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槿烟被接到到林院后老太爷将她安置在了书房旁的厢房之中。
入夜,老太爷还没有回林院,倒是某位不速之客来了。
卿槿烟点着烛台,看着书,只听房外多了打斗声。
“歆茗,叫她们住手。”卿槿烟已然猜到了是谁。
“小姐?”歆茗不解卿槿烟的命令。
“快去。”卿槿烟捏了捏眉心。
“是。”歆茗这才不情愿的出去。
“羽青,羽华,小姐要你们别打了。”歆茗喊道,二人才停了手。
来人从暗处走出来,歆茗等人一惊,连忙行礼:“见过王爷。”
“好了,别多礼了,本王夜闯深闺,你们还如此多礼,叫本王如何好意思。”钟离斶对三人笑道。
“王爷,既知是夜闯,就不该来,若有急事,也应去前厅等候,如此没有礼数的夜闯小姐闺房,传出去有碍小姐清誉。”李嬷嬷自房中出来道,倒是不惧钟离斶,是个忠心护主的人。
“这是你家小姐允许过的,不信问你家小姐。”钟离斶看她们一脸质疑,只好叫她们去问卿槿烟。
李嬷嬷便进房问了卿槿烟,不料卿槿烟道:“安远王来了也不止一次了,日后再来,也无须拦着只将院里其他的人遣了出去便是了。”卿槿烟说话间,头也不曾抬。
“可是,小姐……”李嬷嬷还欲说些什么。
卿槿烟打断了,说道:“阿瑾知道嬷嬷担心什么,可若是安远王真存了卿槿烟的心思,阿瑾也躲不过,倒不如随了安远王的意,他玩了个时候,新鲜劲过去了,也就不会来了。”
其实这也只是推词,没有人会比卿槿烟更清楚,他是绝不可能不来扰她的。
“是。”李嬷嬷便领了命出去了。
见李嬷嬷出来了,钟离斶便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你家小姐怎么说?”
“小姐请王爷进去。”李嬷嬷回道。
“哈……本王说了是你家小姐的意思吧。”钟离斶愉悦的在歆茗三三人惊诧的目光中走进了房中。
“嬷嬷,小姐真的让王爷进去吗?”歆茗不可置信的问道。
“嗯,我们便守着院子,莫让其他人知晓便是。”
“哦,好吧。”歆茗不开心的撇撇嘴。
“小猫儿倒是有两个好护卫,身手都不错。”钟离斶走进房中,看见烛光下看书的卿槿烟,不甚美雅。
美人却是头也不抬道:“镇国公大人下了本培养的人自然不差,不在王爷手下,单打独斗,怕是连十招都撑不下。”这倒是事实,羽青,羽华两人的武功是互补的,若分开,能力就会大幅下降。
“哈哈……我最想的还是跟小猫儿过手。”钟离斶没有称‘本王’,却是自称‘我’,或许是不想疏远了卿槿烟吧。
“那就要让王爷失望了,阿瑾身受重伤,都不能下榻了,所以王爷还是另寻他人吧。”卿槿烟合了书,一双美目看着钟离斶,钟离斶竟迷住了。
“咳,你可以叫我木珝,这是我亲近之人唤的,从不轻易告诉他人。”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钟离斶咳了一声掩饰道。
“还是不了,王爷身份尊贵,槿烟不能逾矩。”卿槿烟没有发现,自己在说这句话时,还有些赌气。
“小猫儿,可是生气了?”钟离斶笑坐到床榻边。
对于钟离斶出格的举动,卿槿烟选择了不理睬,不是她能忍,而是她有伤在身,懒得搭理。
“不敢,槿烟一个庶民,哪敢生王爷的气。”卿槿烟接着道。
“瞧,还说没生气,这小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小爷的酒壶都能挂着了。”钟离斶轻佻的笑道。
卿槿烟却只是瞥了一眼钟离斶道:“王爷夜访闺房,不是来说谈槿烟的吧。”
“还是小猫儿聪颖,小爷我正是想对小猫儿说这件事儿。”钟离斶说着收敛了几许不正经。
“什么事?”卿槿烟也有了几许好奇。
“皇上命我去收复鲁南番地。”钟离斶轻描淡写的说着,而卿槿烟听着不禁心头一跳。
脱口而出,“那鲁南番地,有流民,有匪寇,还有一个不弱的小国,如此危险,你……”卿槿烟突然住了口,只见钟离斶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
“原来小猫儿,如此在乎我呢。”钟离斶凑近卿槿烟,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竟就有些暧昧了。
卿槿烟推开钟离斶,脸上浮上两抹红晕,有些羞恼的解释道:“不过是因为你救我一命,我便把你当了朋友,不想你出事罢了。”不过卿槿烟能把他当朋友,也是真的在乎了他,放他入心了!
“嗯。”钟离斶深深的应了一声,“能有小猫儿为我担忧,也足够了。”钟离斶只感心中一股暖流穿过。
“……”卿槿烟前世也是一个亡命天涯的人,她好像明白钟离斶的孤独,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小猫儿愿意听听我的过往吗?”钟离斶很想将自己的过往都告诉卿槿烟,想跟她一起分享自己的孤独,好像这样子,他就不是一个人,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
卿槿烟没有犹豫,立刻就点了头。
见卿槿烟点头,钟离斶的眸子染上了暖意,嘴角也含了浅笑。
“我两岁时就没了母亲,便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两岁!卿槿烟惊讶的看着钟离斶不由得有些心疼眼前这个少年,就算是她,在组织时十岁之前都是锦衣玉食,当公主养的,满十岁后才开始训练了,却不想,面前这个少年竟是这么小就这么苦然而钟离斶只给了卿槿烟一个释然的眼神便接着道:“三岁时,我被接到皇宫,封了四皇孙,丽王,丽王妃也被风光下葬。”丽王,丽王妃是钟离斶的生身父母,卿槿烟听得入神,竟没发现他语中的差异。
“开始,我也是随着众皇子一起上皇学的,可是我经常会被其他皇子欺负。”卿槿烟不解的看着钟离斶,“因为,我是哑巴。”卿槿烟只觉震惊!她从没想到这么一个出色的人,从前竟然会是一个哑巴。
“我是喝了哑药,毒哑的。”钟离斶接下来的话,让卿槿烟更为震惊。
“怎么会……”卿槿烟瞠目结舌。
“没事,你听着就好。”钟离斶温柔的揉了揉卿槿烟的脑袋,卿槿烟有些不满,却也没有躲开。
钟离斶靠着卿槿烟坐在榻上,接着道:“到了七岁夫子寻来解药,我解了哑,皇上封我为安远王,夫子就随我一同安置在了王府。”
“为什么是夫子?”卿槿烟不解,皇学不都是太傅教么?
“因为皇学中的其他皇子总是欺负我我可是不屑于理他们,可是他们却以为我胆子小愈加恶劣我不耐烦了,动了手打伤了他们他们向皇上告状,皇上便不许我去皇学了给我找了个夫子,便不管我了。”钟离斶虽是嬉笑着说的,可眼底还是有一抹落寞。
“为什么?”卿槿烟突然问道。
“什么?”钟离斶不知她问什么。
“为什么有谋反的心思?”卿槿烟双眼直视着钟离斶,“难道是因为皇上对你有偏见,皇上不信任你,你就有了谋反的心思么?”
“回答我,你是不甘心吗?”卿槿烟紧盯着钟离斶,想看出答案。
“呼~”钟离斶呼出一口气,很认真道:“我从来就没有过谋反的心思,我发誓。”
“那箱子里的东西,你怎么说?”龙凤冠,龙凤双玺这些又怎么解释。
“小猫儿。”钟离斶面露痛苦纠结,“别问了。”钟离斶有些哀求道。
卿槿烟看了钟离斶良久,“罢了,你自有你的心事,不想说,也就罢了。”
“小猫儿,嫁给我,可好?”钟离斶冷不防的说道。
卿槿烟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王爷,我才十一岁。”
“我知道,你才十一岁,可我知道,你心性成熟,你若对我无意,也不会在乎我。”钟离斶有理有据的说。
卿槿烟默言,她在乎钟离斶,亲近钟离斶,只是因为她在钟离斶身上找到了归属感。
“小猫儿,等我回来,至少给我一个机会。”钟离斶很认真的看着卿槿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