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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我眼中的工厂生活

工厂的生活,就是无限制的生产再生产,人分为白班和晚班轮换,但整个车间是不停产的,以此来提高生产效率,工厂确确实实是一个讲究效率的地方。不管是哪一行,工厂的流水线大抵都一样。

没有进过工厂的人不知道工厂究竟是什么的,虽然没人愿意进工厂,但脑子里总归对工厂的生活是一片空白,我没来之前一样抱有幻想。这幻想,我想应该来源于的我的好奇心吧,对那些没有见过的事物,我总抱有一种好奇的心理,总想着去看看,去感受一番,从中得出点什么人生感悟。

一个人不管多么矫情,进了工厂,你就得把自己奉献给流水线,奉献给生产效率上去。生活中,我们会将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去,如果你进过工厂,我想你一定会变得十分珍惜时间。在工厂,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外,基本上都在工作岗位上。为了拿到更多的薪资,很多人会选择加班,而进工厂的目的大都一样,为了挣更多的钱。

进了工厂,我才发现,我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于是,我开始想念校园生活,怀念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怀念一个宿舍有说有笑的氛围。我一想到暑假结束,我就可以回到我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里去,我就一下子有了斗志和激情,所以把工厂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充实。哪怕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我也会认真去对待。我给自己下了决心,今后无论如何我不要再回到流水线来耗费光阴,我不知道会不会打自己的脸,但我一定会去努力,让自己的变得有价值,而不是让自己成为在流水线上操作的有血有肉的机器人。

虽然我知道,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但我绝不能沦落为为了生活而进工厂。至少,我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如果有一天,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那么一个人会多么的心痛啊!

说实话,我不想自己的以后,像他们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作,虽然所有的工作都是一种劳作,但工作和工作的区别之大,是一两句话难以说清的。若不是自己来到工厂的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有如此感悟。一切摆在眼前的事实,每一个画面都深深地冲击着我,警告着我。

有人说进了工厂,就等于失去了自由,这有点危言耸听,自由什么时候都是我们自己的。没有人会剥夺,身体不舒服了,你可以请假,上班上的累了,你可以放慢速度,当然偷懒的人也有,就看你怎么看待偷懒这件事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根本不想做任何事,因为没有时间去做别的事。想起之前浪费掉的那么多时间,没有做些有意义的事,我真想抽自己两巴掌。一些事,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就晚了,而我能够发现时间的珍贵,还不算太晚。

上白班的时候,看不到日落,上晚班的时候,见不到日出。不需要规划,留给你的时间,就是用来睡觉的,休息不好去上班,那种煎熬比死还难受。倒班的那段时间,因为作息时间被打乱了,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像是得了失眠症一样,该睡觉的时候醒着,该上班的时候发困。身体是自己的,可是一下子又调整不过来,只得忍受煎熬,慢慢去适应。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差吃失眠药了,如果长期如此还不能适应,那身体状况也是不容乐观的。职业病固然可怕,但这种煎熬比职业病要可怕好几倍。

很多人熬到最后,会选择换工作,就是因为身体吃不消。我去周炎那里的时间,他在上晚班,休息天的晚上,他根本不敢睡觉,选择去楼下网吧熬一晚上,早上吃个早餐再回来睡觉。因为如果晚上睡觉了,第二天白天根本睡不着,到了晚上上班的时候,会受不了那个煎熬。

我曾一度嘲笑他的做法,他也不反驳我,只是对我说:“你等着,等你上班了,你就知道我的做法对不对呢?”

果不其然,当我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我理解了周炎当时的做法。当我自己也被这种煎熬侵袭的时候,我变得无能为力,除了忍受就是努力适应。

工厂的生活,更多的是充满了无奈。虽然说,流水线上同事们之间有说有笑,有欢乐有悲伤,但没有一点归属感,你都不敢将所有希望放在工厂里。因为你无法知道,一个工厂能够维持多久,万一倒闭了,你面临的就是失业。将所有精力浪费在流水线上,如果在同一个厂里,可能会是一名熟练的工人,但当有一天你走出工厂,你会发现自己就是废人一个。别的东西,根本什么都不会做。

很多人不会选择再一次进厂,我想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对一个人的成长来说,工厂里不会有多大提升,眼界被局限了,视野也被局限了,只知道不停地生产,再生产。比拼的不是对某种事物的看法或者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比拼的是看那条生产线一天生产出了多少产品,比前一天多生产了多少,效率从原来的基础上提升了多少。在这种场合,又如何让自己得到提升呢?那些不甘平庸的人,没有几个会选择一直在这种地方浪费青春的。

尤其年轻一代人,最渴望自由,若不是成家的早有了负担,也许没有几个人会进厂度日。大叔级别的人,慢慢我理解了他们的苦衷,他们有太多的难言之隐,没有地方倾诉,只能默默忍受。将很多希望寄予自己的子女,而这样鲜活的例子,身边有很多,给我敲响了警钟。有时候,我心如刀割,每个人都不想平庸,可改变起来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焦虑会不知不觉的涌上心头,我特别惧怕自己有一天也会沦落为工厂的工人。很多次,我一个人坐在楼底下的台阶上,吹着风,想着模糊的未来,看着身边一个个经过的脸庞,望着不太清晰的星空,一阵阵热风袭来,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想静下来都觉得太难,我甚至厌弃老天,为什么要将我派到这个复杂的人世间,让我遭受这种折磨。

当我慢慢调整好心态,看着每一个人脸上洋溢着不同的表情时,又会突然觉得活着真好,奋斗真好。人生似乎本来是起伏跌宕的,如果所走之路都是平坦的康庄大道,那么漫长的人生将是索然无味的。因为奋斗过,所以会知道生活的不易和艰辛,走过的那些崎岖之路,会充实自己的内心,使自己成为一个有故事的人和内心丰富的人。

如果一个人老去的时候,连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那是多么的无趣啊!或许,这只是我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但是仔细想想,人生就该经历磨难,在磨难中去磨练自己。这样,一个人才会变得坚强,变得勇敢。伟大领袖***说过一句话,叫做:“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那是一种何等的气魄啊!

消极的时候,我会觉得特别疲惫,一点儿也不想动。苦思冥想过后,发现没有任何起色,想要自我改变,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别人是靠不住的。一个人不提升自己,想得到别人的资助都难,除非死心塌地的想成为一个乞讨者。这个世界,永远是强者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法则不仅适用于大自然,它同样适用于我们人类。

每天吃饭的时候,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宴会,整个餐厅挤满了人,过道被围的水泄不通。不管在工厂的哪个角落,人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来来往往,似乎永不停歇。在深圳,这样的工厂星罗棋布,这些工人也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无法将他们拒之门外,那些南下的人,很多都聚集在了深圳东莞一带的工厂,维持着家庭的生活。

吃饭的时间,很多人赶紧拿出手机看看新闻,或者火急火燎的玩几把游戏,然后又匆匆的回到岗位上去,这就是大多数人吃饭时的常态。

我们在厌弃流水线生活的时候,必须要认识到一个事实,这些工厂并不是魔鬼。无数个工厂的设立,解决了成千上万人口的就业问题,给了无数个家庭生活的希望。虽然苦点累点,至少给一个层级的人群一条活路。近年来,随着科技的发展,人工智能的应用不断升级,大量的人工被机器所取代,一批人已经开始失业,普通人面临的就业问题越来越严峻了。

也许有一天,当科技进一步成熟之后,人工流水线就不存在了,那时流水线的生活就成了一种回忆。那些失业工人又将何去何从,令人担忧。有时候,一些担忧又是多余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想应该会出现新的行业吧,不至于大批大批的人赋闲在家。果真如此的话,只能说明社会出了大问题,而且政府不会不管的。

我发现,有时候我的一些想法总是剑走偏锋,想着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虽然带有我的些许思考,可我总是无能为力。作为一个正常人,总觉得想说几句话,与自己又毫不相干,真是自我犯贱。就算被人说被人骂,那也是活该,那些提醒我的人,我还是十分感激的。

真的,人活着,不能像行尸走肉一样,一个人应当肩负起社会责任,哪怕一点点,也是应当受到推崇的。只有大众有了这种意识,共同维护社会美好的一面,我们整个人类才能迈出有意义的一步。受益的应当是全社会,或者说全人类,而不能仅仅是某个个体,如果那样的话,那就太狭隘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不仅是一种自私,更是一种无知,在利益的驱使下,很多人失去了自我意识,变得越来越坏,这些事实不得不承认。

有人说,北上是创业,南下是打工,这只是一部分人的看法。北上的人一定不全是去当老板,南下的人也一定不是全是去打工。如果一句简单的话就能让人改变自己的决定,那么深圳就不可能聚集这么多外来人口。身边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为了自己的梦想努力着,坚持着。一个人最美的状态,我觉得就是他(她)为自己喜欢的事而努力的样子。

流水线的生活,被很多不知情的人贴上了标签,似乎进工厂也成了一种年轻人堕落的标志。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很多人的人生就是因为进了工厂才改变的,任何事物,我们不该也不能全盘否定。

那些早早就辍学的人,在职业选择上有了很多限制,虽然有很多的言论是关于读书无用论的,可事实上,经历过现实的打击后,没有几个人会说读书没有用。一般而言,不需要学历的岗位,基本上没有多大的价值,也没有多大的竞争。说的难听一点,只要是个健全人就可以胜任,因为门槛低,收入相较而言稳定,满足了很多人的要求,工厂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些人的香饽饽。

不可排除一些人是被迫进厂的,生活的压力,家庭的责任,无一不是被迫而为。很多次路过,我总能看到一些坐在路边发呆的人,两眼发光,不知道在想什么,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手机也不玩。每次见到那些人,我都能从他们的眼神里读懂点什么。这样的人,他们的思想很丰富,思考的角度比一般人要深要远。

还有一些人,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思考。饿了吃,渴了喝,困了睡,每天过的都十分惬意,在他们的世界里,你看不到一点儿忧愁。看着看着,你会发现,这样挺好,为什么要去伤感呢,又为什么想去想那么多呢?给自己制造快乐,也是一种本事。

人本来就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如果经常保持乐观,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可很多人非要想那么多,比如我,这又是何必呢?搞不懂自己,也搞不懂别人,可以不去刻意搞懂,糊里糊涂的走,岂不更好吗?为什么要给自己制造烦恼呢?

或许,这里没有你要的答案,也没有我要的答案。因为你是你我是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所以心思不同,想法不同,活法也不同。内心世界,千姿百态,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别人是走不进去的。因为有了想法,才会有行动,才会想法设法的去实现想法。

那些什么也不想的人,不是麻木,不是智慧,而是一种不成熟。当走过幼稚期,总有一天会幡然醒悟,届时谁都会去想,会去思考。一个没有思想的人,就像没有了灵魂,他是没有方向感的。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流水线上的工人也是。只不过,这些人的价值被分散了,显得没有那么重要。虽然,工厂为许多人提供了就业岗位,可是不得不说,我们都成了幕后老板的赚钱工具。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觉得进工厂没有荣誉感的原因吧!

你走了,并不会对一个工厂造成影响,接下来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另一个你进去,接着生产。每一个工作岗位,其实都是如此,离开平台,我们什么也不是。可我们在做选择的时候,还是会去挑选比较好的岗位,去奋斗,去努力。

那些约定俗成的东西,在成长的过程中,一点一点的影响着我们。摒弃丑陋,追求美好,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人性的善良与丑陋,在工厂的流水线上,也是有的。看不惯的那些人和事,感动过的那些温暖,一点一滴汇聚起来,给了我工厂生活的记忆。别人眼中的世界,并不是我看到的样子,我眼里的世界,也不是别人所期待的。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感知去领悟,才能看到这个世界别人看不到的一面。

工厂的生活,不能说全部是苦难,也不能说全部是甜美。在我的记忆里,它是一种生活,属于一个人群的生活。在里边,有工作,有生活,有友情,也有心酸。同事间的感情,有真挚的,有敷衍的;流水线上的友情,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

谎言编织出来的东西不会长久,童话里的事故都太诱人。我凡人一个,每一种生活,是甜是苦,当你走过,自然会知道。

正常人的正常生活,这便是我眼中的工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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