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时间,颜凌都未来过这里,初雪终日被困在园子里倒也不觉得孤独,玄青子告诫她不得在人前使用法术,她也听话的很。日日不是绣花就是弹琴,好似将往日学来的本事从箱子里拿出晒晒太阳。
期间玄青子也回过李家一回,李夫人暗自伤神,但是自家老爷已经入朝为官,现下宫中有了一位,他们李家仕途恐怕要飞达起来,一时间李家风头无量。刚来都灵城李夫人受的一点点闲气也顺畅,在思念女儿时候,他们也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玄青子看过李夫人之后,心下也释然,诚然他们养育初雪恩情深重,但是初雪入宫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报恩。况玄青子觉得那皇宫恍若牢笼,觉得他们不惦念初雪步步艰辛,却已经想着帮初雪在后宫之中站稳脚跟,让李家能在朝中有一番建设,玄青子心下有些不快了。
此后就再未去过李家,原觉得与李家的缘分就这样尽了,谁知道过了一月,李老将军在朝堂之上一番言表,给初雪的园子里送来一个半小宫娥。说是一个半,是因为那只小狐狸跟着来了,他见了初雪便是一顿大哭表了表思念之情,最后被来的另一个丫头训斥了一番,说道是:“咱两走的时候夫人是这么安顿我们的,让我们来了这里帮着小姐获得隆恩,保我们李家长长久久,你倒好一来了就露怯了,不如我去回了夫人带你出去,你这样子肯定不能帮的了小姐,还会拖累小姐。”
玄青子立即对那丫头没什么好感,初雪也没理会那丫头终日还是领着小狐狸在园子里玩耍,那丫头虽然在李府的时候只是个丫头但是在揣测人心争风吃醋上很是有一番见地。
来了几日略微熟悉之后便煽风点火让初雪去觐见宫里的娘娘,初雪不理会她,她到自己使起小伎俩。这处园子被国君围的水泄不通,任何人都不得进出,她出不去园子就扯了一个谎,说是初雪病了。
等着那国君着急忙慌引着半个医药台的大夫来到园子的时候,初雪正与那小狐狸坐在屋顶喝着果酒,那丫头在下面着急的叫初雪下来回去躺着,连国君来了都不自知。
这一番伎俩没得到什么成效,那丫头倒是自己上了断头台,只留下了小狐狸一人。玄青子倒是觉得无妨,那丫头看着就不像是有正经心思的人,颜凌在这里呆了匆匆一会儿就回去了,那会儿子功夫初雪连屋顶都没有及下来。
初雪遥遥的看着颜凌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便在园子里与那小狐狸玩的很是开怀。
此后过了半年,颜凌一日夜里忽然来了这园子,他命人在云烟的寝殿里布了一张桌子,也不说话点灯看文书。
原初雪觉得自己应该在一旁伺候,见他什么都不需要,只是喝着一杯淡茶。渐渐初雪歪在床榻上睡过去。次日初雪醒来之时,他已经走了,就是不知道何时走的。
初雪也不觉得什么还是终日与小狐狸玩耍,玄青子在屋檐上晒着太阳,看着初雪与小狐狸在玩把戏,倒是猜不透颜凌在想什么。他抬眼看了看太阳打了一个哈欠,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焦虑了,他翻了一个身,看看四下无人建了一个结界,纵身跳下去跟他们斗了斗法,一日又晃晃而过。
夜里颜凌还是来了此处,一个叫龚宇的宫人搬来了很多文书,颜凌一夜还是无话。初雪已经没了昨日的拘谨,唤来了外面守着的小狐狸,两个人画起了花样子,支起了花架子,似乎准备绣花。
玄青子在房梁上观察了一番,就悄悄溜走了,他怕见了颜凌让他发现了什么倒不如躲开了好些。
往后的日子都是这般过的,玄青子算了算他们说过的话划拉划拉就几句请安的话。玄青子便自己找地方喝酒作乐,天亮再回来,日子也过的很是滋润。
就这样又过了小半年,一日夜里雷声大振,初雪睡梦中被雷声惊醒,似乎是她差点遭了天谴,便害怕这雷声。她起身一看寝殿里黑漆漆的,轻轻摸了一遍床榻没有玄青子的影子。她便起身想要点盏灯来,待她摸黑去点灯的时候,她脚下踩到一只软绵绵的东西,她觉得应该是踩到了玄青子大叫一声:“花团?”
被她踩到的东西有了动静一把抱住她叫道:“云烟。”
初雪与那人四目相望,正是颜凌,她正要伏地请罪,颜凌却死死抱着她,睡眼朦胧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忽然他似乎怕她跑了一样紧紧抱住,一边喃喃的说:“你回来了,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国母说的对我永远都无法安心的坐这个龙座,我本打算用以后的生生世世都对你好,却不知这一世就这么难,烟儿你快回来吧,我错了。”
初雪愣在那里,云烟是谁,为何国君对她如此愧疚,那种愧疚的心疼就是初雪也似乎能体会一般,她不由得落下泪来。
“烟儿不要哭,我会对你好的,我想回到那一天,不,我要回到去燕次城的那一天,我带着你离开,我们不回都灵了,我们不回来。”
颜凌的唇像是雨点一样落在初雪的眼角唇边,那种珍惜让初雪一阵心悸,那个女子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他如此珍视,颜凌越来越密的吻让初雪如梦初醒,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女子,面对颜凌这种看惯风月的人还是有些发憷的,她用劲推开他,一边挣扎着一边说:“我不是她,我不是她。”眼泪却越落越多。
终于颜凌像是从梦中醒来一般,他仔细的看着她的脸,慢慢的眼里恢复了冷静,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揉着眉心说:“吓着你了吧。”
初雪坐在那里看着落寞的颜凌心如刀割,可是她却不愿意做那个人去搀扶他,她咬咬嘴唇轻声说:“国君,您一直把我当做她吗?”
颜凌微微一愣,窗外一道闪电照亮了寝殿,初雪瑟瑟的瑟缩了一下,颜凌转身看向她,张开双臂有些无奈的笑着说:“你害怕打雷?过来。”
初雪看着他,他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持,正当她犹豫的时候,天边传来滚滚的雷声,她一跃而起扑进他的怀里,颜凌的胸膛传来闷闷的笑声,良久初雪抬脸看他,却发现他静静透过被风吹开的窗户看向远方,眼里竟是落寞和寂寥。
门外传来龚宇的声音:“国君,窗子被风吹开了。”
他如梦初醒一般的应着,将初雪抱回到床上,给她掖好被角,龚宇已经关好窗子退出去了,颜凌就那样呆坐在她的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