了它,之后就焦急地等待确认。
  • 善与恶的交界

    善与恶的交界

    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当恶人偶尔表露一点点善意有人就会忘记他所有的恶。事实上当善良人撕下伪装的时候,你,又能怎么样呢?
热门推荐
  • 沙漠中的牧场

    沙漠中的牧场

    在莫日根的马头琴声中,我一路哼唱着这首从心里流出的歌。巴音也跟着哼唱,他说,明年夏天有游客来草原旅游时,他要唱给他们听,还要讲大漠中三个孤儿的故事。一天后,我们走出沙漠进入了草原;两天后,我们走出草原来到了城市;三天后,我告别莫日根和巴音独自回到了北京。步入家门前,我脱掉鞋子,看着沙子像流水那样从里面淌出来,瞬间淌成了一个沙漠……我将那些沙子装进一个小玻璃瓶里,高搁在书橱上,上面写着:沙漠之沙,比其玛德海日泰(我爱你)!
  • 哈利波特之最后的预言家

    哈利波特之最后的预言家

    hp亲世代及铁三角时期同人文,正常取向,没有魔改,尽量不ooc,正剧向,1v1…… 这是从救世预言之前开始的故事,在那个黑暗的年代中人人自危,但仍不缺乏无畏与爱。(本文遵循原著的时间和背景,慢热文)书友群:189612336没有人知道那天特里劳尼家出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其中的一个继承了特里劳尼家最完全也是最无用的天赋。拨开迷雾,预见的未来是否可以改变……全世界都不信我的话,你,信不信? 我从不后悔,为我所爱的人付出一切,哪怕他们再也不记得我……喜欢的话请收藏、订阅还有记得投票支持一下哦~么么哒~~
  • 桂花坪上的独臂汉

    桂花坪上的独臂汉

    幸亏没把身份证交出去,幸亏报的是假名,要不然警察还不径直到我村子将我逮捕拉去枪毙。泥蛋在东莞一家港商开办的公司做保安,而且做得不错。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保安部主管查哨,发现公司保险柜被人撬开了,丢了十一万人民币和两万港币。早晨,公司经理知道了,大发雷霆。他把此事报告给远在香港的董事长。董事长在电话里把公司经理骂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经理一怒之下把主管和手下十三个保安全部开除出公司,泥蛋也被开除了。泥蛋那个晚上不当班,把他开除了冤啊!可你能有什么办法呢。第二天,泥蛋去了劳务市场。劳务市场上要零工的多,固定工的少。
  • 腹黑皇子妖孽妃

    腹黑皇子妖孽妃

    水栖寒,钰魂王朝七皇子,俊美邪魅,却终日以青楼为家,气得皇帝老子吹胡子瞪眼的。可又有几人知道,他慵懒的笑容之下是绝对的腹黑霸道,无能的表面下是惊世的王者神威,玩世不恭的态度下是强大的势力。掩其锋芒,只不过是懒得接受皇帝的位置罢了,他要的,从来不是皇位。闻人璃音,本为二十一世纪嗜血狂傲的顶级杀手,一朝穿越,成为了闻人宰相家的四千金。父亲给予的荣华富贵,几个姐妹间的勾心斗角,丝毫不能让她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钱?她自己也能赚;父爱?虚伪得令人作呕。她只是她,从来就只遵从自己的心意。整日放纵于青楼之中,是真正的堕落?还是凤凰展翅前的养精蓄锐?她又真的如人们所见那般颓丧?一纸圣旨,皇帝想让这两个以青楼为居的男女结为夫妻,却换来两人以动物带人拜堂的逃婚闹剧。但他们真的逃得掉命运的大手?闹梨轩的一见钟情,他与她注定要牵绊生生世世。他本性霸道腹黑,却在她面前化为绕指柔。她并不冷血却难以动情,只为他真心展开倾世笑颜。水栖寒:我的心能记的东西很多,但我想,它能装的人只有你。要么不爱,要么就好好爱一个。本文男强,女强,互宠,绝无第三者,令夹杂几位优秀男子的精彩故事,绝对让你过足瘾!亲们要收藏哦收藏!——————————————————————————————下面是折天大陆灵能等级介绍,小呆给补上咯!是由低到高的。初灵者——资质尚浅的修习者驭灵者逸灵能者傲灵圣尊无极尊者每个等级都分为三阶,修习类别有植物系,风系,雷系,火系等等。男主跟女主修习的不是折天大陆的灵能,等级无法以其衡量!亲们有不清楚的留言喏,小呆会改过来!推荐好友文文:御世银尊<娘子,别逃了>《相府弃女太嚣张》紫涵璇雪
  • 跨越时空的爱恋:废后得宠

    跨越时空的爱恋:废后得宠

    林青青同学意外坠马,竟然穿成了一朝废后,不就是一个皇后吗,她不稀罕!她要做一个混吃混喝的小米虫!她要活色生香地调戏美男!哦!NO!她不要和顺治玩亲亲!什么?他胆敢接乌云珠入宫!这还没完,他竟然和乌云珠夜夜狂欢!好你个顺治!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穿回现代当明星去!呃!怎么顺治的影子总在她眼前晃呀晃,晃得她忧心忡忡......好吧!她当他已改过自新,在穿越之门开启的时刻重新穿越回去......
  • 重生复仇:异能废嫡女

    重生复仇:异能废嫡女

    上一世,她是南宫将军府的废物嫡女,为庶母庶妹所迫害,被打入天牢,与鼠蛇蚁虫为伍,最后被庶妹一箭穿心而死。这一世,她因恨重生,身上还带着不为人知的异能,她誓要将那些害过她的人都千刀万剐,下斩庶母庶妹,上将太子拉下马。南宫凰:“我欠你一条命,你有什么要求?”拓跋战睿:“我只想宠你、纵你一世!”
  • 慕先生他又被甩了

    慕先生他又被甩了

    传闻慕总乖张冷戾,暴虐可怕。梦与君看了一眼身边正在轻轻给她揉腿的男人。胡说,我们家老公可体贴了。传闻慕总单身多年,取向不正常。梦与君看了一眼身侧正在啃小手手的胖娃娃。瞎说,我们家老公可正直了。传闻慕总......呸,传闻是个大骗子,你们信他还是信我。梦与君终于坐不住了,拉着自家慕总高调秀起了恩爱。这时吃瓜群众们才大跌眼镜,传闻骗得他们好可怜,嘤嘤嘤~~~又名《爱你如梦不愿醒》爱情最美好不过我爱你,恰好你也爱我。
  • 萌神的异界生存法则

    萌神的异界生存法则

    偶然的一天早晨,言小暖发现自己穿越了!附带萌神系统!还有可爱的精灵!她指着一只史莱姆,说道:“系统精灵,怎么解决这只魔物。”“卖萌。”“哈?”“没有什么是卖萌解决不了的,如果有,说明你还不够萌。”言小暖泪奔,她发现自己可能摊上了一个假的系统。于是一个只会卖萌没有攻击力的她,开始了异世界的生存冒险。
  • 郊庙歌辞 晋昭德成

    郊庙歌辞 晋昭德成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善见律毗婆沙

    善见律毗婆沙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